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战场中央,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宣告了团战结束。
是凯德。
他浑身浴血,那条引以为傲的液压机械臂上多了三道深可见骨的裂痕,那是狼王临死前的反扑。
但他赢了。
那头体型堪比公牛的狼王,脑袋已经被彻底砸进了胸腔里,死得不能再死。
“呼呼”
凯德喘著粗气,一脚踢开狼王尸体,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团长!救命我不行了”
几个重伤的团员在地上哀嚎。
凯德看都没看一眼,拖着狼腿就往重卡那边走,顺手抽出锯齿匕首准备切素材。
但他刚经历苦战,体力透支得厉害。
一道人影默默走了过来。
“团长,我来吧。”
林白提着那把还在滴血的手术刀,神色恭敬,既不邀功,也不慌乱。
凯德动作一顿,死死盯着林白。
林白坦然对视,甚至从兜里掏出一卷绷带,熟练地帮凯德包扎起机械臂接口处的伤口。
“呵”
凯德突然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血腥的赞赏。
“小子,刚才我都看见了。”
“虽然是溜边捡漏,专挑软柿子捏但在这种场面下还能想着杀怪而不是尿裤子,你比那些废物强。”
“有点血性。”
林白腼腆一笑,像个刚被老师表扬的小学生:“团长过奖了,都是为了活命。”
“行了,别装了。”
凯德把匕首扔给林白,“去,把狼王头上的独角卸下来,那是好东西。”
林白接过匕首,转身干活,乖巧得像只兔子。
凯德靠在车轮旁,点了根皱巴巴的烟卷。
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副团长,“隐鸦”。
她背着长管狙击枪,脸上那道贯穿伤疤让她看起来格外狰狞。
“团长,情况不太妙。”
隐鸦声音沙哑,“四十多个奴隶,除了他,全死了。咱们的人折了一半,瘦猴也没了。”
说到这,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解剖狼尸的林白,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原本要把这批奴隶卖给骸骨圣堂现在这情况,那帮疯子恐怕会发飙。”
“发飙?”
凯德冷笑一声,吐出一口浓烟。
“让他们发去吧。”
他伸出完好的左手,一把揽住隐鸦的腰,粗糙的大手肆无忌惮地游走。
“只要那个‘银发鬼’没死,其他的死光了也无所谓。”
凯德压低声音,眼里闪烁著赌徒翻盘的狂热。
“你忘了咱们在云城弄到什么了?”
他拍了拍身后的车厢壁。
“那东西,骸骨圣堂那帮穷鬼可买不起。”
“这次的买家是内城的大人物连骸骨圣堂都得跪舔的上家!”
“等到了黑石城,这东西一脱手,再把通缉犯交上去”
凯德手掌猛地用力,笑得狰狞又贪婪。
“赚的钱,够咱们下半辈子睡在丝绸堆里!谁特么还在这吃沙子拼命?” 凯德压低声音,用只有他和隐鸦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
“至于团里其他的人这次的东西价值太高了,等接近黑石城,找个地方”
他顿了顿,伸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个割喉的动作。
隐鸦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妩媚却扭曲的笑容:“那我就等著跟你一起去内城享福了?”
“哈哈哈哈!好说!”
两人调笑几句,隐鸦扭著腰去整顿残局。
此时,林白已经切下狼角,递给凯德。
凯德收敛笑容:“嗯,行了,去忙吧,伤员不少,够你忙的。”
林白点头离开。
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个死角,余光死死锁住这边,眼神冰冷。
虽然他刚才没能听到凯德跟隐鸦之间说了什么。
但在两人说话时,从凯德那里传来的恶意,让他的眉心刺痛。
这种程度的恶意他只在那些时刻想吃了自己的诡异身上感受过。
“所以,团长啊你想杀我,对吧?”
凯德转过身,面对车斗上的黑色金属箱。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械弹响。
凯德那只受损的机械臂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个极其隐蔽、只有特定角度才能弹出的暗格开启。
他从里面抠出一把形状古怪的黄铜钥匙。
插孔,旋转。
箱子开了。
凯德并没有完全打开,只是掀开一条缝,迅速将狼王独角塞了进去。
惊鸿一瞥间,里面的东西暴露无遗。
一支泛著幽蓝光芒的药剂。
一张枯黄破碎的羊皮纸残页,纸面上,隐约间,写着极光号三个字。
最后
是一对折叠在一起、薄如蝉翼,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波纹的透明羽翼。
【裂空蝉翼】
凯德摸了摸那支幽蓝色药剂。
这是他从那个通缉犯身上搜出来的,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
但凭感觉,这玩意也绝对不简单。
就等回城后,找个药剂师鉴定一下,究竟是什么药剂了。
凯德迅速关箱,拔出钥匙,重新塞回机械臂暗格,若无其事地转身。
没人看到。
不远处阴影中的林白,眼底闪过的那一抹寒光,比手术刀还冷。
机械臂暗格黄铜钥匙。
林白舌尖顶了顶上颚,压抑住心头狂涌的贪婪与兴奋。
好家伙,钥匙藏在自己胳膊里,确实安全。
可惜,遇到了我。
“凯德团长”
他在心里轻声念著这个名字。
“感谢您的慷慨演示,榜一大哥都没您这么贴心。”
“作为回报,我会为您选一块风水最好的墓地,包您满意。”
“啊——!轻点!疼疼疼!你特么是想弄死老子吗?!”
行军床上,一个满脸横肉的拾荒者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他的大腿被狼牙撕去了一大块肉,森白的腿骨都露在外面,看着就渗人。
林白手里捏著把生锈的镊子,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脸上挂著那种专家特有的温和微笑:
“别乱动,兄弟。清创必须彻底,这鬼地方细菌多得能很,要是引发败血症,谁也救不了你。”
“可是太特么疼了啊!有没有麻药?给老子来点麻药!”伤员疼得冷汗把床单都浸透了,双手死死抓着床沿,青筋暴起。
“麻药?”林白动作一顿,眼神中流露出三分悲悯,七分无奈。
“在废土上,麻药比你的命都贵。不过作为一名有医德的医生,我确实掌握一种祖传的止痛疗法。”
伤员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什么疗法?快用!老子受不了了!”
“这是一种源自古老东方的神秘技法,学名叫做——深度睡眠阻断术。”
林白声音轻柔,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他缓缓伸出左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伤员的脖颈侧面,像是在寻找什么关键穴位。
“来,放松,深呼吸你会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所有的痛苦都在远离”
伤员下意识地照做,大口吸气。
就在他胸腔鼓起到极限的瞬间。
“砰!”
林白右手化掌为刀,快准狠地劈在伤员的颈动脉窦上。
这一记手刀,力道拿捏得那叫一个精准。
伤员两眼一翻,连哼都没哼一声,瞬间瘫软如泥,当场昏死过去。
整个世界,瞬间清静了。
“物理麻醉,效果拔群。”
林白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
拿起酒精棉球在伤口上粗暴地擦拭了两下,然后抓起针线,在羊皮纸的指导下,像缝破麻袋一样“刷刷刷”几下缝合完毕。
打结,剪线,收工。
至于效果如何跟他有什么关系?
“好了,下一个。”林白冲著后面排队的伤员喊道。
排在后面的光头大汉,看着前面那个像死猪一样被拖下去的兄弟,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两条腿有点打颤:
“医医生,他没事吧?我看他好像断气了”
“没事,睡一觉就不疼了,这叫医学奇迹。”林白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手中的手术刀在阳光下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寒芒刺眼。
“你也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也来个深度睡眠套餐?”
光头看着那把刀,又看了看林白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突然觉得自己这点皮外伤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不不用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