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厌合上了那本金丝楠木制成的日记,指尖在封面上那片空白处轻轻摩挲。如蚊徃 追最新璋踕
青铜门,鬼玺,残魂。
一瞬间,无数关于张家长生的传闻在他脑海中交织,又被他强行压下。
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彻底掌控这具新生的躯体,然后,满载而归。
他将日记贴身收好,转身,平静的视线扫过炼丹室墙壁上那些诡异的图谱。
“这些,都拓下来。”他对着跟在身后的蓝花吩咐了一句。
蓝花正被那些邪异的图谱看得心惊肉跳,闻言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她不敢问为什么,只是本能地服从。
当解厌重新回到洞口时,哑巴已经指挥着卸岭的汉子们,将大部分金银和所有药材都搬运了上来。
那些被称为阴生兽的怪物,依旧匍匐在财宝堆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呜咽声都小了许多。
黄白的元宝和珠宝被堆成一座小山,在幽暗的地宫中散发着令人疯狂的光芒。
那些奇花异草则被小心地用布包好,放在一旁。
陈玉楼走了过来,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用布草草包扎,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发自内心的敬服。
“解兄弟,都清点好了。”
解厌点点头,他的视线在那些财宝上停留了一瞬,便转向了陈玉楼。
“金银,卸岭取三成,罗帅一成,算是弟兄们的抚恤。我六,还有其余药材,我全要了。”
“应该的!”陈玉楼没有丝毫犹豫,抱拳沉声道,“今日若非解兄弟,我卸岭一脉,怕是已经断送在此。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以后但凡解兄弟有任何差遣,我陈玉楼绝无二话!”
这话一出,他身后那些幸存的卸岭汉子,看向解厌的视线也彻底变了。从最初的惊惧,变成了混杂着敬畏与感激的狂热。
道上混的,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服字。
解厌用他们无法理解,却亲眼所见的神迹,让他们彻底服了。
罗老歪在一旁看得眼热,听见自己只能分一成,脸上肥肉抽搐了一下,但还是立刻挤出谄媚的笑,凑了上来。
“解少爷高义!高义啊!我老罗那份就不用了,孝敬您!全孝敬您!”
解厌瞥了他一眼,那暗金色的瞳仁里不带任何情绪。
“你的一成,是你该得的。拿着。”
罗老歪一愣,随即装作大喜,连连点头哈腰。
“解少爷您真是敞亮人!我老罗以后就跟您混了!我也有些消息门道,以后进什么大墓,还得仰仗您的这一身本事。”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一成财宝算什么,抱紧这条粗得没边的大腿,以后还愁没金子吗?
队伍开始撤离。
回去的路,再无任何阻碍。当众人终于顺着盗洞爬出,重新看到湘西那灰蒙蒙的天空,闻到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时,所有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活着,真好。
几个卸岭的汉子和八丘,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
陈玉楼仰头看着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瓶山,这个让他卸岭折损惨重,几乎让他颜面尽失的噩梦之地,终于结束了。
而这一切的转折,都因为那个正掸着衣角灰尘的青年。
回到镇上,天色已近黄昏。
陈玉楼立刻在镇上最好的酒楼摆下宴席,为解厌接风洗尘。
席间,气氛有些古怪。
卸岭的汉子们不再像往日那般大声划拳,一个个都拘谨地坐着,时不时用敬畏的视线瞟向主位。
陈玉楼亲自为解厌斟酒,姿态放得极低,完全不像是平起平坐的合作者,倒更像是一个向家主汇报工作的下属。
“解兄弟,这次多亏了您。以后湘西这片,只要有我陈玉楼在一天,就是您解家的后院。您有什么事,一句话,我带着弟兄们给您办妥!”
解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辛辣,他却觉得寡淡无味。
“陈魁首客气。”
他淡淡的回应,让陈玉楼准备好的一肚子客套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另一边的罗老歪更是殷勤到了极点,他已经把自己在镇上最好的院子收拾出来,让给了解厌一行人。
此刻,他正端著酒杯,满脸堆笑地凑过来。
“解少爷,晚上我给您备了份大礼!保证您满意!”
他神秘兮兮地挤了挤眼,那副嘴脸让旁边的花蚂拐看得直撇嘴。
入夜。
罗老歪安排的院落极为清静雅致。
哑巴抱刀,如同雕塑般守在主屋的门外。他低垂著头,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地宫中的一幕幕。
撕碎的蜈蚣,崩断的尸王,还有少爷身上那股让他感到战栗的气息。
他不懂什么蛊神,也不知道少爷为何会突然改变,他只知道,以前那个解家的病弱少爷,已经变成了众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院中的石桌上,蓝花正在小心翼翼地整理那些从地宫带回来的药材。
她将一株结著黑色果实的“阴凝草”根部的泥土仔细剥离,然后用竹片刮下上面附着的虫卵。
她的动作专注而虔诚,时不时,会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那扇亮着幽光的窗户。
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是神,还是魔鬼?
房间内,解厌盘膝坐在床榻上。
他没有点灯,屋内的光亮,来自于他自己。
他的皮肤之下,一层温润的玉质光泽与淡淡的暗金色血气交替流转。
新生的【金刚铁骨】正在与定尸丹的至阴寒气进行最后的磨合。
脊椎的每一节,都仿佛变成了独立的能量核心,将那股狂暴的力量牢牢锁住,再缓缓释放,滋养著全身。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生命力在四肢百骸中奔腾不息。
他终于,有了真正活下去的本钱。
就在他心神沉浸于体内那微妙的平衡时。
笃,笃,笃。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解厌缓缓睁开眼,暗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屋内的光亮瞬间消失。
“进来。”
门被推开,罗老歪搓着手,满脸谄笑地走了进来。
“解少爷,没打扰您休息吧?”
蓝花立刻上前点亮了油灯。
只见罗老歪身后,还跟着四个亲兵,抬着一个用红布覆盖著的,长条形的巨大物体。
解厌的视线从那物体上一扫而过,没有说话。
罗老歪见状,连忙指挥着亲兵将那东西轻轻放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
他对着解厌一哈腰,姿态恭敬。
“解少爷,这是我孝敬您的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以后有发财的门路,您可千万别忘了兄弟我。“
”要人要枪,只要您开口,我罗老歪绝不含糊!”
他一边说著,一边走到那红布前,脸上露出一种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
他猛地一伸手,一把掀开了那块巨大的红布。
红布之下,赫然是一口红木棺材!
解厌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送礼送棺材?
罗老歪完全没注意到解厌的异样,他嘿嘿一笑,得意地拍了拍那冰冷的棺材盖。
“解少爷,这可不是空棺材。”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几步,神秘兮兮地继续道。
“这里面,是兄弟我弄来的一个绝色美人儿!金发碧眼,皮肤比牛奶还白!我寻思著,这等货色,也只有您这样的英雄才配享用!”
他说著,搓了搓手,就要伸手去推那沉重的棺材盖。
“保证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