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塔！这次一定是虎丘塔！”
周四清晨，阿杰还没睁眼就听见程浩在宿舍外大呼小叫。他迷迷糊糊打开门，程浩举着手机，屏幕上是虎丘塔的照片，塔身斑驳，斜立在晨光中。
“你看！”程浩激动地指着照片一角，“塔基的砖石上，有刻痕！虽然模糊，但绝对是时钥纹！我昨晚研究了整夜，对比了苏州所有古塔的照片，只有虎丘塔有这个纹样！”
阿杰揉揉眼睛，接过手机仔细看。确实，在虎丘塔底层西北角，有几块砖的纹路不太自然，隐约组成钥匙形状。
“而且，”程浩压低声音，“我查了资料，虎丘塔又称‘云岩寺塔’，始建于五代，到现在一千多年了。这么古老的塔，肯定藏着大秘密！”
“时先生说过，”阿杰清醒了些，“虎丘塔下可能藏着时间秘密的核心。但是程浩，我们得有计划地探索，不能再像上次那样”
“上次我找到了钥匙！”程浩挺胸，“虽然是在厕所，但结果是好的！”
“确实”阿杰无法反驳，“好吧，我们先通知大家，周末去虎丘塔看看。”
消息在“七时”微信群里一发，立刻炸开了锅。
小雨：“虎丘塔！我一直想画那个角度！” 王先生：“需要门票吗？我可以提前预约。” 小陈：“要爬山吧？我准备便携午餐！” 周奶奶：“虎丘啊，我年轻时去过，塔确实有点歪。” 林小姐：“这次需要什么装备？” 小明：“能带无人机吗？我想航拍！” 小宝：“我也要去！”
时砚也加入了讨论：“虎丘塔确实是重要节点。但那里游客多，要低调行事。周末上午九点集合，装作普通游客。”
周六上午九点，虎丘景区门口，一支“老年观光团”和“青年摄影团”混编的队伍集结完毕。周奶奶戴了顶遮阳帽，手里拿着扇子，看起来就像普通老太太；小雨背着画板，阿杰拿着单反，程浩举着自拍杆——标准游客配置。
买票入园，穿过头山门、二山门，虎丘塔渐渐出现在视野中。那座千年古塔微微倾斜，砖石在阳光下泛着沧桑的光泽。
“先围着塔走一圈，”时砚低声指挥，“找时钥纹的位置，但别太明显。”
九人分散开，装模作样地拍照、画画、欣赏风景，实则仔细观察塔基的每一块砖。
程浩最积极，几乎趴在地上看砖缝，引得保安过来询问：“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程浩赶紧站起来，“我我在找灵感！写生！对，写生！”
保安狐疑地走开了。
半小时后，小雨在塔的东南角有了发现：“这里！这块砖！”
大家围过去，只见一块青砖上确实刻着时钥纹，比照片上清晰得多。而且不止一个——周围几块砖上也有，排列成某种图案。
“北斗七星，”阿杰数了数，“七个纹样，排列和藕园的一样。”
“但怎么触发？”王先生问，“这里游客这么多，不可能像在藕园那样又唱又跳。”
正说着，一个旅游团过来了，导游举着小旗子：“各位游客，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着名的虎丘塔，又称云岩寺塔，建于公元959年，是江南现存最古老的砖塔之一”
游客们围过来拍照，阿杰他们只好暂时退开。
“等旅游团走了再说，”时砚说，“我们先去别处转转，别引人怀疑。”
他们跟着人流，参观了剑池、真娘墓、千人石等景点。程浩一直心不在焉，眼睛老往塔的方向瞟。
中午时分，他们在景区餐厅吃饭。小陈果然准备了便携午餐：改良版油氽紧酵用油纸包着，依然酥脆；藏书羊肉装在保温罐里，香气扑鼻；还有桂花酸梅汤，清凉解渴。
“好吃！”小雨咬了一口油氽紧酵，“小陈，你这手艺可以开店了！”
“开店太累，”小陈笑，“我还是喜欢送外卖，自由。”
吃饭时，程浩又掏出手机研究虎丘塔的照片。忽然，他“咦”了一声：“你们看塔身二层的窗口，是不是有字？”
大家凑过去看。照片是程浩用长焦镜头拍的，塔身二层的一个窗口，确实隐约能看到刻字。
“写的什么？”小明眯着眼睛看。
“太模糊了，看不清。”程浩放大图片，还是模糊。
“下午想办法靠近看看，”阿杰说，“二层应该上不去，但可以用望远镜。”
下午一点，旅游团少了一些。他们回到塔下，阿杰拿出便携望远镜，对准二层的窗口。
“有字！”他调整焦距，“是一首诗不，是词！”
“念来听听！”程浩催促。
阿杰边看边念：
虎踞龙盘气势雄 丘壑深藏古意浓 塔影斜阳千年立 下有乾坤待君逢 时光流转如飞箭 钥匙藏在词句中 寻常游客难发现 找到需用心眼通
