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庆余堂门前,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骤然炸响,
如同宣告一场盛大庆典的序幕!
红色的碎屑裹着淡淡的青烟四散飞扬,
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吉时已到——!迎——亲——喽——!”
一声中气十足、透着无尽喜气的高喊,
清晰地传遍整条街道。
将最初的金红色光芒泼洒向人间。
恰好为这支即将出发的队伍披上了一层神圣而欢欣的光晕。
庆余堂门前早已是一片鲜红的海洋。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由衷的笑容。
眼底却闪烁着无可抑制的幸福光彩。
他端坐在一匹额系红绸、鞍鞯鲜明的高头大马上,
身姿被衬得越发挺拔。
手中稳稳牵着缰绳。
但那沉稳的姿态,无形中给了许仙莫大的安心。
华儿和狗儿两个小家伙今日也打扮得格外精神,
满是兴奋。
是一队由陈伦知府调派、同样身着喜庆服色的精干衙役。
他们肩扛着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八抬大红花轿,
仿佛已能窥见其中即将坐上的绝世佳人。
另有衙役捧着系着红绸的各式礼品盒匣,
鼓乐未起已先有声势。
“起——程——!”
鼓乐班子奏响了欢快嘹亮的迎亲喜乐。
高头大马迈开稳健的步伐。
整支队伍如同一条缓缓苏醒的红色祥龙,
向着西湖的方向,庄严而又喜庆地迤逦行去。
挤满了前来观礼道喜的临安百姓。
欢声笑语直冲云霄。
妇人踮脚张望,啧啧称赞着新郎官的俊朗与队伍的排场;
老者捻须微笑,感慨着这劫后余生的喜庆尤为珍贵;
望着那华丽的花轿和骑在马上的许仙,
眼中流露出又是羡慕又是祝福的复杂光彩。
“百年好合啊!”
“早生贵子!”
“白娘娘大恩大德,定要美满!”
祝福声、赞叹声、嬉笑声与鼓乐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浩浩荡荡而去。
献上它最真挚、最热烈的注目礼。
“许大夫,如此天大的喜事,怎地忘了给老衲送张请帖?”
就在接亲队伍刚离开庆余堂不过一条街巷,
一个苍老、嘶哑、混杂着冰冷嘲讽与诡异慈悲的声音,
清晰无比地钻入队伍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锣鼓声、欢笑声、脚步声戛然而止。
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与骇然。
这声音……明明确确是法海的声音!!!!
“嗡——”
众人前方的空气无端地泛起一阵水波般的剧烈涟漪!
挡住了去路。
正是法海!
“啊?”
脸色“唰”
彻底惊呆了。
全都陷入了石化般的震骇之中。
一千年不得踏出半步吗?
全城百姓有目共睹!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已天翻地覆。
悲天悯人的慈悲与暴戾狰狞的怒容如同两幅面具般飞速交替、闪烁,混乱不堪;
周身散发出一种圣洁与污秽交织、秩序与疯狂并存的恐怖气息,
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看出他此刻不对!!!
“许大夫,”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成婚这等‘大事’,为何……独独不请我?”
“法……法海禅师……”
“您……您不是被菩萨……圈禁在金山寺……所以……所以……”
猛地投向马侧前方那个始终沉稳的身影——
宋宁。
不仅是他。
齐刷刷地、带着最后一丝希冀与恐慌,
全部聚焦在了宋宁身上!
华儿狗儿瞪大了眼,衙役们握紧了手中的仪仗……
而白素贞远在西湖!
似乎只有这位屡创奇迹、算无遗策的“吕洞宾”了。
仿佛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存在彻底扰乱心神。
似乎要开口周旋。
“法……”
声音便戛然而止!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颈骨断裂的脆响,
毫无征兆地炸开在死寂的空气中!
在所有人骤然收缩到极致的瞳孔倒映下,
只见宋宁的脖颈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直角猛地歪折,
脑袋软软地耷拉到了肩膀上!
他脸上甚至还残留着那一丝未褪尽的、试图交涉的平静神色,
但眼中的光芒已然彻底熄灭。
“噗通。”
再也没有丝毫声息。
“宋兄——!!!”
险些从马上栽下。
“恩公!!!”
狗儿和华儿同时发出带着哭腔的尖利惊叫,
小脸上满是恐惧与崩溃。
死寂。
笼罩了整条街道。
那个总是从容不迫、总是智珠在握、仿佛能化解一切危机的宋宁,
那个被所有人视为最后支柱的“吕洞宾”
被法海……像是随手碾死一只蚂蚁般,
杀死了。
“轰!!!!”
一股更加恐怖的气息从法海身上爆发!!!
龙国,【规则怪谈】攻略总部。
正实时投射着《白娘子传奇》副本内的景象。
所有观测人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当那声清晰的“咔嚓”过音频系统传来,
画面中宋宁脖颈歪折、无声扑倒时——
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般的凝固。
只有屏幕冷光映照着一张张失去血色的脸。
“砰!”
坚硬的合金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那双惯于审视战局、此刻却布满血丝的眼睛,
死死锁定了后方瘫坐在椅子上的何文西。
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脊梁。
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脏上。
“你信誓旦旦,阻止我发送最后一次场外提示。”
“你说,宋宁他——早就把法海这次变故,算的明明白白!”
“那现在,你告诉我……”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主屏幕上那具静止不动的躯体,
“他!为!什!么!会!死?!!”
“……”
落针可闻。
和众人压抑到极致的喘息。
何文西在李崇将军几乎要吃人的目光逼视下,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爬行。
何文西才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望向宋宁倒下的地方。
才从干涩刺痛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而微弱的字音:
“宋宁的‘死’……”
“或许……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