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好一个‘神行无影粉牡丹’!贫僧真是瞎了眼,竟真以为你是个漂泊无依、值得帮扶的江湖客!”
眼中喷薄着“被欺骗利用”的熊熊怒火,声音因“愤慨”
“枉我慈云寺大开方便之门,容你挂单,待你如上宾,你竟包藏如此祸心,行此奸邪淫恶、人神共愤之事!我慈云寺清誉,险些毁于你这无耻之徒手中!贫僧……贫僧真是错看了你这披着人皮的豺狼!”
他扼住张亮喉咙的手因“激动”
转向山坡下惊魂未定、目瞪口呆的两名少女时,
语气又瞬间转为竭力维持的镇定与安抚:
“两位女施主莫怕!我慈云寺乃佛门清静地,持戒礼佛,济世救人,岂会与这等败类同流合污?今日之事,全系这恶贼欺瞒寺众,私下作恶!幸好苍天有眼,让贫僧及时识破其真面目!”
“请二位放心,有贫僧在此,绝不容许这恶贼再伤你们分毫!我慈云寺定会护你们周全,将此獠绳之以法,还你们一个公道!”
他猛地将视线转回手中已面色发紫、眼球凸出的张亮脸上,
“说!你这淫贼,在成都府还有多少同党?藏身何处?今日若不从实招来,将尔等一网打尽,日后必留祸患!”
“呃……嗬……嗬……”
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目光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那眼神分明在嘶吼:
你掐着我脖子……让我如何开口?!
杰瑞依旧冷酷地制住张亮断臂,沉默如石。
而远处的乔、朴灿国,以及坡下的两名少女,
心中都不由自主掠过同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般掐着喉咙,叫人如何答话?
宋宁却似对张亮的“沉默”怨毒视而不见,
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近乎赞赏的“敬佩”
“好!好一个硬骨头!死到临头,还要为同伙守密,讲这江湖义气?倒有几分‘气节’!”
“既然你执意求死,不肯吐露半分……那贫僧便成全你这点‘义气’,给你个痛快!”
作势便要发力拧断!
“且慢!”
“住手!”
两声急促的娇喝几乎同时从坡下响起!
只见那青裙少女与红裙少女脸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再也没有先前的惊恐柔弱。
“禅师不可!此獠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但其背后或许还有党羽,潜伏暗处,为祸更烈!当留其性命,细细拷问,务必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啊!”
“就是就是!这坏蛋的功……咳,我是说,这惩奸除恶、查明余孽的大事,岂能如此草率?禅师万请三思,先问出同伙下落要紧!”
已然透露出远超寻常闺秀的见识与某种特定的“诉求”
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咔嚓!”
也碾碎了张亮喉间最后一点残存的呜咽!!!
在青裙与红裙少女惊愕瞪大的眼眸注视下,
决绝地完成了那最后的拧转!
“啪嗒。”
杰瑞同步松开了钳制。
头颅以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旁,
再无丝毫声息。
带起他鬓边那朵早已歪斜的粉牡丹,花瓣瑟瑟。
死死望向宋宁方才站立的方向。
却仿佛依旧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所充斥的、滔天的不解与怨毒。
为什么?同为邪道,同出一源,甚至片刻前还“惺惺相惜”,为何突然背叛?为何痛下杀手?
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死寂。
取代了之前的惊呼、惨叫与对峙的喧嚣。
便已被更强烈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所覆盖。
缓缓移到坡顶那个收回手、面色恢复平静的灰袍僧人身上,
红唇微张,却一时失语。
他……真的杀了?
甚至提供了“拷问同党”合理的借口之后……
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扭断了张亮的脖子?
也打乱了某种潜在的节奏。
眼前的这个“慈云寺僧人”
甚至是别有用心的苦肉计!!!
依旧沉默,仿佛刚才折断人臂、协助杀人的并非他手。
眼前这急转直下、同室操戈的血腥一幕,
彻底超出了他们作为“新人”的承受和理解范畴。
照在尸体、血迹、以及几个活人僵立的身影上,
将这幅画面渲染得诡异而肃杀。
仿佛成了这片寂静中最刺目的注脚,无声地诉说着背叛与死亡。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不可察的轻颤——
还是刻意为之的表演。
他转向坡下两位依旧处于震惊中的少女,
迅速被一层深切的歉疚与后怕般的庆幸取代。
月光照亮他写满“诚挚”
声音也放得低缓柔和,带着痛心疾首的意味:
“两位姑娘,贫僧……贫僧实在是……唉!”
“贫僧一时激愤,下手失了分寸……实在是这张亮方才的所言所行,太过令人发指!光天化日,持械胁迫,口出污言,更要行那等禽兽不如之事……贫僧虽为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可眼见此獠如此欺凌弱女,败坏风气,心头这股不平之气,实在是……按捺不住!”
“惊着两位姑娘了,此乃贫僧之过。只是当时情势,若容他再说下去,或再有异动,恐生更多变故。除恶务尽,情急之下,未能细思留其性命拷问同党之事,确是贫僧虑事不周,还请两位姑娘海涵。”
仿佛将所有的歉意都化为了沉重的责任,
“不过,请两位姑娘放心!此贼虽已伏诛,但其背后是否尚有同党余孽,潜伏为祸,贫僧绝不会就此轻忽放过!我慈云寺既在成都府地界,便有护持一方清净之责。此事,贫僧定会一查到底!无论这张亮还有多少狐朋狗党藏匿何处,贫僧发誓,必以雷霆手段,将其一一揪出,彻底铲除,绝不留半分后患!必不教任何宵小,再惊扰到二位与四方百姓!”
宋宁俨然一副嫉恶如仇、有担当的佛门弟子,
试图驱散那仍未散尽的血腥味与两位少女眼中的疑虑。
红裙少女依旧面色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