“又是藏头诗！”小雨立刻反应过来，“每句第一个字——‘虎丘塔下时钥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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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环秀山庄的格式一样，”王先生点头，“明藏头提示地点，暗藏头提示方法。”
程浩摩拳擦掌：“这次轮到我来破解暗藏头了！”
他拿出小本子，开始分析：“每句最后一个字——雄、浓、立、逢、箭、中、现、通！连起来是‘雄浓立逢箭中现通’这什么鬼？”
“可能不是最后一个字，”林小姐说，“试试第二个字？”
“踞、壑、影、有、光、匙、常、到——‘踞壑影有光匙常到’？也不对。”
程浩进入状态，开始尝试各种组合：每句第三字、每句第一和第三字、每句的平仄规律
十分钟后，他抬起头，眼睛发亮：“我知道了！这次是拆字法！”
“拆字？”
“对！你们看第一句：‘虎踞龙盘气势雄’——‘虎’字拆开是什么？虎字头下面是个‘几’，但古写法里，‘虎’字可以拆成‘虍’和‘儿’！‘虍’是虎皮，‘儿’是人不对，这说不通。”
他又陷入沉思。
阿杰无奈地说：“程浩，可能没有暗藏头呢？也许诗就是字面意思——钥匙藏在词句中。”
“不！一定有！”程浩坚持，“时家的谜语不会这么简单！”
他继续研究，忽然一拍大腿：“不对！应该看整首词的意境！你们看——‘虎踞龙盘气势雄’写的是虎丘的地势；‘丘壑深藏古意浓’写的是这里的古老；‘塔影斜阳千年立’写塔的历史；‘下有乾坤待君逢’明显在说塔下有秘密！”
“这我们都知道啊。”小明说。
“关键在后面！”程浩激动，“‘时光流转如飞箭’——时间快！‘钥匙藏在词句中’——钥匙在诗里！‘寻常游客难发现’——一般人找不到！‘找到需用心眼通’——要用心眼！”
“心眼是什么？”小陈问。
“就是不用眼睛看，用心感受！”程浩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像在冥想。
周围游客纷纷侧目。
“程浩”苏小满拉他袖子，“别闹了，大家都在看。”
但程浩已经进入状态：“我知道了！钥匙不在塔上，也不在塔下，而在在词句的‘中间’！字面意义的中间！”
他睁开眼睛，指着那首诗：“你们看八句诗，第四句是‘下有乾坤待君逢’，这是承上启下的位置！第五句是‘时光流转如飞箭’，这是转折位置！所以钥匙应该在第四句和第五句之间！”
“诗句之间？”阿杰皱眉，“怎么找？”
“就在那里！”程浩指着塔基，“第四句说‘下有乾坤’，第五句说‘时光流转’——所以钥匙在塔基之下，与时间有关的地方！可能是塔基的地宫入口！”
“虎丘塔有地宫？”小雨惊讶。
“应该有！”程浩越说越兴奋，“很多古塔都有地宫，存放舍利和宝物！虎丘塔的地宫一直没打开过，因为塔身倾斜，怕破坏结构。但时间钥匙可能就在里面！”
时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程浩的推测有一定道理。虎丘塔确实可能有地宫，但入口在哪里是谜。”
“我知道！”程浩信心满满，“‘下有乾坤待君逢’——‘乾坤’在易经里指天地，在塔的结构里可能指塔基的某个方位！虎丘塔是八角形，八个方位对应八卦，乾坤是其中两卦”
他开始计算方位，手指在空中比划：“塔的西北是乾，西南是坤不对，乾为天，对应西北；坤为地，对应西南。所以入口可能在西北或西南方向！”
“但塔基那么大，”王先生泼冷水，“具体位置呢？”
程浩看着诗，忽然又有了灵感：“‘钥匙藏在词句中’！字面意思！词句词句等一下！”
他重新读诗，这次读得很慢：“虎踞龙盘气势雄丘壑深藏古意浓塔影斜阳千年立下有乾坤待君逢”
读到第四句时，他停顿了：“‘待君逢’——等待有缘人遇见。怎么遇见？可能在某个时间？‘塔影斜阳’——斜阳！塔影的位置！”
他看看太阳，又看看塔：“现在下午两点，太阳在西边，塔影向东。如果等到傍晚，太阳西斜，塔影变长‘塔影斜阳千年立’——这句也许不只是在描写，而是在提示！在斜阳时分，塔影指向的位置，就是入口！”
这个推理听起来比厕所理论靠谱多了。大家决定等到傍晚。
下午剩下的时间，他们在景区里闲逛。程浩一直盯着塔影的移动，像等待猎物出现的猎人。
