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栖再醒来的时候,张麒麟又不见了。
“不儿,一起来,我那么大个族长咋又没了?”张木栖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想问呢。”无邪气笑了,“他又一声不吭的跑了!”
张木栖晃晃脑袋,起来了。
帐篷里只睡了张木栖和无邪两个人,无邪比她醒得早,但是没起来,知道潘子和胖子他们都在外面,罕见十分安心,结果一听张麒麟又跑了,“噌”的一下又起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张木栖哀嚎:“到底谁才是孤寡老人啊!”
“哟,你俩哪算得上什么孤寡老人,你俩是留守儿童。”胖子掀开帘子进来。
大家都有美好的幼儿园生活。
“死胖子,怎么说话呢!”无邪撇嘴,起身准备洗漱。
另一边潘子和阿柠在医疗帐篷里找一些医疗包准备带上,顺便看看有没有三叔留下的线索,胖子纯属是放心不下俩留守儿童,过来看一眼,发现他们醒了之后就又去帮忙了。
张麒麟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从另外一个口进入了帐篷,出现在张木栖身后。
张木栖回头一看,魂都吓没了。
“张麒麟!你干啥啊!你要吓死我啊!”张木栖吓得叫起来。
无邪过来拍拍张木栖,面上也是一副要“审”的样子。
“小哥,从实道来,你干甚去了?!”
张麒麟把张木栖拉起来,带着两人去了泥巴坑。
“这是干什么?”无邪问,还在看面前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谁料张麒麟把无邪的包带一解,一把把他推进了泥巴坑。
张麒麟的动作快如闪电,无邪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噗通”一声,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四仰八叉地摔进了那个浑浊粘稠的泥巴坑里,溅起老大一片泥点。
“呸呸呸!小哥!你谋杀啊!”无邪挣扎着坐起来,顶着一头一脸的泥巴,晃晃脑袋,像只炸了毛的小狗甩头,指著张麒麟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到底想干嘛?!”
张木栖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名场面!无小狗入泥图!哈哈哈哈!】
【族长这操作也太干脆了!】
张麒麟面对无邪的指控,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用手在无邪脸上抹了点泥巴,甚至堪称淡定地吐出了两个字:“防蛇。
这三个字如同按下了某个神奇的开关。
上一秒还怒火冲天、恨不得跳起来跟张麒麟拼命的无邪,下一秒瞬间消音,紧接着是恍然大悟,手往泥巴里抹抹又往身上抹抹拍拍:“防蛇?!你早说嘛!”
他一边抱怨,一边毫不犹豫地双手并用,捞起坑里粘稠湿滑的泥巴,开始往自己脸上、身上涂抹起来,动作之迅速,态度之虔诚,仿佛刚才那个被推下去骂街的人不是他。
张木栖:“”
蹲在地上憋住声音开始笑。
【噗——!!!】
【好可爱】
【名场面打卡哈哈哈哈!】
【好可爱!好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麒麟似乎对无邪的迅速接受和自我加工很满意,微微颔首,然后目光转向了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的张木栖。
张木栖的笑声戛然而止,对上了张麒麟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等等看我干嘛?】
【野鸡脖子不是不咬咱张家人吗?】
她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张麒麟朝她走近一步。
“等等!族长!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张木栖连忙摆手,试图阻止,“你看我这么自觉,就不用您动手了吧?”
然而,张麒麟显然觉得张木栖更需要帮助。
他完全无视了张木栖的自觉宣言,伸出他那双沾了点泥星子的手,眼看就要效仿刚才对付无邪的干脆利落。
“哎哎哎!别!有话好说!族长!张麒麟!张大爷!”张木栖吓得跳起来就想跑,“我可以自己来!”
可她那点速度在张麒麟面前根本不够看。只见张麒麟脚步一错,轻易地堵住了她的去路,然后——伸手,不是推,而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以一种不容反抗但又明显比对待无邪温柔了那么一点点的力道,将她往泥坑边缘带去。
“我自己涂!真的!我保证涂得匀匀的!连脚底板都不放过!”张木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双脚徒劳地蹬着地面。
张麒麟根本不理她,走到坑边,示意性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自己下去,还是我帮你?
张木栖看着坑里脏了吧唧的泥巴,又看看面前这位说一不二的族长,悲愤地一闭眼:“我下!”
【泥巴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虫子之类的吧】
无邪的手一顿。
好像没有吧
【应该没有什么很多脚的生物吧】
【这个野鸡脖子都能防,应该不会】
她慢吞吞地自己滑进了泥坑,避免了被扔进去的二次伤害。
冰凉的、带着奇怪土腥味的泥浆瞬间包裹了她的腿。
无邪此时已经把自己糊得差不多了,顶着张花泥脸,还不忘安慰她:“木栖,快涂!这泥巴味儿是有点冲,但总比被野鸡脖子亲一口强!”
张木栖苦着脸,学着无邪的样子,抓起一把泥巴,生无可恋地往自己身上抹,嘴里嘟囔:“知道了知道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原生态过不要有虫子啊不要有很多脚的东西啊”
张木栖还在往身上抹,一抬眼张麒麟已经蹲在了自己面前。
“族长,我有在好好抹的!”张木栖连忙说。
张麒麟用手抚上张木栖的脸,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热乎的,软软的。
很年轻,很可爱。
张麒麟想道。
张木栖以为他是提醒自己要抹脸,于是又用手给自己脸上也抹上:“这样吗?这样可以吗?”
张麒麟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