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中的金发女人似乎完全没想到会遇到克星,她那张没有神采的脸上,五官扭曲,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那啸声不再是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深海巨兽临死前的悲鸣。
被解厌抓住的那团头发,开始以一种惊人的力道疯狂扭动,挣扎,想要从他手中挣脱。
“还想跑?”
解厌五指猛然收紧。
“咯吱!”
他没有立刻毁掉这些头发。
就在刚才接触的瞬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万蛊本源》古籍中,关于“嫁接”与“异体融合”的晦涩篇章,自行浮现在他脑海。
这头发,是一种活物。
一种以水生线虫为基础,以人体毛发为载体和伪装的寄生蛊。
将它毁掉,太过可惜。
若是能将其结构解析,甚至据为己有呢?
一个全新的进化方向,在他眼前展开。
解厌抓紧那团头发,手臂猛地向后一拽!
“啊!”
罗老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看到那个身材火爆的金发女人,竟被解厌单手提着头发,从那口红木棺材里,硬生生拽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女人如同一个坏掉的提线木偶,四肢瘫软,只有那团头发还在徒劳地挣扎。
“去。”解厌头也不回,对着身后已经吓得俏脸发白的蓝花吩咐道。
“把你那些药材里,所有‘活血生发’的都拿过来。”
“啊?哦!好!”
蓝花一个激灵,虽然完全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转身,冲到院子里的石桌旁,从那堆刚刚整理好的珍稀药材里翻找起来。
“解解少爷,您这是”
罗老歪连滚带爬地躲到墙角,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牙齿都在打颤。
解厌没有回答。
他一只脚踩在那金发女人的背上,将她死死地固定在地上,另一只手依旧抓着那团挣扎不休的头发。
很快,蓝花便抱着一大捧散发著奇特药香的植物跑了回来。
“主人,都都在这里了。”
她将何首乌、墨旱莲、血三七等好几样珍稀药材递了过去,手还在微微发抖。
解厌看也不看,接过一把墨绿色的草药,竟是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药草苦涩的汁液混杂着植物的纤维,在他口中被轻易碾碎。
“他他吃了?”罗老歪的一个亲兵,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开口。
“闭嘴!”罗老歪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自己却抖得更厉害了。
解厌咀嚼了几下,便将那混杂着涎液的药渣吐在自己掌心。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略作停顿,随即将食指伸入口中,用力一咬。
“噗。”
指尖皮肤破裂,一滴暗金色的血液,滴落在那团墨绿色的药渣之上。
“滋啦。”
一声轻响,那滴血仿佛是滚油滴入冰水,整团药渣瞬间沸腾起来,散发出一股更加浓郁的,混杂着血腥与草木清香的诡异味道。
在罗老歪和蓝花等人见了鬼一般的注视下,解厌抓起那金发女人的头,将那团还在冒着热气的,混合著他自己血液的药渣,粗暴地,涂抹在了她那金色的发根之上。
“嗷——!”
地上的女人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那些黑色的头发,像是受到了某种催化,竟开始以比之前更恐怖的速度疯狂生长。
“完了完了!这下玩脱了!”罗老歪吓得闭上了眼睛。
蓝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完全无法理解解厌的行为。
这根本不是在降服蛊虫,这分明是在喂养它!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些新生长出来的头发,不再是漆黑滑腻,而是呈现出一种极深的暗金色,并且不再疯狂地向外攻击,而是变得无比温顺。
它们小心翼翼地,仿佛带着一种臣服的意味,轻轻缠绕上了解厌的手臂,亲昵地磨蹭著。
仿佛他才是它们真正的主人。
【万蛊本源】再次震动。
一段全新的信息浮现。
【异种嫁接成功,获得‘水鬼线虫’部分操控权。】
解厌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猜想是对的。
他的血,就是这世间所有蛊虫的“根”。
他可以压制它们,吞噬它们,自然也就可以驯化它们。
“原来是这样”
蓝花呆呆地看着那缠绕在解厌手臂上,温顺得如同宠物的暗金色发丝,喃喃自语。
她终于明白了。
解厌不是在喂养,而是在“夺舍”。
他在用自己那霸道无比的“蛊神之血”,强行篡改这只海禁婆的本命蛊,将它变成自己的东西!
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她所有关于蛊术的认知,近乎于道!
罗老歪和他手下的几个亲兵,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说之前手撕尸王是恐惧,那么现在,他们看着解厌的背,就只剩下了麻木。
这个世界,和他们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解厌没有理会旁人的震惊,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手臂上那些新生的发丝。
他伸出两根手指,从那团头发上,扯下了一小段被自己“降服”的暗金色头发。
然后,他将那段头发,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呕”
罗老歪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扶著墙角就干呕起来。
“他他又吃了”
蓝花也看得心惊肉跳,但她强迫自己看着,她想要理解“蛊神”的行为逻辑。
他的身体,正在感知这段头发的内部结构。
无比坚韧,中空,充满了微小的生命脉动。
它的能量传导方式,它的物理构成,它的弱点
所有信息,都在《万蛊本源》的解析下,无所遁形。
片刻之后,他缓缓吐出了那段头发。
一丝明悟,在他眼中闪过。
“原来如此”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毛囊,就是培育蛊虫的‘温床’。”
“血管,是输送养分的‘脉络’。”
“只要用我的血,改造我自身的毛囊属性,让它们适应这种线虫的寄生”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么,我的头发”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屋里那面蒙着灰尘的铜镜。
镜中,映出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
“也能成为武器。”
他注视著镜中自己那头漆黑的短发。
在摇曳的油灯光线下,那头原本只是齐耳的短发,似乎变得更长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