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站在自家防盗门前,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搓揉着僵硬的面部肌肉。
恐惧?给爷收起来。
精明?那是找死。
现在,他就是一个烟瘾得到满足、身心略显疲惫的废柴丈夫。
这扇门后不是家,是特么奥斯卡影帝的决赛现场。
评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演砸了,命就没了。
最后一样材料——【灾厄魔女之血】。
硬抢?
苏婉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碾成渣。
唯一的生路,只能制造意外。
在前身的记忆中,苏婉很正常,切到手会流血,会疼,会撒娇。
所以林白要赌!
赌这个城市的规则是:只要他不暴露,这些诡异就必须陪他演戏,遵循普通人的规则!
会流血,会受伤!
“咔嚓。”
钥匙转动,门开了。
客厅里灯火通明,电视综艺的罐头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苏婉正坐在米色的布艺沙发上削苹果。
她长发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后颈。
水果刀在她指尖翻飞,果皮连成一条线垂落,薄得像蝉翼。
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如果忽略她本质是个能把人塞进高压锅炖的【灾厄魔女】。
听到开门声,她动作没停,只是微微侧头。
那张挑不出瑕疵的脸上,浮现出教科书般的温柔笑容:
“回来了?烟买到了?”
“买个屁!”
林白这次没有唯唯诺诺。
他猛地甩上门,动静大得连防盗门都震了三震。
接着,黑著脸,把那包刚买的烟狠狠摔在鞋柜上。
“那老板就是个神经病!我就问了一句有没有软华子,他冲我翻什么白眼?老子有钱还买不到烟了?”
苏婉手里的刀顿了一下。
她转过身,眼神里依然满是温柔。
“老公,你今天火气很大哦。”
声音轻柔,却听得林白头皮发麻,后背汗毛直竖。
林白没理她,大步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
把身体深深陷进沙发里,摆出一副“我是大爷”的姿态。
望着苏婉手中的苹果,林白突然开口,语气极其不耐烦:
“还没削好吗?”
苏婉手里的动作依旧稳健,声音柔得能掐出水:
“马上就好,乖,再等一下下。”
“哎呀,快给我吧!这皮有什么好削的,我就爱吃带皮的!”
就是现在!
林白没有任何预兆,猛地探身过去。
他假装去抢那个苹果,胳膊肘却“不经意”地狠狠撞向了苏婉正在运刀的右手小臂。
“砰!”
这一肘子,结结实实地撞上了。
然而,预想中刀刃划破手指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苏婉的手臂虽然被撞得一歪,但她的手腕却以一种极其柔顺、甚至可以说是丝滑的姿态,顺势向外一转。
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就这么贴着她的指尖划过,停在了半空。
没划到。
甚至连皮都没蹭破。
林白的心脏瞬间漏跳半拍。
完了!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
综艺节目的中笑声仿佛变成了某种嘲讽的背景音。
苏婉缓缓转过头,那双原本温柔似水的眸子,此刻静静地盯着林白。
那种眼神,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老公,”她轻声开口,手里的刀尖微微调转,正对着林白。
“你今天好像很急躁?”
她在审视。
只要林白接下来的回答有一丁点逻辑漏洞。
这张温柔的人皮面具恐怕就会当场撕裂。
深吸一口气,林白猛地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狠狠砸向地面!
“啪!”
塑料碎片四溅,电池滚到了桌角。
“烦死了!工作找不到,出门受气,回家连吃个苹果都不行?”
林白双眼赤红,胸口剧烈起伏。
那股暴躁简直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像极了一个无能狂怒的loser。
他猛地转头看向苏婉,指着她手里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声音尖锐:
“啊?说话啊!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废物?”
苏婉脸上重新出现宠溺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老公,你吓到我了。”
她轻声说,手里的刀尖微微下垂。
“乖,给你吃,给你吃。消消气好不好?”
“吃个屁!我不活了行不行!”
林白没有任何预兆,像是彻底崩溃了一样,猛地探身,一把抓向苏婉手中的水果刀!
他的动作快、狠、绝,完全是一副“老子不想活了要自裁”的架势。
“把刀给我!这破日子我一天都不过了!死了算了!”
