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得每个人心神俱颤。
“这怎么可能?!公甫他……他为何不将自己的妻子带来接受检测?他身为官府中人,岂能……”
“陈大人,李捕头并非有意隐瞒,更非渎职。”
示意陈伦稍安勿躁。
“恰恰相反,正因许姣容是少数未曾感染天花的健康之人,李捕头爱妻心切,唯恐她踏入这疫病肆虐之地,遭遇不测。”
又像是在为那位陷入两难的同僚做最后的辩解:
“故才将她牢牢护于家中,隔绝于危险之外。”
“至于天选之女……临安府四十三万女子,茫茫人海,如此微乎其微的概率,谁会想到,那救世的契机,竟恰恰落在自己至亲之人身上?”
“此乃人之常情,并非李捕头之过。”
“白姑娘,请为许姣容检测。”
“不对!我姐姐绝不可能是天选之女!!!”
猛地将昏迷的姐姐紧紧搂在怀中!
“她只是……只是还没来得及检测而已!”
“临安府这么大,一定还有遗漏的女子!一定还有!”
身躯因极致的恐惧而微微战栗。
全赖姐姐许姣容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
重若泰山。
无论是“天道药人”还是“不祥之人”
死亡!
“踏——”
眸子中露出为难的神色。
白素贞心中反而升起一丝由衷的怜悯与赞赏。
在任何时候都值得尊重。
“是与不是,让白姑娘一探便知。”
声音没有半分起伏。
“不可能!不用检测!!!”
“我姐姐不可能是!绝对不可能!!!”
“那你告诉我,为何她就不可能?”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无法抗拒的穿透力!
“那你又凭什么认定就一定是我姐姐?”
“凭什么四十三万人中,偏偏就要选中她?”
“好。既然你要问,我便告诉你,为何这因果,这宿命,偏偏就落在了你姐姐许姣容的身上。”
仿佛在阐述一条天地至理。
“一切的源头,要追溯到一千七百年前。”
“那时,有一个心地纯善的小牧童,于山野之间,偶然救下了一条濒死的小白长虫。”
“他或许只是出于一念之仁,却不知,就此种下了一段横跨千载、纠缠不休的‘因’。”
“那小牧童,便是你,许仙的前世。”
“而那条小白长虫,便是如今站在你面前,修炼千载,化形成人的白素贞。”
“因已种下,便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扩散,必有‘果’报。”
“这一千七百年的时光,便是这因果生根、发芽、直至成熟的漫长过程。”
“昔日的小白蛇,历尽艰辛,蜕变成了法力通玄的千年大妖。”
“而那慈悲的小牧童,亦在红尘中辗转轮回,忘却前尘,最终,成为了今世的你——许仙。”
“一条无形的、却坚韧无比的因果之线,早已在冥冥中将你们二人的命运紧紧相连。”
“你们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这积累了千年的因果,在时空的尽头,必然的交汇!”
“然而,成熟之‘果’,岂是那般轻易便可摘取品尝的?”
“欲尝正“果”,必承其重!”
“你许仙是血肉之躯的凡人,她白素贞是超脱凡俗的妖仙!”
“人妖相恋,阴阳逆乱,此为天地法则所不容,必生业障,必遭天谴!”
“因此,这‘果’本身,为了促成你们的结合,也为了抵消那人妖相恋所必然产生的滔天业力,便降下了这场席卷临安的天花瘟疫!”
“说起来,法海所言,并非全无道理。”
“这场瘟疫,确是因你二人这段不容于世的缘分而起。”
“而阻断你们的这份“不伦孽缘”——”
“这,本是属于法海,助他积累功德、肉身成佛的一线机缘。”
掀起了滔天巨浪!
但是从未知道如此详细完整。
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竟也从未看得如此透彻分明!
给予众人消化这惊天秘密的时间。
唯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这场临安府的天花瘟疫,若能成功拯救,则证白素贞与许仙,凭借自身努力与功德,抵消了业障,成功摘取了那千年因果结成的正“果”,你们的姻缘也将得到天道认可。”
“反之,若拯救失败,你二人不仅无缘正“果”,更将因这失败的因果反噬,身死道消,万劫不复!”
“欲摘取正“果”,岂是易事?必定是磨难重重,步步惊心。”
宋宁的目光再次转向神色复杂的白素贞:
“而拯救这场瘟疫的‘完整天机’,便是“果”位为白素贞降下的,独属于她的考验与使命。”
“寻找并组合天机,是她必须独自承担的责任,是她向天道证明自身资格、积累功德的必经之路。”
“属于她的使命,已然完成。”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脸色惨白的许仙身上,
“然而,因果线上系着的是你们两人!仅靠白素贞一人努力,远远不够!许仙,你同样身负着你的使命!这本是你必须亲自去践行、去完成的道路!”
“本来,那‘天选之女’未必就一定是你的姐姐许姣容。”
“然而,在此番劫难中,在摘取正果的过程里,你所付出的,你所承担的,远远不够!”
“你未能完成这因果赋予你的、本应承担的使命与考验!”
“天道至公,亦至私。有所得,必有所失。”
“欲获得超越常理的姻缘与正果,就必须付出同等沉重的代价,来弥补其中的缺憾,维系因果的平衡。”
“你未能主动去承担的那份重量,那份缺失的‘付出’,便只能由与你命运羁绊最深、因果牵连最重的至亲之人……来替你弥补,来替你付出这……最后的代价。”
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