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额娘。”尔泰立刻应声，埋头扒饭。
小燕子这才松了口气，偷偷的瞪了二爷一眼，小脚又忍不住踢了一下二爷的鞋尖。
尔泰抬头接到这一记眼刀，自知理亏，只能赔笑。
紫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低下头，借着喝汤掩去了嘴角的笑意。
她想起在宫里，尔泰在钟粹宫时，也总是这样。
小燕子吃饭时，尔泰就会很自然的帮他布菜。
那种熟稔的照顾，早已成了习惯，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了。
小燕子想的却是别的，思绪有些飘远，庆幸的想着。
【还好只是布菜，不是喂到我嘴里。】
想到这里，小燕子的小脸又没由来的有点红。
可就算在福家饭桌上，当小燕子够不到远处的菜时，尔泰还是会下意识地想把盘子推过去。
少年手指刚动，再对上少女满是怨气的眼神，又悻悻地缩回。
那模样，看得一旁的尔康都忍不住偷偷摇头失笑。
小燕子心里疯狂腹诽着，【二爷真是讨厌！搞得我都不敢吃离得远的菜了！】
用完午膳几人又去正厅小坐了一会。
到了离别时，小燕子和紫薇跟福伦和福晋告别，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小燕子和紫薇的马车去了大杂院。
天冷地寒，福晋舍不得两个丫头在街上徒步冻着，吩咐了福家的马车在门外等着。
尔康和尔泰也站在大门口候着，准备送两人去大杂院。
两人望着院子里的人，尔康在尔泰身侧，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故意的？”
小燕子追上紫薇，喊着“紫薇救我”的时候。
几人嬉笑了一会。
紫薇和尔康再回身，往前走了几步，尔康就看见了廊下吩咐下人去暖房候着的李妈妈。
本想转身嘱咐自己的弟弟两句，抬眼正与尔泰从廊下收回的目光撞上。
想必尔泰也看见了廊下的人。
可见尔泰不退反进，却稳稳的牵起了小燕子的手。
听了尔康的话，尔泰微微一怔，他不知道尔康说的是饭桌上习惯成自然的布菜。
还是花园里，刻意的牵手。
尔泰只微微勾起嘴角，目光落在自己心爱的姑娘身上，没有回答。
从福伦福晋的角度出发，福家三代忠臣。
可小燕子只是民间收来的格格，虽得皇上宠爱，却是无根浮萍，没有家族的实力加持。
爱，终是别人可以选择给或者不给的东西。
哪里会比家族实力来的更直接实际？
可从皇上的角度出发，小燕子是他最疼爱的格格，天真烂漫，配得上世上顶好的人。
可自己却只是福家的次子，承爵袭紫的事有尔康。
大清显赫的门第千千万，皇上又怎么会挑不出一个长子来娶他最心爱的格格呢？
尔泰思来想去，只怕是最坏的结果。
无论是福家还是皇上，对于这桩婚事都不会满意。
饭桌上是真情流露。
花园里的牵手是故意的，但也是真想揉这个撒欢的小人两下。
李妈妈是家里的老人，算是看着尔泰从小长到大的人，与福晋的感情更不用多说。
每年过年尔泰都会去李妈妈家里给添上些年货，就是不过年，尔泰待李妈妈也是极其好的。
若是有人看见再转述给额娘，李妈妈是最佳的人选。
他信李妈妈会忠于额娘，他也信若是从李妈妈嘴里说出来这事，或许不会直说，但定会是好话。
在雪满楼他曾问过小燕子，能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家里。
小燕子没拒绝也没同意，只说顺其自然。
这是他对家里的试探，他想知道阿玛额娘究竟会如何想。
他要做的还有很多，他要未雨绸缪。
他心爱的姑娘总喜欢跑跑跳跳，他把前方的路铺的平些，再平些。
免得这个小人受伤。
尔康静静的等着尔泰回答，等了一小会，就当他觉得尔泰不会回答的时候。
尔泰微微侧头，轻呼出一口气，他不怕尔康误会饭桌上的行为也是故意，他不想解释。
只语气中带着些坚定的说道，“哥，我想娶她。”
这话像是对尔康说的，可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尔康怔愣，他没想过尔泰会这么回答他的问题。
随即脸上挂上了浅笑，轻拍了一下尔泰的肩膀，开玩笑道，“与君共勉。”
紫薇和小燕子从院里出来，就看见两兄弟气氛融洽。
上了马车，小燕子才笑着，欢声问。
“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就瞟见了，两位爷说什么悄悄话呢？”
紫薇也笑眼看着两人，等着两人的回答。
两位爷却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道，“秘密。”
随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谁，尔泰和小燕子就你用胳膊肘怼我一下，我用手打你一下。
紫薇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尔康却握住了紫薇的手。
马车上空间太小，时不时紫薇和尔康还会听见，小燕子悄咪咪的声音，“快告诉我嘛！”
紫薇和尔康对望，无奈的笑着摇头。
从福家到大杂院的路程并不远，几个人在路上又买了些吃的玩的。
马车在胡同里七拐八绕，没多久就停在了那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门前。
帘子一掀开，小燕子就轻盈地跳下车，冲着院里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柳青！柳红！我们回来啦！”
“金锁！快出来呀！”
小燕子小跑两步，要敲门，可院子门没锁，想必是故意给她们留了门的。
“小燕子！”
“紫薇！”
先是柳红从厨房里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
柳青也从几个正在被修补的板凳前走了过来，手上还有木屑。
孩子们则像一群小麻雀，呼啦啦地从各个屋子里涌出来。
瞬间就把刚进到院子里的紫薇和小燕子围在了中间。
原本二爷都是给孩子们找了学堂的，这一过年学堂全都休沐了，孩子们也都撒了欢。
“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
“金锁姐姐带了好多好吃的来，还说你们一会就回来！”
“对呀对呀！我们等了好久，嘿嘿，你们真的回来啦！”
“有没有给我们带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