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暮晨在段暮楚手里撑了快十分钟,最后还是被他轻飘飘一掌拍在肩头,踉跄着退了三步。
“停停停!不来了不来了!”他摆着手往后躲,额角沁出薄汗,大口喘着气,“我实在招架不住了。”
段暮楚收了势,看着他那副气喘吁吁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淡淡道:“还不错。”
这话刚落,一旁的刑寒霜早就看得手痒,磨拳擦掌地凑上来:“大师兄,让我来会会你!”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窜了出去,拳头裹挟着破风声直奔段暮楚面门,半点没给人反应的余地。
段暮楚眸光一凛,侧身堪堪躲过,手腕翻转间格开她的攻势,两人瞬间缠斗在一处。
两人只拼招式,拳脚往来间利落干脆,一时之间竟难分高下。
可五分钟刚过,刑寒霜的招式便渐渐慢了下来,气息也乱了几分,明显落了下风。
“四师姐要败了!”涂暮晨抱着胳膊,笃定地嚷嚷。
“小四不会现在认输的。”乔柒柒语气笃定。
这孩子打小就犟,做什么事都要拼到最后一刻,此刻分明还有压箱底的招数没使出来,岂会甘心俯首。
话音刚落,院中忽然响起一阵清越的歌声。
那调子古怪得很,没有一句能听清的词,却如林间清泉淌过石罅,又似山巅流云拂过松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空灵玄妙。
涂暮晨顿时好奇起来,小步挪到乔柒柒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问道:“师姐怎么还唱起歌来了?”
“看着就行。”乔柒柒眼梢微扬,目光落在场中。
“哦。”涂暮晨讨个没趣,只好转回视线,巴巴地盯着院子里的两人。
段暮楚乍一听见这歌声,果然失神,手下的招式慢了半拍。
刑寒霜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脚下步法陡然变幻,边唱边打,清越的歌声裹着凌厉的拳风,竟硬生生将颓势扳了回来,两人再度势均力敌。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两分钟,段暮楚便已对那歌声生出些许免疫,心神定了下来。
他不再留手,攻势陡然加剧,刑寒霜终究还是稍逊,苦苦支撑了三分钟,终是被段暮楚寻了个破绽,一掌拍在后背,踉跄着跌坐在地。
段暮楚上前一步,伸手将刑寒霜拉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认可:“不错,也在我手下撑过十分钟。”
“我靠,这样也行?”涂暮晨惊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咋舌。
他刚才还以为师姐必输无疑,没想到竟能靠着那古怪的歌声扳回一局,还硬生生撑到了十分钟。
段暮楚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多了几分严肃:“咱们这是切磋,不是真的生死关头。如果真到了生死相搏的时刻,小四刚刚借着歌声扰我心神的瞬间,就足以取我性命。”
涂暮晨见段暮楚板着脸,连忙收起那副咋咋呼呼的模样,讪讪地摆手赔笑:“师兄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了。”
乔柒柒走上前,拍了拍段暮楚的胳膊,又睨了眼缩着脖子的涂暮晨,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切磋而已,别这么严肃。”
她心里明镜似的,小五这孩子自末世辗转到现代,安稳日子过久了,性子也懒散了不少,心性上难免缺了几分当年的狠劲和警惕心。
她也懂段暮楚的心思,他当过前太子,坐过龙椅,如今又手握偌大的商业帝国,从腥风血雨里趟过来的人,早就把“居安思危”刻进了骨子里。
练功也好,做事也罢,半点懈怠都容不得,方才那番话,既是训诫涂暮晨,也是在提醒自己。
钱多多被乔柒柒的声音唤回神,目光直勾勾地黏在自家老板段暮楚身上,嘴巴微张,半晌才憋出一句带着颤音的“老板……”。
他早知道段暮楚身手不凡,平日里遇袭,总能几招就解决麻烦,哪里见过这般拳拳到肉的切磋?此刻看着段暮楚收势后依旧挺拔的身影,只觉得之前对老板的认知,怕是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乔柒柒看他那副呆愣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怎么?吓到了?”
“没有,”钱多多连忙摆手,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去的惊叹,“我只是没想到老板居然这么厉害!”
乔柒柒挑了挑眉,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说罢,她转头看向院子里还站着的几人,拍了拍手扬声道:“好了好了,都别杵着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吃早餐。”
几人各自回房洗漱换衣,再到餐厅时,长条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米粥的清香混着煎蛋的香气漫开,几人边吃边闲聊着刚才切磋的趣事,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暖融融的一片。
吃过早餐,段暮楚率先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对钱多多颔首示意:“走了。”
钱多多连忙应声,抓起公文包快步跟上。
两人刚走没多久,刑寒霜的助理就驱车到了门口。
她拎起早就收拾好的包,又挑了些新鲜的水果装进袋子里,这才走到乔柒柒面前,拉着她的手腕晃了晃,语气里满是不舍:“师父,你有空一定要来剧组探班啊。”
乔柒柒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漾着笑意:“行,有空就去探你的班,顺便看看我们家小四拍戏是什么模样。”
刑寒霜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又跟涂暮晨挥了挥手道别,转身快步上了车。
黑色的保姆车缓缓驶离庭院,扬起一点尘土,很快消失在路口。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涂暮晨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乔柒柒:“师父,大师兄和四师姐都忙去了,咱们今天干嘛?总不能一直闲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