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涛没有理会众人,径直朝着二楼的卧室冲去,楚凡紧随其后。
二楼的这间卧室极大,足有上百平米,装修得极为雅致,可此刻,房间里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红木床,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正是沈涛的父亲沈万山。
沈万山双目紧闭,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粗细不一的管子,连接着旁边的几台精密的医疗器械,屏幕上跳动着各种复杂的数据,发出“滴滴”的声响,听着就让人心慌。
在床边,还站着五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个个头发花白,看起来都是资历颇深的老医师,此刻正围在床边,眉头紧锁,低声交谈着什么,脸上满是无奈。
“爸!”沈涛看到床上的父亲,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红,快步冲了过去,握住了沈万山那只枯瘦冰冷的手,哽咽出声。
听到沈涛的声音,那五个医生纷纷转过头来。其中一个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医生,对着沈涛微微颔首,语气沉重地说道:“沈公子,你来了。沈老板的情况……很不乐观,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持续下降,我们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怕是……撑不过今天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沈涛的心上,他浑身一颤,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跟进来的楚凡,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踉跄着扑过去,紧紧抓住楚凡的胳膊,声音嘶哑地哀求道:“楚宗师!求您!求您救救我父亲!求求您了!”
楚凡的目光落在床上的沈万山身上,眉头微微皱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沈万山的体内,弥漫着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息,那气息阴冷邪异,如同附骨之疽,正在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生机,连带着他的生机都在快速流逝。
这绝非普通的疾病,倒像是……中了某种邪祟的暗算。
楚凡心中有了数,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先看看。”
说罢,他便迈步朝着床边走去。
“站住!”
楚凡刚走了两步,一个冰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只见那五个医生中,一个身材微胖,满脸倨傲的老医生,上前一步,拦住了楚凡的去路,上下打量着楚凡,眼神里满是不屑和质疑,语气刻薄地说道:“你是谁?毛头小子一个,懂什么医术?这里是沈老板的病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
楚凡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那老医生,眸光平静无波,淡淡道:“我是来给沈老板治病的。”
“治病?”那胖医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脸上的嘲讽更甚,“就你?你有医师资格证吗?我看你年纪轻轻,怕是连大学都还没毕业吧?懂什么病理药理?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耽误了沈老板的救治!”
另一个瘦高个的医生也跟着附和道:“就是!我们几个,都是国内顶尖的医学专家,为了救治沈老板,日夜不休,用尽了毕生所学,都束手无策。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大言不惭地说能治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看啊,这小子就是想借着沈家的名头,来骗钱的吧?沈公子,你可别被这小子给骗了!”
“就是!沈老板现在危在旦夕,可不能让这种江湖骗子乱来,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几个医生你一言我一语,看向楚凡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冷嘲热讽的话语,如同刀子一般,刺向楚凡。
他们都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医学权威,一辈子都浸淫在医学领域,哪里看得起楚凡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看起来毫无资历的年轻人?在他们看来,楚凡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骗子,想趁着沈家危难之际,浑水摸鱼,骗点钱财罢了。
楚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却没有多说什么。他可是武圣级别的强者,岂会被这几句冷嘲热讽所激怒?
倒是一旁的沈涛,听到这些医生的话,顿时勃然大怒,猛地转过身,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医生,胸膛剧烈起伏着,怒声喝道:“你们是不是有病?!”
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让那几个医生皆是一愣,脸上的嘲讽之色瞬间僵住。
沈涛深吸一口气,指着楚凡,对着那几个医生厉声说道:“我找什么人给我父亲治病,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吗?!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医生,眼神里满是怒火和失望,声音愈发凌厉:“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国内顶尖的专家,可我父亲躺在这里这么久,你们除了束手无策,还做了什么?!你们不是说我父亲撑不过今天了吗?那让楚宗师试试,又有什么问题?!就算治不好,又能坏到哪里去?!”
“你们自己没办法医治,就不让别人出手,安的是什么心?!是怕楚宗师治好了我父亲,显得你们无能吗?!”
沈涛的一番话,如同连珠炮一般,狠狠砸在那几个医生的脸上,让他们瞬间面红耳赤,一个个张口结舌,竟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沈老板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们早已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老板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就算这个年轻人真的是江湖骗子,让他试试,又能有什么损失?
难不成,他们真的是怕这个年轻人治好了沈老板,打了他们这些“顶尖专家”的脸?
这个念头一出,几个医生的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眼神闪烁,不敢与沈涛对视。
胖医生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只能悻悻地说道:“我们……我们也是为了沈老板的安危着想……”
“安危?”沈涛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讥讽,“我父亲的安危,用不着你们操心!现在,立刻给我让开!别耽误楚宗师治病!”
那几个医生被沈涛怼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了一眼,虽然心里依旧不服气,但终究是不敢再阻拦,只能悻悻地往旁边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通往床边的道路,只是看向楚凡的眼神里,依旧带着几分不屑和质疑,等着看楚凡的笑话。
楚凡对着沈涛微微颔首,迈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沈万山的身上,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沈涛连忙侧身让开,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楚宗师,拜托您了!”
楚凡走到床边,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点在沈万山的手腕脉搏上。一丝精纯的真气缓缓渡入沈万山体内,沿着他的经脉游走。
片刻后,楚凡收回手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沈万山的经脉虽然虚弱,但并无堵塞或病变,脏腑也只是因为生机流失而功能衰退,这并不符合“病入膏肓”的迹象。
“不对……”楚凡喃喃自语,“这不是病。”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缓缓扫过沈万山的身体。随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眉心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下一刻,一缕无形的神识如同探照灯般,从楚凡眉心延伸而出,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沈万山的全身。
神识是修仙者修炼到筑基境界才会拥有的能力,能够内视人体,洞察细微。楚凡的神识极为强大,此刻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一寸寸地扫描着沈万山的身体。
皮肤、肌肉、骨骼、内脏……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楚凡的“视野”中,并无任何异常。
楚凡的神识继续向上,掠过颈部,朝着头部探去。
就在他的神识触及沈万山大脑的瞬间,楚凡的身体猛地一震,闭着的双眼骤然睁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疑之色。
在沈万山的大脑深处,靠近丘脑的位置,竟然盘踞着一只……虫子!
那虫子通体呈灰黑色,约莫指甲盖大小,身形细长,像一只尚未成熟的幼蚕。它的身体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绒毛,正微微蠕动着,每蠕动一下,就有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沿着沈万山的脑部神经蔓延开来,侵蚀着他的生机和神智。
那股萦绕在沈万山周身的阴冷气息,正是这只小虫子散发出来的!
“这是……”楚凡心头剧震,“蛊虫?!”
难道又是五毒教的人干的?沈万山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招惹上五毒教这种存在?
楚凡迅速收敛心神,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不敢再用神识过多刺激那只蛊虫,生怕它受惊,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那样对沈万山来说,将是致命的。
他缓缓收回神识,睁开眼睛,看向一脸期盼的沈涛。
“沈公子,”楚凡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你父亲并没有得病。”
“什么?”沈涛一愣,随即狂喜,“那我爸是怎么回事!楚宗师,您有办法……”
“不,”楚凡打断他,语气更加沉重,“他是被人下了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