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斗几乎是弹跳着站了起来，膝盖磕到茶几边缘也顾不上。
他看着安倍雪灯拿着那支玫瑰，随手插进了旁边一个空置的水晶小花瓶里，动作随意自然，仿佛那不是什么精心准备的示好，只是一件普通的小摆设。
“雪灯哥……”快斗的声音有些发干，他往前蹭了一步，站到安倍雪灯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投下的细碎阴影。“你……你收了。”
安倍雪灯插好花，转身看他，微微挑眉：“不然呢？扔了？”
“不是！”快斗立刻摇头，心跳得厉害，“我是说……你……”他卡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
刚才那个魔术，那片月光，那枝玫瑰，和他鼓足勇气的单膝点地，都是的试探。
安倍雪灯的反应，没有惊讶，没有感动，没有拒绝，甚至……连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嗯……倒也在意料之中吧。
“我什么？”安倍雪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眸在昏暗中像两潭深水，看不出情绪。
“你不说点什么吗？”快斗又鼓起勇气，往前又凑近了一点点，几乎能感受到安倍雪灯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冷冽气息。“……这个魔术，还有……花。”
“说过了。”安倍雪灯语气平淡，“手法漂亮，呼吸乱了。”
“雪灯哥真的是，我可不是小孩子哦。”快斗释然地笑了笑，抓住了安倍雪灯的手腕。
触手的皮肤微凉，骨骼清晰，却蕴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我是说……花！是说玫瑰！我送你的玫瑰！”
他抓着安倍雪灯的手，眼睛紧紧盯着他，蓝眸里翻滚着少年人炽热而直白的情感。
“如果这次收下了，下次可不能拒绝我了。”
安倍雪灯的目光落在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上，那只手很用力，掌心滚烫，甚至有些发抖。他没有挣开，只是抬起眼，重新看向快斗笑着的脸。
快斗的笑容很明亮，带着少年特有的张扬和一丝毫不掩饰的进攻性。他的蓝眼睛紧紧锁住安倍雪灯，里面跳动着跃跃欲试的光。
“怎么不说话，雪灯哥？被我的魔术吓到了？还是……”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抓着安倍雪灯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被我吓到了？”
安倍雪灯任由他抓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有那双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他看了快斗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
“当然。”快斗立刻接上，身体又往前倾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我的玫瑰可不是随便送人的。雪灯哥这么聪明，不会不懂吧？”
安倍雪灯微微偏了偏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月光从他侧后方照过来，给他半边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另一半则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那你说，我是该回你懂呢，还是不懂呢？”
快斗的心跳得更快了。“雪灯哥可不许装傻。”
“行吧行吧。”
忽然，安倍雪灯另一只空着的手抬了起来。快斗以为他要推开自己，或者做什么别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但那只手并没有落在快斗身上，而是越过他的肩膀，拿起了旁边花瓶里那支刚插进去的玫瑰。
安倍雪灯拿着玫瑰，用花茎轻轻敲了敲快斗还紧紧抓着他手腕的手背。
“然后，”安倍雪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淡淡的、几乎听不出来的戏谑，“表演结束，道具该收起来了。”
快斗愣了一下，看着自己被花茎敲击的手背，又看看安倍雪灯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忽然有点泄气。
“雪灯哥，你这算是什么回答？”快斗有些不甘心地问，他觉得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完全不接招。
“你想要什么回答？”安倍雪灯将玫瑰重新插回花瓶。
快斗张了张嘴，那句“肯定是答应”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今晚的目的，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是想要一个明确的回应，只要不拒绝就可以了。
安倍雪灯看着他那副样子，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不早了，去睡吧。”他的声音放软了些，“明天早上我要吃三明治。”
快斗站在原地，看着安倍雪灯拍完他肩膀后便收回手，转身走向客房，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雪灯哥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推开他。他甚至……收下了那支玫瑰，还把它插在了花瓶里。
这算是一种默许吗？管他的呢，反正不拒绝，他可要默认为同意了。
客厅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月光，和花瓶里那支静静绽放的红玫瑰。
快斗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走到花瓶前，低头看着那支玫瑰。花瓣上的水珠已经干了，但颜色依然鲜艳。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很柔软。
然后，他转身，关掉了客厅里最后一点微弱的灯光，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