四点半，太阳开始西斜，塔影渐渐拉长，向东延伸。
“快看！”程浩指着塔影，“它在移动指向指向剑池的方向！”
塔影的尖端确实指向剑池——虎丘着名的景点，传说吴王阖闾的墓葬所在，池水终年不涸。
“剑池下面有古墓，”时砚的声音传来，“但那是吴王墓，和时间钥匙有什么关系？”
“去看看！”程浩带头往剑池走。
剑池边游客不少，池水碧绿深不见底。池畔崖壁上刻着“剑池”两个大字，还有历代文人的题刻。
程浩在池边转悠，忽然指着崖壁上一处题刻：“你们看这个！”
那是明代文人王稹登的题诗，刻在石壁上。程浩指着其中一句：“‘池下应有龙泉气’——龙泉是宝剑，但‘池下’也可能指剑池之下！‘应有’是猜测，但如果是时家人刻的，可能就是提示！”
他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池水幽幽，看不出什么。
“如果入口在剑池下面，”阿杰皱眉，“我们怎么下去？潜水？”
“可能不用下水，”小雨观察着周围，“看那边的石阶，可以下到池边。”
确实有石阶通往池边较低的平台。几人走下去，平台上人少了很多。
程浩在石壁上摸索，忽然，他的手停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这里有刻痕！”
大家围过去，岩石上确实有刻痕，但被苔藓覆盖，看不清楚。阿杰用树枝刮掉苔藓，露出了清晰的时钥纹！
“找到了！”程浩兴奋。
但怎么触发？阿杰试了试时间感知，岩石毫无反应。程浩推了推，岩石纹丝不动。
“可能需要特定时间，”王先生说，“像藕园那样。”
“或者特定条件，”林小姐补充，“比如水位、光照”
正说着，夕阳又下沉了一些，一缕阳光穿过树梢，正好照在那块岩石上。岩石上的时钥纹发出微光，然后——岩石向里凹陷，露出了一个洞口！
“开了！”程浩就要往里钻。
“等等！”阿杰拉住他，“先看看。”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里面黑漆漆的，有凉风涌出。
时砚在耳机里说：“我查了资料，剑池下面确实有通道，通往吴王墓，但早已封闭。这个可能是另一条密道。要小心。”
阿杰打开手电筒，照向洞里。是一条向下的石阶，看起来很古老。
“我先下，”阿杰说，“程浩，你跟在后面。其他人在外面等？”
“我也要下！”小雨、小明、小陈同时说。
最后决定：阿杰、程浩、小雨三人下去探查，其他人守在外面，保持联系。
石阶很陡，湿滑，走了大约三分钟，来到一个石室。石室不大，中央有个石台，台上放着一个锦盒——和环秀山庄厕所里那个一模一样！
“第三把钥匙！”程浩激动地上前。
但他刚碰到锦盒，石室突然震动起来，头顶落下灰尘。
“不好！”阿杰拉起程浩和小雨，“快出去！”
三人冲出石室，爬上石阶。刚到洞口，身后传来“轰隆”一声，洞口被落石堵住了。
“好险”程浩喘着气，“差点被埋里面！”
他手里紧紧握着锦盒。打开，里面确实是一把铜钥匙，刻着“时”字。
“拿到了”程浩擦擦汗，“虽然过程惊险，但拿到了！”
对讲机里传来时砚的声音：“出来吧，安全第一。钥匙拿到就好。”
他们回到剑池边，其他人围上来。程浩展示着第三把时间钥匙，满脸得意。
“这次推理总算靠谱了，”苏小满松了口气，“不是在厕所。”
“我早就说我有侦探天赋！”程浩飘了。
夕阳完全西沉，虎丘塔的影子消失在暮色中。景区广播响起闭园通知，游客们开始离开。
走出虎丘时，阿杰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千年古塔。塔身倾斜，却屹立不倒，像在诉说着时光的秘密。
“三把钥匙了，”他轻声说，“还差四把。”
“慢慢找，”周奶奶笑眯眯地说，“时间还多。”
是啊，时间还多。苏州的时光秘密，像这座城市本身一样，古老、深邃、等待发现。
而他们，正在发现的路上。
哪怕过程有点惊险，有点离谱，但总是笑哈哈的。
就像此刻，程浩正手舞足蹈地讲述他的推理过程，夸张得让人发笑。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笑声在山道上回荡。
这就是姑苏，这就是时间，这就是他们的故事。
永远未完，永远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