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屏风另一边的人，语气那样沉稳温柔，温泉里面的小人也早就乱成一团。
【天呐！他怎么来了我还穿着这身】
【这身跟没穿差不多的衣服泡在水里！】
小燕子静静地没说话。
把自己的头埋在水面，只露出了两只慌乱眨着的大眼睛。
隔着纱幔，紧盯着屏风上映出的那个模糊挺拔的身影。
只是，水下无法呼吸。
本来就泡了很久的温泉，小燕子没一会就觉得有点缺氧。
实在是憋的难受，她想抬头换气，又因为太过着急，鼻息和张嘴的动作没有协调好，一下子吸进了不少的温泉水。
“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呛咳声，掩盖过了潺潺的流水声。
小燕子伴着起身时泉水的“哗啦”声，整个人从温热的泉水中弹了起来。
弯着腰，扶着池边，咳得撕心裂肺，眼泪混着泉水满脸都湿漉漉的。
屏风后面的少年没等来小燕子的回答，却听见小燕子的咳嗽声，吓得魂飞魄散。
还以为小燕子是泡了太久的温泉，晕在泉水里，又呛了水。
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把一切都通通的抛到脑后。
头脑一热，一个箭步从屏风后面冲了进来，焦急的喊道，“小燕子！你怎么了？”
小燕子正因为呛水，而从池水中半站着弯着腰，想顺畅的呼吸。
于是映入少年眼帘的便是，水汽萦绕中，少女浑身湿透的站在池边。
那件遇水就近乎透明的云岚纱温泉衣，将她的窈窕婀娜的曲线，白皙的皮肤，勾勒的妖娆起伏。
水珠顺着她散落的发，不断滚落，“滴答滴答”的落在池水里。
小燕子整个人都在氤氲的灯光下，泛着莹白的光。
好在纱幔环绕，一切都在朦朦胧胧之间，没有完全看的真切。
两人同时愣了一秒，一个人猛的缩回水底，一个人猛的转过身。
尔泰的心跳几乎快要炸裂开来，大概是快过年了，他的心又开始为过年的欢庆，练习着如何炸响爆竹。
他死死的闭上眼睛，但是刚才那惊鸿一瞥的一片雪白和曼妙的曲线，仿佛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
尔泰“我我我”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整话。
一时间大殿里又只剩下流水声，小燕子微微探出头，免得再被呛到，脸颊红的像是最艳丽的晚霞。
尔泰又听到细微的“哗啦”声，想了半天，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沙哑的解释道。
“我我听到你咳的厉害以为你溺了水”
小燕子知道自己泡了太久，也确实有些晕，尔泰说的不算空穴来风。
但是她还是盯着尔泰的背影，心里把尔泰骂了个千百遍，最后却只说了句，“不许回头！”
还在语无伦次解释着的少年，听了少女隔了很久才发出的指令，乖乖的停了声响，很快的应了声，“好。”
小燕子现在不想争论这件事谁对谁错，她只想快点离开这让她全身烧的燥热的池水。
看着尔泰乖巧听话的模样，小燕子深吸一口气。
脚尖在池底轻轻一点，借力起身，如同鱼跃江面般脱离池水。
紧接着，脚尖又蹬上了温泉池的边缘，在氤氲的水汽中勾出一道短暂的弧线，又在空中带过细小的水珠。
踏上软踏，极轻快的再次一点，身形变换，穿过纱幔，飞入竹帘深处。
小燕子本就最擅长轻功，动作快的几乎变成一道光影，只留几颗水珠落在地面上。
“哗啦”一声轻响，不再是水声，而是竹帘被迅速掀开又合拢的声音。
小燕子手脚慌忙，也顾不上换干净清爽的寝衣，只把外衣套在了温泉衣外面。
竹帘之外，少年背对着温泉池，还僵硬的站在原地。
耳中只听得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竹帘那一声轻微的响动。
他乖乖的记着少女的话，不敢回头，更不敢想象身后的情形，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无比灼热。
终于逃出窘境的小燕子，猛地一把掀开竹帘，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汽和腾腾的怒意。
气冲冲地就朝那个僵立在殿中、背对着她的那个“坏人”走了过去。
尔泰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还没回头，小燕子就到了他面前。
小燕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圆圆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怒火。
她根本不给尔泰开口的机会，伸出手，用力把他往后推了一步。
“福尔泰！你说！你到底在干什么？！”
少女的头发还滴着水，靠近推搡的时候，难免落在少年身上，尔泰猝不及防，踉跄着退了一步。
小燕子质问着，“你为什么要这样闯进来？！”
再一推，力道更大了些，尔泰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娇俏姑娘，脸上红的不行，一时间忘了解释。
“你……你为什么要看？！你不是最喜欢说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吗？！”
少女说到那句“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时候，脑海里又浮现了少年捂着她的耳朵偷亲她的画面，羞的舌头打结。
尔泰被推得退进了纱幔，再往后就是碧绿清澈的池水，退路已断，脸也红到了耳根。
小燕子脑子里的画面，打断了她质问着的汹汹气势，“你……”
小燕子的小手还在推着，嘴巴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却依旧不依不饶地瞪着他，自己的小脸也熟透了。
尔泰又紧张得手心冒汗，他看着眼前这张明艳的脸，鼻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带着水汽的清新气息。
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像哑了多年，偶遇神医妙手回春，让他哑而复声，学会了说话，磕磕巴巴。
平时的能言善辩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我……我不是……小燕子，你听我解释……”
少年藏不住自己滚动的喉结，声音沙哑得厉害。
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小燕子对视，脸上烧得厉害，连脖颈都泛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