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什么……游戏？”
山口宏一缩在储物间的角落里，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挂着魔鬼般笑容的年轻人，牙齿都在打颤。
他现在宁愿立刻被一颗子弹打爆脑袋，也不想再跟眼前这个“恶魔”玩任何游戏了。
刚才那段在精神世界里的经历，已经成为了他永恒的梦魇。
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那无休止的酷刑折磨面前，脆弱得就象一张纸。
“别紧张嘛，山口先生。”陈凡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
“这个游戏很简单。”
他伸出一根手指。
“待会儿，会有人来开这扇门。”
“你呢，就继续扮演你那个老实巴交的清洁工，王富贵。”
“他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多说。明白吗？”
“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但如果你……敢耍任何花样，或者暴露了我的存在……”
陈凡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我保证，你会无比怀念，刚才那个‘十八层地狱一日游’的。”
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
但听在山口宏一的耳朵里，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了。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凡，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哀求。
他疯狂地拼命地点着头。
那样子，就象一个在向主人乞求怜悯的温顺的狗。
“很好。”
陈凡满意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搞定。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所谓的王牌特工，已经彻底变成了他的提线木偶。
他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就在这时，储物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粗暴地撞开了。
李浩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特勤队员冲了进来！
“不许动！举起手来！”
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了角落里的山口宏一。
“啊！别……别开枪！自己人！自己人！”
陈凡连忙举起双手，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惊恐和无辜的表情。
他的演技，现在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李浩冲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山口宏一面前，厉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
山口宏一被这阵仗吓得浑身一抖，他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无辜”的陈凡，赶紧用那沙哑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叫王富贵……我是……我是这儿的清洁工……”
他的回答，和他的文档，一模一样。
“清洁工？”李浩冷笑一声，“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名特勤队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山口宏一从地上架了起来。
山口宏一不敢有任何反抗，温顺得象一只绵羊。
“这……这位同志，这是怎么了？王大爷他犯什么事了？”陈凡在一旁，恰到好处地扮演着一个被吓傻了的，关心同事的“好心”实习生。
“不该问的别问！”李浩瞪了他一眼，“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做个笔录！”
“啊？还要我啊？”陈凡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情愿”。
……
十几分钟后。
灯塔基地，一间高度保密的审讯室里。
张国平和周怀安，正站在单向玻璃后面，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
审讯室里，李浩正在对后勤部主任吴建民，进行突击审讯。
吴建民，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身材微胖，面相忠厚的中年男人，此刻正一脸茫然和委屈地坐在审讯椅上。
“李队长，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间谍？什么渡鸦？我就是一个管后勤的，我冤枉啊！”他哭丧着脸，为自己辩解。
他的心理素质，显然比山口宏一要强得多。面对李浩的轮番轰炸，他硬是扛了十几分钟，死不承认。
“老东西，还挺能演。”玻璃后面，张国平冷哼一声。
“没用的。”周怀安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这种潜伏了十几年的老狐狸，常规的审讯手段，对他根本没用。他早就演练过无数遍了。”
“那就让典狱长上吧。”张国平说道。
周怀安点了点头，按下了通话器。
“李浩，你先出来，让‘专家’进去。”
很快，李浩走了出来。
而陈凡，则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吴建民看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维修工服的年轻人，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谁？审讯专家？这么年轻？
陈凡没有看他，他走到吴建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吴建民，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刚才对山口宏一，一模一样的，“和善”的笑容。
“吴主任，是吧？”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吴建民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总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
与此同时。
另一支由特勤队组成的行动小组，已经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李学恒博士的专属实验室和休息室。
李学恒，五十岁出头，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就是个典型的，不修篇幅的科学家。
当行动队员冲进去，告诉他因为涉及到一项紧急的涉密调查，需要他配合，暂时限制他的行动时。
他的反应，不是惊慌，也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如释重负般的平静。
他只是默默地推了推眼镜，说了一句：“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然后，他就异常配合地，跟着行动队员走了。
……
半个小时后。
会议室里。
张国平、周怀安和李浩，正在听着陈凡的“审讯报告”。
吴建民，也崩溃了。
而且，比山口宏一崩溃得更彻底。
陈凡只是把他拖进审讯室，什么都没干，仅仅是把山口宏一经历的“十八层地狱一日游”的录像，给他快速播放了一遍。
这位潜伏了十几年的老间谍，就当场大小便失禁，精神彻底垮了。
他交代出来的情报，比山口宏一的，还要多，还要惊人。
“……所以，李学恒博士，并不是真的叛逃。”
张国平听完陈凡的复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无比复杂的神情。
根据吴建民的交代，李学恒博士，是被迫的。
境外间谍组织，绑架了他在国外留学的唯一的女儿，以此来要挟他，让他交出“火种计划”的内核资料。
李学恒为了保护女儿，只能假意配合。
但他留了一手。
他交给吴建民的资料，是假的。
而且，他还在那份假资料里，植入了一个只有他自己能激活的，可以追踪和定位的超级病毒。
他原本的计划，是想等到对方拿到资料，放松警剔后，激活病毒，然后通过“灯塔”的内部网络，向最高层报警。
这是一场豪赌。
一场用他自己和女儿的生命，作为赌注的豪赌。
“这个老李……真是……唉……”周怀安的眼框红了，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
他和李学恒是多年的好友，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看起来有些木纳的老朋友，居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压力，在独自一人，进行着如此悲壮的抗争。
“立刻联系我们驻外的大使馆！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李博士的女儿，安全地救出来！”张国平对着对讲机，下达了死命令。
“不过，吴建民还交代了一个，更重要，也更可怕的情报。”
陈凡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什么情报？”三人立刻紧张了起来。
“吴建民说，他虽然是‘渡鸦’，是负责执行这次‘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人。但是，在‘灯塔’基地内部，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级别比他更高，潜伏时间更长的间谍。”
“这个人的代号，叫‘奥丁’。”
“奥丁？”张国平的瞳孔猛地一缩。
奥丁，在北欧神话里，是众神之王。
用这个作为代号，足以说明这个间谍，在组织里的地位，有多么崇高。
“吴建民也不知道‘奥丁’是谁。”陈凡继续说道，“他只知道，‘奥丁’才是整个‘水母’组织，渗透计划的最高负责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和组织最高层，直接联系的人。”
“吴建民这次的行动，实际上，也是在‘奥丁’的遥控指挥下进行的。”
“甚至……就连李学恒博士的女儿被绑架，可能都是‘奥丁’在背后策划的。”
这个情报，象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他们本以为，抓到了吴建民和山口宏一，就已经挖出了最大的毒瘤。
可现在他们才发现，他们挖出来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在他们看不见的深海里，还潜伏着一条更巨大，更恐怖的鲨鱼！
“灯塔”内部，还有一个级别更高的内鬼！
这个内鬼，到底是谁？
他潜伏了多久？
他掌握了多少内核机密？
一连串的问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不寒而栗。
张国平的目光，下意识地，又一次，落在了陈凡的身上。
他知道，想要把这个代号“奥丁”的众神之王给揪出来，他们现在，依旧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依靠他们手中，这张最强，也是唯一的王牌。
——典狱长，陈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