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宋宁身形未动,
一道饱含嗜血兴奋的嘶吼已然炸响!
“刷!”
只见那早就按捺不住、眼中红芒几乎要溢出的“盘尾蝎”了缘,
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
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
带着一股腥风,
直扑那名刚刚发出威胁、此刻已吓得魂飞天外的鲁莽学子!
“噗嗤——!!!”
一声绝非人类肢体所能发出的、令人牙酸胆裂的撕裂闷响,
悍然爆开!
了缘那双手,
不知何时已扭曲得不似人形,
指尖黑气缭绕,
竟如精钢利爪般,
硬生生插进了那学子的胸膛,随即——向两旁猛然一分!
“咔嚓!嘶啦——!”
骨骼碎裂、筋肉撕裂的恐怖声响清晰可闻。
滚烫的鲜血如同决堤的瀑布,
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和组织,
狂喷而出!
溅射了周围猝不及防的学子们满头满脸,
也将在在了缘狞笑的面庞和灰色僧袍上染出大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露天殿!
“啊啊啊——!!!”
短暂的死寂后,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几个学子喉咙里挤出。
当场便有四五人眼白一翻,
直接吓昏过去,软软倒地。
更有三四人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彻底摧毁了理智,
怪叫着,
转身就向着来路或假山缝隙没头没脑地逃去!
殿中几位女子,
方红袖与杨花几乎同时闭上了眼睛,长睫剧烈颤抖;
智通身边那两名美妇更是花容失色,
死死捂住了嘴,将惊叫咽回喉咙,娇躯瑟瑟。
这四名美妇除女飞贼杨花之外,
被抢来慈云寺之前皆是良家女子,何曾见过这种血腥场面。
“啧。”
高座上的智通,
只是懒洋洋地皱了皱鼻子,仿佛只是闻到了什么不太好的气味。
他看着那几个崩溃逃窜的背影,
脸上掠过一丝意兴阑珊的厌烦,
如同看到几只聒噪的苍蝇。
“都杀了吧。”
他挥了挥肥厚的手掌,
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清理垃圾,
“吵得人心烦。”
“都别动——!让我来!!!”
了缘猛地扭头,朝着下意识想动作的宋宁、了一以及早已吓瘫的杰瑞厉声喝道!
他脸上、身上沾满粘稠的鲜血,
双眼赤红如血月,
咧开的嘴角淌下混合着血丝的涎水,
那不容置疑的疯狂气势,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话音未落,
他身形再动!
这一次,
快得只剩下一道血影!
“噗嗤——!”
“噗嗤——!”
“噗嗤——!”
接连几声短促而沉闷的撕裂声,
在假山石壁间急促回荡。
每一次声响,都伴随着一声戛然而止的短促惨呼,
和更加浓烈的血腥气爆开。
那几个逃出不过数丈的学子,
如同被无形巨兽的利爪掠过,
顷刻间便被追上,以同样残暴的方式被撕裂了躯体!
破碎的肢体、喷溅的鲜血,
在华丽的地毯和嶙峋的假山上,
涂抹出一幅幅凄厉而恐怖的抽象画。
不过几个呼吸,了缘的身影便已重新出现在殿中。
浑身上下已被鲜血浸透,
滴滴答答往下淌落,
宛如刚从血池里捞出的修罗。
他伸出舌头,
舔了舔溅到唇边的血珠,
脸上露出一种极度满足、近乎迷醉的狰狞笑容。
剩下的学子,
除了昏迷的,
便是瘫软在地,
如同被抽去骨头,
连哭泣和哀求都发不出,
只剩下无意识的剧烈颤抖和喉咙里嗬嗬的抽气声。
周云从僵立原地,
面无人色,
瞳孔扩散,
仿佛灵魂已然离体。
手中那枚红色香囊,
早已被他自己攥得湿透,
不知是汗,还是溅上的血。
智通俯瞰着这血腥狼藉的场面,
摇了摇头,
发出了一声饱含嘲讽与不屑的嗤笑:
“呵……一帮穷酸腐儒,手无缚鸡之力,偏要学人逞强,闯不该闯的地,说不能说的话。”
他肥硕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语气慵懒而残忍: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倒偏要挤破头闯进来。自己找死,又能怪得了谁呢?”
