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巾再次掉进水盆里,溅起水花。
金锁扭过头,叉着腰,嗔怪的唤了声,“小燕子!”
小燕子脸颊染上两团红晕,看见金锁,忙问,“金锁!我我怎么穿着寝衣?”
金锁有点疑惑,反问道,“你睡着了,不穿寝衣,穿什么?”
小燕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好到底怎么说,“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
金锁手脚麻利,把温热的棉巾递到小燕子手里,轻推了一下小燕子的额头。
“快起床!一会你和小姐还要去参加皇家的家宴呢。”
小燕子一边擦脸,一边想着怎么套话,想了一会,偷瞟着金锁问。
“昨晚我喝醉了?”
金锁走到挂着吉服的衣架前,轻拍着吉服上面的褶皱,轻叹了口气,回答道。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你喝的烂醉。”
“我和小姐又是给你换衣,又是给你擦脸,忙前忙后照顾了你一夜。”
小燕子这才“噗通”一下,坐回了床上,长舒一口气,小嘴里念叨了一句。
“果真是做了梦。”
最后“嘿嘿”的笑了两声,小脸又红了起来,羞的在床上滚了两圈。
紫薇踏进门来,笑眼如花,看着小燕子接话道。
“某人昨晚一直唤,‘二爷’、‘二爷’,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
二爷?
这二爷呢,自此以后对强身健体的钟爱更多了几分。
初五清晨,晨光洒进钟粹宫的院子。
小燕子已经兴奋的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今天是紫薇和小燕子商定好的出宫的日子。
两人准备先去福家拜访,再去大杂院见见柳青柳红,还有老人孩子们。
要带出宫的礼物是两人早就挑选好的,只差打包。
送给福家的东西倒是没那么难打包。
可要带给大杂院的东西太多,份数也多,金锁、明月,彩霞全都在帮忙装东西。
“紫薇,你说今天尔康会在家吗?”小燕子一边帮忙打包,一边笑着打趣紫薇。
紫薇微微一笑,抬手点了点小燕子的鼻尖,只道。
“也不知道某人呀,想见的到底是谁。”
“哎呀!”小燕子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咳,也不知道大杂院的孩子们最近过得好不好?”
紫薇看破不说破,顺着小燕子的话,回答道。
“前天高远带了柳红的信回来,说这个年过得极其富足,老人孩子都很高兴。”
信小燕子也是看了的,只是今天高兴的有些忘了。
准备好一切,小桌子小凳子把东西运上车。
这次是高远高达驾车,带上金锁。
紫薇和小燕子有皇上的特别许可,很顺利的就出了宫。
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缓缓行驶,小燕子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望向外面热闹的街市。
初五的北京城年味仍浓,家家户户门上的春联红得耀眼,偶尔还能听见零星的鞭炮声。
小燕子拉着紫薇看这看那,眼睛发亮,紫薇也是笑着附和着。
福家府邸的小厮,远远的就看见宫里贵人的马车渐近,急匆匆的进门通报去了。
当小燕子和紫薇的马车到福家门口时,大学士和福晋都已经亲自迎了出来。
尔康尔泰跟在父母身侧,张望着两个期盼已久的人。
“明珠格格,还珠格格。”福晋笑容满面,“这么冷的天,还特地过来,真是有心了。”
紫薇整理了衣服,端庄得体的下了车。
小燕子像一只灵巧的雀鸟,轻快地跃下马车,拉上刚下车的紫薇,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福晋面前。
众人的目光都有些不解,小燕子语气欢快的唤了声,“大学士、福晋。”
她跟两人微微俯身,随后自然而然的把还在行礼的福晋扶了起来,又亲亲热热的挽起福晋的胳膊。
这动作来得太突然,把福晋和紫薇都弄的有些懵了。
算上在储秀宫匆匆见过的一面,福晋与紫薇和小燕子也不过是在册封大典和除夕宫宴见过而已。
福晋良好的教养让她保持着端庄的微笑,眼中掠过困惑。
尔康尔泰也有些怔愣,交换着眼神。
紫薇也跟着给福伦和福晋微微俯身,还在想一会怎么说的时候,小燕子却先开口了。
“福晋,”小燕子挽着福晋的胳膊,仰着脸笑得灿烂,“您可别怪我冒失。”
“我每次在宫里隔着老远看见您,都觉得特别投缘”
说着小燕子抬眼,想了一会,又道,“嗯就好像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娘亲一样亲切。”
听了这话,福晋先是一怔,随即眼神就软了下来。
“还珠格格言重了。”
福晋轻轻拍了拍小燕子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
“臣妇哪里当得起格格这般看待。”
“当得起,当得起!我一见您就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小燕子说得真诚,眼睛亮晶晶的,“而且您是尔康、尔泰的额娘。”
“尔康、尔泰是我和紫薇最好的朋友,”
突如其来的卡壳,让小燕子有点不好意思。
眨着眼睛,“嘿嘿”两声,转向紫薇,“紫薇,你说是不是?”
说来奇怪,小燕子说的这些话,紫薇听了倒是觉得都是真的。
她也觉得福晋亲近的不得了。
紫薇往前走进两步,侧身挽住福晋的另一只胳膊,顺势接话道,“福晋勿怪。”
“小燕子向来心性纯真,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做什么。”
“我和小燕子都是真心亲近您呢。”
尔泰听着小燕子的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感觉心头发烫。
最初的不解,渐渐化作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太了解小燕子了,这个小人哪里懂什么刻意讨好,不过是凭着直觉做事。
直到听到小燕子说什么最好的朋友,他也莫名其妙红了脸。
事实也确实如此,除了那句最好的朋友,其他的话都比真金还真。
福晋看着身边挽着自己胳膊的两个姑娘。
又想起宫里那些关于两位民间格格“真性情”的传闻,忽然就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