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那张亮现已伏诛,身死道消。”
脚下【青索剑(仿)】流转着沉静的辉光。
她望着一旁犹自撅嘴不满的师妹朱梅,
语气里带着一丝看透世情的淡然与些许无奈:
“‘功德’之论,便如镜花水月,已经消散。”
“世间缘法,聚散离合,得失成败,往往早有定数。此番布局,我等虽耗费心力,然最终结果如此,未尝不是冥冥中的因果使然。执着于已失之物,反易生挂碍,于道心修行并无益处。随它去吧。”
“可是师姐!”
“师尊明明说这张亮合该是我历练的一桩功德,能增修为、固心境的!我们在这成都府风吹日晒、餐风露宿地守了一个月,又精心设局……眼看就要成了,却被这……这小秃驴给……给搅了!”
用力跺脚踩在飞剑上,剑身猛然一颤,喊道:
“我不管!小秃驴,你坏了我的大事,就得赔我‘功德’!不然……不然我跟你没完!”
“朱梅!”
“得失之心,不可过甚!一张亮之‘功德’,有则锦上添花,无亦无伤大雅。我辈修行,斩妖除魔乃本分,岂可如商贾般斤斤计较‘功德’多寡?”
“若为此等外物执着生嗔,乃至生出强求强夺之心,那便是入了魔障,背离修道初衷了!师尊平日教诲,你都忘了吗?”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师姐,我知错了。”
嚣张气焰全消。
小声应道。
“都听师姐的。”
山坡顶端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
以及两柄飞剑微微嗡鸣的轻响。
宋宁、杰瑞、乔、朴灿国四名“神选者”木雕般站在一旁,
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眼前这两位可是能御剑飞行、生杀予夺的剑仙!
与他们的“慈云寺”邪道身份天然对立。
恐怕真的会立毙当场。
他们只能将目光投向宋宁,等待他的应对。
周轻云和朱梅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既不再提“功德”
也没有立刻离开或进一步处置他们的意思。
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心中打鼓。
乔和朴灿国额角冷汗悄然滑落,杰瑞也绷紧了身体。
月色似乎都凝滞了。
“两位仙姑。”
声音放得极轻,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两位女檀越,若……若无其他吩咐,不知贫僧与几位师弟,可否……先行告退?寺中师尊智通禅师还……”
“且慢。”
打断了宋宁的话。
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抵内心。
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质询意味:
“我还有些事,要问你们,请几位禅师稍等一下。”
杰瑞、乔、朴灿国三人的心猛地一沉,
七上八下,惶惶难安。
这份沉静无形中又给了他们一丝微弱的倚仗,勉强按下几分惊惧。
唯有山风呜咽。
眸光流转,似在反复推敲权衡。
却仿佛卸下了某种顾忌,低声自语般呢喃道:
“师尊…我实在不知怎么隐晦推敲…此法,或许只得直来直往了……”
声音恢复了平稳,却带着一种开诚布公的肃然:
“让几位禅师久候了。”
“我师姐妹二人此番奉师尊餐霞大师法旨前来成都府,实则肩负两桩使命。”
“其一,便是诛除此獠,‘粉牡丹’张亮。此事关乎师妹修行功果,亦是铲除一害,方才种种,皆为此故。”
眸光倏然转利!
依次扫过杰瑞、乔、朴灿国的面孔。
却有种洞彻人心的清明与不容欺瞒的威压,让被注视者心头骤然绷紧。
“其二……”
“便是查证贵寺——成都慈云寺——是否有暗行龌龊,窝藏良家妇女,行那掳掠、囚禁、乃至以邪法采补等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之恶事。
如果确有此事,师尊令我二人暗中查访,收集确凿证据。”
“而张亮就是其中关键!”
“师尊原意,是令我等暗中查访,勿要打草惊蛇。关键人物张亮突发而死,局面陡转……如今,也只好向几位直言相询了。”
“还请几位……据实以告。”
“呃…………”
听到周轻云这番不加掩饰、直指核心的质问,
宋宁、杰瑞、乔、朴灿国四人皆是一怔,
神情错愕。
这问法……未免太过“坦率”
近乎天真。
“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哪个贼会老实承认?
但观其容颜气质,分明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
一心苦修,极少沾染凡尘俗务。
更未经历过世间那些曲折隐晦、尔虞我诈的人情世故。
或许还如山中清泉般澄澈明净,未曾被红尘浊浪所污染,
并不精通于人情世故。
倒也……合乎其“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