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定了！他们在压缩包围圈！”林莎看着接收器上代表敌方单位的红点快速合拢，声音因紧张而绷紧。城市服务层错综复杂的通道，此刻反而成了围猎的陷阱。
李哲没有慌乱。强行维持“规则拟态”的同时，他的大脑在超频运转。赵擎反向冲击带来的刺痛感尚未完全消退，但那几个捕捉到的意念碎片如同拼图般在他脑海中组合。
这些信息价值连城，但代价是他们的位置已然暴露。
“不能原路返回，‘回声厅’入口可能已被监控。”李哲快速说道，同时感知着周围管道的布局和能量流向，“跟我来！”
他拉住林莎，不再追求完美的“拟态”，而是将力量用于更直接的用途——干涉现实。
他冲向管道一侧看似浑然一体的金属壁，手掌按上去。
【……定义：此金属结构……原子间作用力……局部弱化……持续时间：05秒……】
没有巨响，那厚厚的金属壁在他手掌接触的区域，如同被高温瞬间熔蚀，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边缘光滑的圆洞，露出后面另一条充满蒸汽管道的空间！
“走！”李哲率先钻过，林莎紧随其后。
他们刚离开不到三秒，之前藏身的管道两端就被“天穹”内卫突破，只看到一个逐渐“愈合”的金属破洞和空无一人的通道。
“目标具备高强度物质重构能力！重复，物质重构！”内卫的汇报通过频道传回。
赵擎在观察台上听着汇报，眼神冰冷。“果然，‘种子’的进化方向更倾向于规则层面的直接干涉。追踪能量残留！他们跑不远！”
地下迷宫内，逃亡在继续。
李哲不再一味隐藏，而是利用对规则的微调，制造各种障碍和误导。
每一次干涉都精妙而短暂，尽可能减少能量痕迹和精神消耗。但林莎能感觉到，李哲拉着她的手越来越冷，呼吸也变得更加沉重。这种高强度的、精细化的力量运用，对他的负担极大。
“左转！下方有主通风管道，气流足够掩盖我们的热量信号！”李哲凭借对环境的感知，指引着方向。
他们撬开一个检修盖，钻入巨大的通风管道，强劲的气流几乎将人吹倒。李哲半抱着林莎，在黑暗中艰难前行。
“你的状态……”林莎担忧地问。
“还能撑住。”李哲的声音带着疲惫，但很稳定，“赵擎……他不仅仅是‘天穹’的高管。他的意识结构被改造过，更接近……‘潜影’曾经的一员，但走上了另一条路。他在为‘观测者’服务，而且地位不低。”
“那我们刚才的扫描，会不会打草惊蛇，让他提前启动什么计划？”
“不会。”李哲肯定地说，“他还在‘等待’。‘观测者’的‘降临’需要特定条件或时机，我们的出现，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一个需要清除的变量，但不足以改变核心计划。他现在更想抓住我们，尤其是……我体内的‘种子’。”
正说着，李哲猛地停下脚步，将林莎护在身后。
前方通风管道的黑暗中，传来了轻微而富有规律的……金属刮擦声。
不是人类脚步声。
紧接着，几对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那是三台约半人高、形似机械猎犬的装置，流线型的黑色装甲上布满了传感器，四肢是反关节结构，移动无声，只有爪尖与金属管道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天穹”的自动化猎杀单位！“清道夫”的守护者变种！
它们显然已经锁定了目标，呈扇形包围过来，喉咙部位的能量武器开始充能，发出低沉的嗡鸣。
“躲到我身后！”李哲低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面对这种非生命的猎杀机器，他不再需要保留。
第一台机械猎犬猛地扑上，爪刃闪烁着高频能量波动，直取李哲咽喉！
【……定义：前方运动体……动能……矢量反转……】
那扑来的机械猎犬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弹性极强的墙壁，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重重砸在管道壁上，装甲凹陷，火花四溅，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但另外两台猎犬已经趁机从侧翼逼近，能量武器锁定李哲！
林莎惊呼：“小心！”
李哲眼神一凝，双手同时张开，分别对准两台猎犬。
【……定义：目标能量核心……稳定性……临时归零……】
【……定义：目标传感器阵列……信息熵……瞬时最大化……】
左边猎犬胸口的核心猛地过载，爆出一团电光，僵直倒地。右边猎犬的传感器则瞬间被无法理解的乱码淹没，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疯狂撞击着管壁。
解决得干净利落，但李哲也踉跄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连续高强度的规则干涉，对他的精神和体力都是巨大的考验。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们能定位这些残骸！”李哲喘着气，拉住林莎，继续向前。
然而，当他们终于看到前方通风管道出口的微光时，心却沉了下去。
出口外面，不是预想中的城市边缘或另一片废弃区域，而是一个巨大的、充满各种机械臂和传送带的……地下物流分拣中心！
而分拣中心的四周，密密麻麻站满了至少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天穹”内卫，所有的武器和探测装置，都牢牢锁定了通风管道出口。
赵擎的身影，站在内卫队伍的前方，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游戏结束，李哲。你自己走出来，或者，我们把你和这座管道一起……‘分拣’掉。”
绝境。
李哲看着下方无数的枪口和赵擎那志在必得的脸，又感受了一下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和几乎到达极限的精神。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轻轻放开林莎的手，低声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跟着z的信号走。”
然后，他一步踏出了通风管道，站在了所有敌人的枪口前。
他没有看那些内卫，而是直视着赵擎。
“赵擎，”他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间，“你不是想知道‘种子’现在的状态吗？”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这一次，没有幽光，没有能量涟漪，只有一种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绝对的平静。
“我让你……亲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