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死蛇妖白素贞,还我临安太平春!”
“天花瘟疫从天降,源头就是那蛇妖! ”
“法海大师开金口,岂容蛇孽祸人间!”
“白素贞假意行医施恩惠,实为散播瘟毒丧天良!!”
“不是白蛇死,就是临安亡! ”
“焚尽蛇妖骨,瘟疫自然除!”
仿佛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漂流了许久。
一点点重新回归。
一阵阵的愤怒骂声在耳边响起。
以及一种极度的虚弱感。
周围的环境倒映在他黑色如同星辰的眸子中:
透过庆余堂后院那间狭小房间的窗棂,
在床前勾勒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宛如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那微微蹙起的柳眉和轻轻抿着的嘴唇,
也清晰地透露出一种化不开的担忧与倦意,
不知道在梦中为谁而担心。
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
“呃……”
倏地睁开了双眼。
直直地撞上了宋宁静静望着她的眼神。
“我……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吕洞宾,你……你醒了?”
用力掐了一下。
“哎呀!”
疼痛让她轻呼出声。
巨大的喜悦和连日来的担忧、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
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她那双大眼睛里滚落下来!
“臭吕洞宾!死吕洞宾!你可吓死我了!呜呜呜……”
小青“哇”
“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你怎么那么傻啊!那么多禅杖刀子往你身上招呼你就不知道躲远点吗?”
“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姐姐说你伤势太重,元气都快散了……”
“你要是真死了,我……我……呜呜……”
温热的眼泪瞬间濡湿了宋宁颈边的绷带。
“咳咳……”
“小青……疼……”
“啊!”
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从他身上弹开,
“对不起对不起!吕洞宾,我……我太高兴了,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你没事吧?疼不疼?要不要我叫姐姐回来看看?”
这才有机会打量自己。
他发现自己几乎被白色的绷带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粽子,
便是阵阵隐痛传来。
“我……躺了多久了?”
宋宁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三天!整整三天三夜!”
“你可吓死我了,我都以为你醒不来了呢?”
“我这不是醒来了吗?”
带来一丝刺痛。
“踏踏踏踏——”
显然是听到了小青刚才那声带着哭腔的呼喊。
“宋公子!”
“宋宁兄!”
“宋大哥!”
许仙、李清爱、小乞丐狗儿,以及那个关键的孩子华儿,
全都涌进了这间狭小的房间。
不见踪影。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欣喜之色。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许仙激动地说道。
但那双清冷的眸子也明显柔和了许多,
和宋宁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脸上满是关切。
眼神深处似乎都隐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愁,
眉宇间也重新笼上了一层阴霾。
在庆余堂墙外那些对于白素贞不停歇的骂声……
“墙外的那些骂声……是怎么回事?”
张嘴似乎就想说什么。
“宋宁刚刚醒来,伤势未愈,需要静养,这些事情……”
想要将话头拦下。
“无妨,说吧,许仙。”
“宋宁兄,你重伤昏迷的这三天里……外面,发生了很多事,且听我慢慢跟你讲。”
“宋兄,那天在山林之中,法海退走之后,并未死心。他立刻派遣金山寺的僧人,想要强行将华儿的爷爷‘请’到寺中去。”
看了一眼旁边依偎在李清爱身边、眼睛已经开始泛红的华儿,
“华儿的爷爷……是一位刚烈的老人家。”
“立刻便猜到,即便他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以法海的神通手段,恐怕也有的是办法窥探到他脑海中关于‘天机’的秘密。”
“为了彻底断绝法海的念想,为了保护这唯一的希望,不让自己成为要挟华儿、要挟我们的筹码……”
几乎难以继续。
但小小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
“他……老人家他……直接撞死在了自家院中的石磨上……以死明志,也以死……守秘。”
“爷爷!”
瞬间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