萧夫人有了主意,注意力便不在谢晚凝的身上。
谢晚凝将事情说清楚之后,便从萧夫人的院子里离开了。
她虽然被萧夫人的怒火波及了一通,但心中确定了一件事,张有铜是萧夫人的人。
祁嬷嬷已死,萧夫人大可推脱,说什么都不知道。
张有铜是侯爷的人,私底下收了底下人孝敬的贿赂,与她更没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管家不利,萧夫人根本不会那么担心。她肯定是担心其他的东西爆发,才会这么挺而走险。
若张有铜是萧夫人的人,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说到底,萧夫人是怕侯爷知道,张有铜私底下向她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
谢晚凝走回自己的院子后,神情很凝重。
那刘灵芝早就准备好了明细单子,随时放在身上,瞧着不是一日之功。
她若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查出来,怎么还会去换那根人参?
莫非,她是故意的?
又或者是有人提前威胁了她,让她供出张有铜?
谢晚凝脚步一顿,脑海里瞬间想到萧呈砚。
又是他吗?
她心中产生质疑,可仔细想想,府里也没有其他人了。
她和郑姨娘联手,郑姨娘做什么事之前会先请示她,绝不会擅自行动。
而且刘灵芝供出张有铜的时候,郑姨娘明显也是惊讶的,显然她也不知道这件事。
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处理刘灵芝,却没想拔出箩卜带出泥,竟然供出了张有铜。
可张有铜是萧夫人放在侯爷身边的钉子,那他这么做的原因就说得通了。
萧呈砚在借势,报复大房。
他借势的前提是知道府里发生的一切,甚至猜到了她下一步会做什么,然后将事情闹得出乎意料的大。
桩桩件件,都需要侯爷出面处理,且是她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纵然萧夫人会骂她没用,可萧夫人心里也清楚,没人能拦得住侯爷发作。
谢晚凝顿了好一会,才缓步踏进房里。
虽然萧呈砚的举措是针对萧夫人的,可她作为旁观者,也因为萧呈砚的手段而心生寒意。
尤其是想到他写的‘和离’二字,更觉得毛骨悚然。
仿佛她若不从,他哪怕不在侯府,也有的是法子叫她身败名裂。
她该如何反击?
他人都不在侯府,而且又是去应征,如果她出手抹黑他的名声,侯爷第一次不会放过她。
此刻,谢晚凝被他那种无处不在的手段逼得无法呼吸,刚坚定没几天的心,也再次动摇。
可动摇之后,她心里便涌上更多的不甘,更痛恨这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无奈。
谢晚凝头很痛,甚至嗡嗡作响,不管怎么揉都很不舒服。
春环见她脸色不好,便提议让她睡一会。
谢晚凝点了点头,她还没有到绝境,或许还有法子逆转现在的处境…可若身体此时垮了,她就什么都没法做了。
为了让谢晚凝睡得更好,春环点了安神香。
谢晚凝一开始睡下的时候很难受,沉静了一会儿后,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醒来时,已是下午。
她中午的时候没用膳,春环便早早地备了八宝甜粥,还配了小汤包和小菜。
谢晚凝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她刚吃了没多少,便有奴才过来请她去前堂。
谢晚凝一见这人既不是萧夫人身边的,也不是郑姨娘房里的,便知道是郑姨娘那朝着侯爷告了状,侯爷发作了。
她放下碗筷没再吃,起身朝着前堂走去。
她去时,萧夫人已经去了。
可是这一次萧夫人比往常都狼狈,她只穿着寝衣,头发还披散着,就那么跪在地上。
李嬷嬷跪在她旁边,张有铜,刘灵芝这些奴才更是跪了一地。
郑姨娘自然也跪着,但她跪在萧侯爷身边,眼睛都哭红了。
谢晚凝瞬间明白,萧侯爷叫她来是收场的。好歹萧夫人是她的婆母,喝骂的过程不会让她听见,怎么都要给萧夫人留几分颜面。
谢晚凝正要请安跪下,萧侯爷直接免了她的礼,“本侯叫你来不是叫你跪的,今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一些。你如何想的,本侯心里也有数。本侯现在将这些作乱的奴才都处置了,若你以后还是管不好侯府,你自请下堂,回你的谢家去。”
此话很重,谢晚凝脸色微变,但到底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沉声应下。
萧侯爷凌厉的目光转而射向萧夫人,“至于你,自此禁足,没有本侯的命令,不许出院子一步。”
闻言,萧夫人原本就惨白的脸越发难堪。
李嬷嬷见状,立刻为她说话,“侯爷,夫人可不能禁足,今日下午好几家夫人递了帖子说要来看夫人。她们都知道夫人病了,若是此时夫人禁足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怕对侯府的名声不好。”
闻言,萧侯爷眯起了眼睛,目光毒辣的盯着萧夫人,“这又是你的手笔?”
萧夫人抬眸看他,白着脸没说话。
萧侯爷冷冷地看向李嬷嬷,厉声质问道,“都有谁要来?”
李嬷嬷哆哆嗦嗦地说道,“其他的都不要紧,但逍遥王府的世子妃,还有张侍郎家夫人的帖子最是要紧。”
听到这个名字,谢晚凝不禁有些诧异。
她记得萧夫人与张侍郎家并不亲近,只是点头之交。尤其是张侍郎之女,那个高傲的世子妃,又怎么会来探她的病?
这件事不仅让她诧异,就连萧侯爷都冷笑了一声,他盯着萧夫人讥讽道,“毕竟做了侯府夫人这么多年,你的确是有些手段。”
萧夫人身子跪着笔直,虽然面目苍白,但她神情坚定。
因为萧侯爷的这句话,萧夫人跟他较上劲了。
她微微扬起惨白的脸,掷地有声地说道,“侯爷,妾身打理侯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点府中上下皆有目共睹,那些后宅大院的贵夫人们也有目共睹,您怎么能只凭一个奴才的话就判定妾身有罪?”
“侯爷要妾身禁足,妾身也想问侯爷一句,妾身做的一切哪些不是为了侯府好?”
“你这样对妾身,就不怕被人非议吗?”
萧侯爷见她不到黄河不死心,怒声说道,“你买通侯府上下的奴才,让张有铜盯着本侯的一举一动,泄露朝政机密给你娘家。仅是这一点,本侯休了你,你娘家半个字都不敢说。”
“你仗着自己是侯府主母,害死妾室,毒害本侯的子嗣,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够休你几次了?”
这两项罪名一说出来,萧夫人身子都颤了颤。
“来人,把张有铜拖下去仗刑,府中所有下人都给本侯去观刑。若是再叫本侯知道,有下人跟夫人通风报信,本侯知道一个乱棍打死一个。”
萧侯爷怒喝行刑,而且手段残忍。萧夫人听到这话,一翻白眼,直接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