就在林白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刀刃的一瞬间,苏婉动了。
左手探出,扣住了林白的手腕。
“老公,不可以哦。”
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那种非人的阴冷气息铺天盖地。
林白明白,对方已经在化身诡异的边缘了。
但他没有停,反而更加疯狂地挣扎,另一只手胡乱挥舞,试图去抢夺刀柄。
“放开我!让我死!你放开我啊!”
两人在狭小的沙发空间里剧烈拉扯。
混乱中,林白的手掌“不小心”抓在了刀背上,连带着刀锋猛地向下一压。
“嘶——”
这一次,苏婉没能完全避开。
为了控制发疯的林白,她的左手必须死死按住他。
而那把失控的刀锋,就这样在两人的拉扯中,割开了林白的手心,以及苏婉的食指。
鲜血瞬间涌出。
两个人的血交汇在一起,滴落在米色的沙发上,红得刺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两人的血液在刀刃上交汇的那一刻。
林白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似乎自己,与某种存在连接在了一起。
成了!
林白看着那混杂在一起的血液,心脏狂跳。
但脸上那股癫狂的劲儿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像是被疼痛唤醒了理智,整个人僵住了。
看着苏婉流血的手指,又看了看自己手心上的伤口,林白眼里的疯狂变成了惊恐和懊悔。
“我我”
他颤抖著松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老婆对不起”
林白手忙脚乱地抓起茶几上的纸巾,胡乱地按在苏婉的伤口上。
温热的。
鲜红的。
这就是【灾厄魔女之血】!
“我就是个混蛋我怎么能伤到你”
林白一边带着哭腔碎碎念,一边用那团沾满血迹的纸巾死死攥在手心。
苏婉任由他按着手。
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瞳孔微微扩散,像是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猎物。
终于,她的神色恢复了正常。
“老公”她幽幽地开口,“我没事,我没事。”
林白此刻,兴奋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膛。
但他知道,戏必须演全套。
猛地站起身,把那团带血的纸巾死死攥紧。
脸上满是“愧疚”到不敢面对她的表情。
“我去拿创可贴!我现在就去!老婆你别动,千万别动!”
说完,他转身就往卧室跑,脚步踉跄,像是真的被刚才的“意外”吓破了胆。
身后,苏婉并没有追过来。
她只是把那根还在渗血的手指含进嘴里,轻轻吮吸。
“真甜啊”
“不过老公,咱们的血,刚才好像混到一起了呢”
冲进卧室,“咔哒”一声反锁房门。
林白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滴进眼睛里,辣得生疼。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到了死亡。
但他赢了。
他颤抖着手,把口袋里的假牙和断指草也掏了出来。
三样材料,齐活了!
问题是,材料齐了,怎么做成那个什么魔药啊?
林白只能再次寄希望于羊皮纸。
闭上眼,意识沉入脑海。
羊皮纸再次浮现。
随着羊皮纸出现,林白察觉,一股力量顺着羊皮纸扩散开来,悬浮在羊皮纸旁。
让林白惊喜的是,这一次,羊皮纸上原本问题的文字消失了。
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规则,也来不及研究这种力量究竟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又能提问了。
【提问:魔药怎么制作?】
林白在脑海中狂吼。
【推演中】
【预计推演时间:1秒】
【回答:混在一起,搅一搅,一口闷】
【备注:别问这种弱智问题,搞快点,她在门外了。】
简单粗暴,很有精神。
林白冲进卫生间,接了半杯自来水。
假牙扔进去,水瞬间沸腾变黑,冒出滚滚黑烟。
断指草扔进去,瞬间融化,腥臭扑鼻,如同发酵了三天的尸水。
最后,那团沾满血的纸巾塞进去。
整杯液体瞬间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表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林白的脸。
“哒、哒、哒。”
门外,脚步声响起。
“老公,你找不到创可贴吗?”
“需要我进来帮你找吗?还是说你在里面藏了什么小秘密?”
苏婉的声音,贴著门缝钻进来。
紧接着,门把手开始疯狂转动!
没时间了!
林白眼神一狠,去特么的,要么喝死,要么被炖了,拼了!
他仰起头,一闭眼,捏著鼻子将那杯比泔水还恶心一百倍的液体,一口气灌进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