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浩用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复述完前方传来的情报时，整个卡座的气氛瞬间僵住了。
空气中，只剩下咖啡馆舒缓的背景音乐，和三颗狂跳不止的心脏发出的共鸣。
李浩的大脑一片空白。
作为一个接受了多年科学教育，并且在工作中也一向信奉证据和逻辑的刑警，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如果说，陈凡能说出王强藏匿的小区，还能算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巧合。
那么，连具体的门牌号、屋里有人、甚至在看电视这些细节都能说中，这就已经完全超出了“巧合”能够解释的范畴。
这根本不是推理，这是开天眼！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陈凡身上，仿佛想从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身上，找出什么隐藏的天线或者接收器。
而陈凡，表面上强作镇定，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中了！居然真的中了！
在听到李浩确认消息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狂喜和后怕。
喜的是，他赌对了！系统是真的，而且功能强大到超乎想象！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真的要不一样了！
怕的是，这系统的能力也太恐怖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无论躲到哪里，都能被它精准定位，甚至还能实时监控。在这种力量面前，个人隐私简直就是个笑话。
幸好……幸好自己选择了上交。
他再次庆幸自己当初那个无比明智的决定。
而在三人之中，最先冷静下来的，是张国平。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他见过太多离奇的案子，心理素质远非李浩可比。
震惊过后，他的大脑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首先，基本可以排除陈凡是王强同伙的可能。如果是同伙内讧，他完全可以用匿名的方式举报，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还编造出这么一套“系统”的说辞。
其次，也基本可以排除陈凡是碰巧猜对的可能。概率太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么，剩下的解释，无论多么荒谬，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陈凡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他真的拥有一个，或者说被植入了一个，能够以未知方式获取情报的“系统”。
这个“系统”背后的原理是什么？是量子纠缠？是高维信息投影？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超自然力量？
张国平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彻底变了。
它不再是一个可能需要医疗介入的特殊警情，而是上升到了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全新的，未知的领域。
这个叫陈凡的年轻人，以及他脑子里的“系统”，其价值和潜在的风险，都无可估量。
“小李！”张国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瞬间将还处于震惊中的李浩拉回了现实。
“到！”李浩下意识地立正。
“立即向指挥中心报告，请求支持！封锁幸福里小区3栋，由特警队实施抓捕！目标持有刀具，可能具有攻击性，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是！”李浩眼神一凛，立刻领命，转身快步走出咖啡馆，去执行命令。抓捕通辑犯的本能，让他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
咖啡馆的卡座里，只剩下了陈凡和张国平两个人。
张国平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那杯已经凉透了的白水，喝了一口。
他需要冷静一下。
而陈凡，看着张国平那张严肃的国字脸，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考验通过了，接下来呢？
是把自己带走切片研究，还是给自己发锦旗和奖金？
“陈凡同志。”张国平放下了水杯，目光重新聚焦在陈凡脸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怀疑和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好奇。
“你……还能看到他现在在做什么吗？”张国平问道。
陈凡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问的是王强。
他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系统界面右上角的那个小窗口。
只见画面里，王强似乎听到了楼下的警笛声（虽然声音很轻微），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警剔地凑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他……他好象听到了什么动静，正趴在窗户边往下看。”陈凡实时解说道。
张国平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细节，是前方抓捕单位不可能实时汇报给他的！
这再次印证了陈凡所言非虚！
他居然真的能“看到”现场！
张国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他当了一辈子警察，抓了一辈子坏人，靠的是什么？是走访，是排查，是监控，是技术分析，是无数个日夜的蹲守。
可现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只需要动动念头，就能把一个穷凶极恶的通辑犯的所有行踪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如果这种能力能够为警方所用……
那将意味着什么？
张国平不敢再想下去。
他意识到，自己今天，可能真的接触到了一个足以改变未来警务模式的巨大秘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线路。
“老周，是我，张国平。我现在在环球贸易中心，我这里有一个极其特殊的情况，需要你立刻带人过来。对，最高保密级别。情况……我只能说，可能需要你们技术部门的专家一起来，另外，通知心理评估专家待命。对，非常紧急，非常重要。”
挂断电话，张国平看着陈凡，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甚至带着一丝安抚。
“陈凡同志，你不要紧张。你今天做了一个非常正确，也非常重要的决定。你向组织坦白情况，是对国家和人民的信任，组织也绝不会姑负你的信任。”
他顿了顿，用一种非常郑重的语气说道：“我代表市局，向你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将由我们全面负责。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更不会有人把你当成什么‘小白鼠’。”
听到这番话，陈凡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有张警官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这说明，国家接受了他的“投诚”，并且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他梦寐以求的“编制”，似乎正在向他招手。
就在这时，陈凡眼前的系统界面，突然跳出了一个新的提示。
【检测到典狱长成功锁定罪犯，并协助友方单位（警方）进行抓捕，任务【小试牛刀】判定中……】
【判定成功！】
【任务【小试牛刀】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解锁建筑【审讯室】，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份。】
【典狱长：陈凡（实习）】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让陈凡看得眼花缭乱。
新手任务……居然就这么完成了？
他还没来得及把王强“抓”进系统监狱呢，只是提供了个位置，这就行了？
看来这个系统的判定还挺人性化的。
“你怎么了？”张国平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啊，没什么。”陈凡回过神来，“张警官，我的那个……系统，刚刚提示我，任务完成了，还给了奖励。”
“哦？”张国平的兴趣更浓了，“奖励了什么？”
“解锁了一个叫‘审讯室’的建筑，还有一个……新手大礼包。”陈凡老老实实地回答。
“审讯室？新手大礼包？”张国平低声念叨着，觉得这些词汇既荒诞又真实。
他现在非常想知道，这个所谓的“新手大礼包”里，到底能开出什么东西来。
是开出一把激光枪？还是一本修仙功法？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
几个穿着便服，但气质明显异于常人的男女走了进来，径直朝着他们这个角落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他走到桌前，对张国平点了点头：“老张。”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陈凡，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探究。
张国平站起身，指着陈凡，对那个中年男人介绍道：“老周，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陈凡同志。”
然后，他又对陈凡说：“陈凡，这位是市局技术侦查部的周副支队长。”
陈凡连忙站起来：“周……周队长好。”
周副支队长推了推眼镜，没有跟他客套，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
“陈凡同志，我们时间紧迫。现在，请你配合我们，再做最后一个测试。”
他指着窗外街道上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对陈凡说道：
“来，用你的系统，指一下那个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