“噗嗤——!”
“噗嗤——!”
“噗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
如同死神的鼓点,在奢靡又恐怖的露天殿中有节奏地响起。
每一次响起,
都意味着一具年轻生命的残酷终结,一蓬热血的凄厉绽放。
终于,
在站着的“学子”,
只剩下最后两个,
昏迷倒地、无知无觉的宋时,
以及如同一尊被抽空灵魂的蜡像、呆立原地的周云从时——
“停。”
智通平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高,
却像一道冰冷的符咒,
瞬间定住了了缘的动作。
“踏。”
了缘身形一顿,
虽有不甘,
却还是依言停下了脚步。
智通的目光,
缓缓落在了垂手侍立的宋宁,
以及一旁闭着眸子的杰瑞身上。
“你们两个,”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宋时和周云从,
“一人一个,了结了吧。”
了缘闻言,
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嗤笑一声,
抱着臂退到一旁,
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知道,这是“规矩”。
“动手吧。”
智通的语气不带丝毫情绪,
如同在吩咐一件最平常不过的杂役,
“入我慈云内门,这便是……‘净心仪式’。”
“刷——!”
几乎是智通话音落下的瞬间,
闭着眸子的杰瑞的身影便动了!
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眨眼间已来到昏迷的宋时身旁,
蹲下身,
双手抱住对方头颅,猛地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颈骨断裂声响起。
昏迷中的宋时甚至来不及感受任何痛苦,
便已在睡梦中终结了性命,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
干脆,
利落,
带着近乎一种……慈悲的残忍。
杰瑞松开手,
站起身,
默默退开,
垂下的手微微颤抖,
但他很快握紧了拳,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具尸体。
所有的目光,
此刻都聚焦在了宋宁,
以及他面前唯一还“站着”的猎物——周云从身上。
殿内死寂,
唯有浓重的血腥味无声翻涌。
宋宁缓缓转过身,
面向呆若木鸡的周云从。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既无嗜血的兴奋,
也无虚伪的怜悯,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轮到你了。”
他开口说道,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
周云从仿佛一尊泥塑,
眼珠一动不动,
对宋宁的话毫无反应,似乎魂魄早已随着同窗们的惨死而消散。
宋宁皱了皱眉,
上前一步,
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捅了一下周云从的肩膀。
“喂。”
这一捅,
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电流。
周云从浑身猛地一个激灵!
涣散的眼瞳骤然聚焦,
瞬间对上了宋宁近在咫尺的、平静无波的目光。
就是这一眼!
“轰隆!!!!!
如同漆黑的夜空中陡然劈下一道撕裂苍穹的惨白闪电!
又像是溺水将亡之人,
在彻底沉没前,猛地抓住了记忆深处一块尖锐的浮木!
“想要活命,待最后剩你一人时,去求女人,这是唯一生存之道。”
进入这血腥魔窟前,
自己苦苦哀求宋宁,让他再给自己指出一条“活路。”
终于,
哀求起了效果。
在无人注意的阴影角落,
宋宁那低如蚊蚋、却字字如锤的话语,如同被封印的咒语,
在这一刻,
被这生死对视的目光猛然激活,
轰然炸响在他的脑海!
求女人!
去求女人!
这是唯一的生路!!
所有的绝望、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呆滞,
在这一刹那,被一股强烈的、近乎本能的求生欲疯狂点燃、驱散!
周云从的眼神,
从死寂的茫然,
到瞬间的惊愕,
再到一种豁出一切的、近乎燃烧的决绝,
只用了不到一次心跳的时间!
他懂了!
他终于全懂了!
宋宁……又在绝境中,
给他指了一条比头发丝还细、却可能是唯一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