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禅师,你又有事?”
陈伦知府的声音带着一丝丝不满。
“府尊大人,即便你认可白素贞的‘善心’,但恕贫僧直言,行医治病,光有善心远远不够,更需要真正的医术!”
法海像是没有看到陈伦眸子中的不满之色,
“此女为妖,所学并非人间正统医道,所用之法诡异难测,隐患未知。”
“而许仙,不过是一民间寻常郎中,或许能治些头疼脑热,但面对天花这等千古绝症,其能力几何?府尊应当心知肚明。”
“天花,自古无根治之法,只能依赖汤药勉力抑制,延缓死亡。府尊将全城百姓的性命,寄托于此二人身上,岂非是缘木求鱼,刻舟求剑?”
“到时,只会白白延误时机,让更多本可治愈病情的百姓错失良机,枉送性命!”
“禅师所言,莫非是质疑本府的决断?既然如此,那禅师可有治愈这天花瘟疫的良策吗?若有,本府必当洗耳恭听,鼎力支持!”
让出身后的那位来自泡菜国的神选者——金贤一。
宋宁身旁的李清爱身上迸发出杀意。
“别管将军的命令了,活着最重要。”
宋宁低声对她说道。
身旁的杀意消失不见。
“贫僧乃方外之人,不通此等俗世医术。”
“然而,贫僧这位徒儿金贤一,虽入门尚浅,却于医道一途颇有宿慧天赋。她言其有法,或可根治此疫。”
“由她担任此次治愈天花瘟疫的医师主理人再合适不过。”
所有人震惊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位面带恐慌的“神选者”金贤一身上。
她本身对于“天花”了解得并不是很清楚,
是杰瑞在“神选者”
被强行拉过来的。
开始背诵曾在书中学习到的“治愈”
“府尊大人,诸位。天花病毒,乃是一种极其微小的‘虫蛊’,侵入人体后,便会大量繁衍,破坏气血运行,导致高热、疱疹。传统草药,只能增强人体自身抵抗之力,或缓解症状,却无法直接杀死这些‘虫蛊’。”
“而要根治,需用‘以毒攻毒,弱毒免疫’之法!”
看着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更加困惑的眼神,
“吾曾游历海外,得知一奇法。可在牛只身上,寻得一种与天花‘虫蛊’同源,但毒性大为减弱的‘牛身痘浆’。取此痘浆,以特殊之法处理,接种于患病之人体内。”
金贤一努力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词汇,
“此弱毒入体,只会引发轻微不适,如低热、局部红疹,但绝不会致命。”
“待身体战胜此弱毒后,便会自然产生一种专门对抗天花‘虫蛊’的‘护身正气’(指抗体)。”
“此后,体内‘护身正气’也能迅速识别并消灭‘虫蛊’,并使人终身不再感染天花!此乃根治预防之上策!”
金贤一还补充了隔离、消毒、对症支持治疗等一套完整的现代公共卫生防疫思路。
听得陈伦知府、许仙乃至堂上所有衙役都云里雾里,
目瞪口呆。
“牛身上的痘浆?”
“接种到人身上?”
“终身免疫?”
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觉得此法匪夷所思。
众人都被这过于“超前”的理论震住了。
“金姑娘此法,构思精妙,闻所未闻,确实令人大开眼界。”
“然而,姑娘可知,你所说的这一切,都建立在几个眼下绝无可能实现的前提之上!”
开始逐条反驳。
但是可唬不住和她同一个时代的宋宁!
“第一,你如何确保,从牛身上取得的,就一定是毒性减弱的‘痘浆’,而不是其他足以立刻致人死亡的恶疾?这其中的筛选、提纯、验证之法,最少需要一年之久,临安府的百姓,等得起吗?!”
宋宁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第二,即便你侥幸找到了合适的‘牛痘’,你所说的‘特殊之法处理’,如何操作?需要何种工具、何种环境来保证其安全、有效而不被污染?这些条件,现在有吗?”
宋宁望着神色惨白、摇摇欲坠的金贤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你这一切方法,听起来头头是道,但归根结底,都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去研究、去试验、去确保万无一失!”
小青用小迷妹一样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
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而天花疫情,如火燎原!每耽搁一天,就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去!你的方法或许在未来可行,但对于现在、对于眼前这些垂死的病人而言,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
“简而言之,姑娘你的方法,如同教饥民如何种植亩产千斤的稻谷,种子很好,但等稻谷长成,饥民早已饿死!”
“而白姑娘和许大夫现在所做的,就是立刻将手中现有的米粮,熬成粥饭,先让饥民活下来!孰轻孰重,孰急孰缓,府尊大人,诸位,还不明白吗?”
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全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宋宁!
金贤一说出的这套超越这个时代的医术理论,
不明所以!
而宋宁仅仅只是庆余堂药铺的普通伙计,
竟然懂得如此之多、如此之杂!
将金贤一那套超越时代的理论批驳得体无完肤!
“呃……”
却发现任何辩解在“时间”和“现实条件”情的铁壁面前,
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确实无法立刻变出安全的疫苗、无菌的操作环境和成熟的接种技术,
狼狈地低下了头。
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自己抛出的这张“科学”
狠狠瞪向了出这个馊主意的杰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