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掠过一抹痛苦与嘲讽。幻想姬 罪薪璋踕更欣哙
“她这么急着找我们母子恐怕,是为了她那宝贝儿子,金国如今的太子,只怕是他身上的‘血枯症’又犯了吧。”
血枯症?
“她她是想抓我们回去,就是为了用我儿的血,去给她儿子续命!”
此言一出,席初初眸光骤凝,吴桐将军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想不到金国太子竟身患恶疾,且需用他人之血续命?
不过这对看似落魄的母子,究竟是何来历,竟与金国宫廷如此秘辛紧紧纠缠?
吴桐将军闻言,虎目圆睁,猛地向前一步:“你究竟是何来历?”
妇人苦笑一声:“妾身耶律氏,吾儿是金王的遗腹子。十几年前,宫中变故,先王骤逝,慕容王后掌权,对先王其他子嗣与妃嫔多有迫害。妾身当时怀有身孕,侥幸得忠仆相助,逃出王庭,一路颠沛,最终隐姓埋名,躲在这北境边城,只求能将孩子平安抚养长大,远离那些吃人的是非。”
她怜惜地看了一眼跪在床边听呆了的少年,继续道:“我们母子与世无争,只靠妾身做些绣活,青儿偶尔打些零工,勉强糊口。”
“本以为此生就这样了,却不曾想慕容氏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她惨然一笑:“‘血枯症’是慕容氏一族的隐秘遗传恶疾,她所出的太子自幼便患有此症,需定期以特殊血脉之人的鲜血为引,配合珍奇药材,方能压制。他的血脉,或许是其中一味‘药引’。当年妾身逃出,恐怕也是断了太子一条‘生路’。如今太子病危,她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我们抓回去。”
吴桐听着这离奇的宫廷秘辛,再联想到金国此次大举进攻铜城的时机和之前的诡异举动,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
他失声道:“难道金国此次兴兵犯境,围攻铜城,其真正目的,并非单纯为了攻城略地,而是而是为了配合潜入的细作,制造混乱,方便他们搜寻并掳走你们母子?!”
此言一出,厢房内一片死寂。
若真如此,那这场看似国与国之间的边境冲突,其内核竟是一场围绕金国王室继承的续命阴谋。
是了,此等可以造成金国震动的宫廷秘闻,岂能光明正大的实施,自然需要放个烟雾弹!
而一直沉默倾听的席初初,在听到“金王遗腹子”、“慕容王后”、“太子血枯症需特殊血脉为引”这些关键词。
再看向完颜青苍白却难掩俊秀的侧脸,思及他小腿上那枚梅花朱砂印记时
前世的某些混沌疑惑,骤然串联起来。
当初完颜青被送入大胤后宫,根本就是慕容王后一环接一环的阴谋。
慕容王后处心积虑要抓回这对母子,是为了用完颜青的血为她太子续命。零点墈书 首发
但如果仅仅是为了取血,在北境抓到他时直接掳走或就地取用便是,何必大费周章,千里迢迢将他送入大胤深宫?
还要给他一个“侍君”的名分?
除非慕容王后的目的,从来就不止于“取血”。
想来,慕容王后是想出了一条一石多鸟的计策。
她以耶律太妃的性命为要挟,迫使完颜青听话。
然后,将他作为一颗“棋子”和“礼物”,精心包装后,送入正与金国关系微妙的大胤。
慕容王后给他的任务,或许是长期潜伏,搜集情报,或许是在关键时刻配合金国的某些行动,又或许是作为未来某种政治讹诈或交易的筹码。
但实则她将完颜青送入大胤后宫,恐怕就没打算让他长久活着。
一旦完颜青的“价值”被利用得差不多了,或者慕容王后需要一个“完美”激发两国矛盾的借口时,完颜青的“死”,就成了最好的工具。
试想一下他若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胤宫廷里,那么为儿子安危忧心如焚的耶律太妃,在得知儿子惨死的消息后,会如何?
她一定会将滔天仇恨记在大胤,记在她席初初的头上。
她会不惜一切鼓动金国内部势力,甚至可能拿出某些能证明完颜青身份的证据,向大胤发难,要求“血债血偿”!
如此一来,金国就拥有了一个“光明正大”、极具煽动性的出兵理由——为“受辱惨死”的王子复仇!
慕容王后这时就可以尽收渔翁之利了。
她不仅可以顺利完美地解决掉她儿子王位继承不稳的隐患,更能凝聚人心,发动对大胤的战争。
而耶律太妃的复仇火焰,正好被她利用,成为点燃战火的引信。
而前世的自己呢?
可以说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道大胤最后走向灭亡的结局前,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条人命,背后竟牵扯着如此深重的阴谋。
自己不知不觉中,已成了慕容王后阴谋棋盘上,一枚被动甚至愚蠢的棋子。
她看向眼前这对在命运漩涡中挣扎的母子。
耶律氏眼中深藏的恐惧与绝望,完颜青尚稚嫩的脸上尽是茫然,他们都尚未完全知晓自己未来的沉重命运。
保下他们,已经不仅仅是对前世憾事的弥补,更是粉碎金国阴谋、避免未来战祸的关键了。
“吴将军”席初初对吴桐说道:“这对母子的安危,现在已关乎北境。慕容王后不惜发动战争也要找到他们,其背后所图,恐怕远超你我想象。”
吴桐也面色凝重地点头。
“所以为保他们安全,需立即将他们转移到更隐秘、更安全之处,除了你我最信任之人,绝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此事好办。”
“另外你立刻以最紧急的密信,将此事详情报于北境王,他需要知道金国此次南下的部分真实意图,这或许能成为他与金国周旋与反制的重要筹码。”
吴桐当即肃然,忙点头:“好,我立即去办。”
夜深人静,吴桐将军已去安排转移事宜与发送密信,厢房外有亲信士兵严密把守。
屋内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北境冬夜的酷寒,却驱不散弥漫在三人之间的沉重与压抑。
耶律氏服了药,气息稍匀,但眉宇间的愁苦与惊惶并未散去。
完颜青默默为母亲掖好被角,跪坐在脚踏上,背脊挺直却僵硬,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席初初亲自斟了两杯温水,一杯递给耶律氏,一杯放在完颜青手边。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跳跃的火焰。
直到耶律氏因她的沉默而略显不安地看过来,才缓缓开口:“夫人,此处暂时安全,吴将军亦会尽力护佑。但你们心里清楚,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