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容,我……”
却被妻子轻柔而坚定地打断了。
“公甫,别说了,听我说。”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望向那片沉睡着百万生灵的、死寂的临安府夜色,
“公甫,我做出这个决定,并非仅仅是为了成全汉文和白素贞的那段姻缘……更是为了这满城的百姓啊。”
目光重新落回丈夫那痛苦扭曲的脸上,
“若因我一人贪生,致使全城百姓尽数罹难,这滔天的罪孽,我如何背负得起?”
“即便你我侥幸逃脱,苟活于世,我的下半生,也必将日夜被这无数亡魂的哀嚎与良知的拷问所折磨,永远不得安宁……”
“那样活着,与身处地狱何异?”
她不再犹豫。
开始默默地、一件件地穿好衣裳。
带着一种平静的庄重。
她走到如同石雕般僵立的李公甫面前,
“公甫,带我去见白姑娘,好吗?现在就去。”
一动不动。
“公甫,你听我说。”
轻轻抚上丈夫那因紧绷而显得冰冷阴沉的脸庞,
“如果……如果我当真是那天选之女,这便是上天注定,是逃不开、也躲不掉的宿命。”
“你心疼我,我知道,可这件事……即便是你,也无法改变。”
“可是,公甫,也许……也许我并不是呢?”
“或许城中还有别的遗漏之人?”
“总之让我去让白姑娘探查一下,是或不是,也好求个心安,不是吗?”
“再说……我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见见那位让我家汉文魂牵梦萦的、还未过门的弟媳……看看她究竟是何等的品貌。”
紧紧锁住李公甫那双充满痛苦与挣扎的眼睛,
“公甫,成亲这些年来,你事事依我,从不曾违逆过我的心愿……这次,也一样,好吗?就当是我求你了。”
空气凝固了许久。
发出一声沉重如巨石落地的叹息。
手中紧紧攥着的、准备用来捆绑行李的布带,
无力地滑落在地。
“……好。”
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啪!”
异变陡生!
一记精准的手刀落在了许姣容的后颈上。
“唔……”
陷入昏迷。
“姣容!别怪我!”
“整个临安府都被我翻了个底朝天!所有女人,所有!都已经被白素贞查完了!没有遗漏!一个都没有了!!”
用厚厚的棉被将昏迷的许姣容迅速而严实地包裹起来,
只在她口鼻处留出一丝缝隙用于呼吸。
“踏踏踏踏——”
奋力将她牢牢捆绑在院外骏马的背上。
“刷——”
“李捕头——”
毫无征兆地从头顶响起。
“呃……”
猛地抬头。
只见刚刚拴着马的这棵大树的枝桠上,
一双灵动的眸子在月色下闪烁着看透一切的光芒。
“这深更半夜的,你不带着衙役们去搜寻‘遗漏’的女人,怎么反倒……收拾起家当,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呀?”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李公甫心上。
“青姑娘误会了。”
“我是想起一些紧要的旧日案卷或许有用,正准备去取来,以便更有效地搜寻……”
就要催动马匹离开这是非之地。
“刷——”
一道青影如电闪过!
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马匹喷出的鼻息。
直接落在了马背上那个被棉被紧紧包裹、只露出一张昏迷侧脸的身影上。
“咦?”
“这个女人……瞧着面生得很啊?李捕头,这该不会就是你刚刚‘找到’的……那个被遗漏的女人吧?”
“不是!”
满脸惊慌的试图强行驱马绕开。
“刷——”
小青岂容李公甫离开?
一道柔和的青光瞬间卷住马背上的被卷,
便将许姣容从牢牢的捆绑中剥离出来,
稳稳抱在了自己怀中。
“果然让吕洞宾猜对了!就是你在搞鬼!!”
清脆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远远传开!
“咻——”
急速向着庆余堂的方向飞掠而去!
“姣容!!!”
发出了一声绝望而愤怒的咆哮!
“啪!”
奋蹄向着小青消失的方向疯狂追去!
“放下姣容,不然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