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三十米高的闸门半开着,上面糊满了暗红色的铁锈和早已干涸发黑的油污。2八墈书惘 已发布罪芯章节
粗壮的蒸汽管道像是一条条暴起的青筋,死死攀附在城墙外壁,发出沉闷的轰鸣。
时不时喷出一股刺鼻的灰白废气,把本就阴郁的天空染得更脏。
城门口的那条泥泞通道,早被堵得水泄不通。
衣衫褴褛的流民、满载货物的拾荒车、眼神凶狠的雇佣兵,全都挤在一起。
“下一个!磨蹭什么!想吃枪子儿是吧?”
负责检查的守卫穿着一身不知道转了几手的暗灰色外骨骼,手里的重型步枪枪口都要怼到人脸上了。
“砰!”
他一脚踹在一个干瘦老头的膝盖上,老头一声惨叫,直接跪进了泥坑里。
“入城费涨了!每人50铜币!拿不出来的滚去喂野狗!”
“长官行行好吧,昨天还是30”老头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几枚被汗水浸湿的硬币,卑微地磕著头。
“昨天是昨天!今天老子心情不好,通货膨胀了懂不懂!”
守卫狞笑着,枪托狠狠砸在老头肩膀上,骨裂声听得人牙酸。
人群骚动了一下,但没人敢吭声。
在黑石城,守卫手里的枪,就是唯一的道理。
林白站在队伍末尾,嘴里叼著根干枯的狗尾巴草,眼神玩味。
“啧,这就是所谓的文明社会?吃相真难看,还不如荒野上的秃鹫讲究。”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顺手摸了摸口袋——比刚洗过的脸都干净。
别说50铜币,他现在连个铜板的响声都听不见。
为了不惹麻烦,除了凯德保险柜里的那几样好货,他什么都没拿。
这就有点尴尬了。
硬闯?别闹了。
城墙上那几门黑洞洞的自走火炮正转来转去呢,他这小身板,一炮下去估计连灰都找不到。
那就只能整活儿了。
林白吐掉嘴里的草根,伸手掸了掸衣领上的灰尘。
虽然衣服脏得像抹布,靴子上全是烂泥,但这并不妨碍他接下来的表演。
毕竟,骗人这事儿,他是专业的。
连诡他都骗的团团转,几个看大门的守卫算什么?
林白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
【欺诈师】核心守则:要想骗过别人,先得骗过自己。
再睁眼时,他身上那种该溜子气质荡然无存。
那种漫不经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傲慢与冷漠。
脊背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抬起十五度——那是长期身居高位、习惯拿鼻孔看人的标准姿态。
他直接无视了排队的长龙,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径直走向旁边那条空荡荡的“贵宾通道”。
周围的流民下意识地退避三舍,仿佛这人身上带着某种看不见的威压。
“站住!”
就在林白一只脚即将跨过警戒线时,那个正在施暴的守卫队长猛地转身。
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指了过来。
“眼瞎了?那边是你这种叫花子能走的?滚回去排队!”
守卫队长的唾沫星子喷出老远,满脸横肉都在抖动。
林白停下脚步。
没有惊慌,没有解释。
他只是缓缓转过头,用一种看垃圾、看死人、看鞋底烂泥的眼神,轻飘飘地扫了那个队长一眼。
那眼神太冷,太理所当然,以至于守卫队长心里咯噔一下,原本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竟然僵住了。
“你在跟我说话?”
林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寒气。
这种语气,根本不是流民在面对守卫,而像是一位贵族老爷在质问自家那条不懂乱叫的看门狗。
“废废话!这儿除了你还有谁?”守卫队长回过神,为了掩饰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虚,嗓门提得更高了。
“老子管你是谁!没有通行证,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交钱!”
“通行证?”
林白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对智障的关爱。
他把手伸进怀里。
“咔嚓!”周围几个守卫神经紧绷,瞬间拉栓上膛。
然而,林白并没有掏出什么大杀器。
他慢条斯理地,用两根手指夹出了一块生锈的破铁片。
形状不规则,边缘锋利,上面还沾著点暗红色的干涸血迹。
这玩意儿扔在荒野上,连收破烂的都嫌占地方。
但在林白手里,这块破铁片仿佛变成了某种至高无上的权杖。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连我们高塔的路,你也敢拦?”
话音落下的瞬间,【认知误导】全功率发动!
与此同时,【扑克脸】死死锁住他的每一个微表情,将那一丝“这就是个垃圾”的心虚彻底掐灭,只剩下绝对的自信和压迫感。
“这是”
守卫队长下意识地眯起眼。
在他的视线中,那哪里还只是一块生锈的铁片?
分明是一枚代表着内城强者的荣耀勋章!
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
螺旋高塔!
那是悬在所有黑石城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疯子和怪物的聚集地!
“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林白冷哼一声,手腕一翻,铁片瞬间消失。
“这这”
守卫队长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顺着头盔缝隙直往脖子里灌。
他刚才干了什么?
他拿枪指著一位来自高塔的大人?
而且看这位大人风尘仆仆、满身血气的样子,明显是刚在荒野上执行完某种任务回来!
这种级别的人物,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臭虫还简单!
“大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守卫队长,膝盖一软,要不是有外骨骼撑著,差点当场跪下。
他慌乱地把枪背到身后,弓著腰,满脸横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快!搬开路障!没看见大人要进城吗?一群没眼力见的废物!”
他转身对着手下咆哮,唾沫星子喷得比刚才还远。
几个手下虽然一脸懵逼,完全没看懂那块破铁片到底是个啥。
但见自家老大吓成这副德行,也知道踢到铁板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搬开路障。
“大人,您请!您请!”
队长像条哈巴狗一样凑过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哆哆嗦嗦从兜里摸出一根包装精致的雪茄,双手奉上。
“这是上好的雷云烟草,您您消消气,刚才是小的瞎了眼,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白垂下眼帘,扫了一眼那根雪茄。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
守卫队长心中狂喜,接了烟就代表命保住了!
然而下一秒。
林白手腕一抖,随手一抛。
雪茄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了那个还跪在泥坑里瑟瑟发抖的老头怀里。
“赏你了。”
林白看都没看守卫队长一眼,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穿过了贵宾通道。
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在风中回荡:
“这种垃圾也配叫烟?呛嗓子。”
守卫队长僵在原地,看着林白的背影,不但没有生气,眼中的敬畏反而更深了。
听听!这就叫格局!
连雷云烟草都嫌次,这位大人平时抽的得是什么?
肯定是内城特供的“迷梦”系列啊!
“高人啊”队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