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闻言,脑子里“嗡”的一声。
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快下旨,难道她就这么不相信陈洪,不相信陈洪委以重任的儿子吗?
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陈洪为了保全陛下的名誉,连命都不要,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自己被打入皇陵,自己的儿子一个个地被打入浣衣局,被赐自尽,而陈洪的敌人却成为实权的掌控者,权威日益。
这也就算了。
竟然还让他去督刑?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跟陈洪的关系?
什么意思?
杀人诛心么?
秦珩此刻恨不得回一句不去,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刚开始莽撞的他了,经历了陈洪之事,他知道一时的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倒会给敌人留下致命的把柄。
“等等!”
秦珩刚要准备说遵旨,旁边的皇后却开口了,“本宫正要找陛下呢,秦公公今早被人暗杀,险些丧命!本宫的人,接二连三受到伤害,此事,本宫必须在陛下面前问个清楚!”
朱彪脸色一变:“秦公公被暗杀了?”
目光立即在秦珩身上一扫,就看到胸口一道整齐的豁口。
“来人!”
张静初冷着脸对刘宇喝道:“备凤舆,本宫现在就去养心殿面圣!”
刘宇:“是!”
凤舆很快就到了养心殿。
女帝周玉瑾正专心批阅奏疏,今日是王安当值,见皇后来了,慌忙进来禀报。
女帝诧异了一下,就让皇后进来。
“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见皇帝不用跪,只是简单地行福礼,秦珩跟着进来,跪在下面。
女帝摆手示意皇后起身,手中笔不停地写:“皇后很少来朕的养心殿,今日这么早就来了,找朕是有什么事儿?”
皇后却直接跪在女帝面前。
女帝这才抬起头:“皇后这是为何?”
皇后道:“陛下若想杀臣妾,下道圣旨,臣妾自尽便是,何苦为难下面的人?”
女帝被这话说得摸不着头脑:“皇后这话何意?”
皇后转头对秦珩道:“秦珩,你上前两步,让陛下看看你的伤。”
秦珩往前跪了两步。
但他跪着,看不到胸前的伤口。
女帝疑惑地看了看秦珩,没见到伤,更疑惑了。
皇后:“脱了外袍!”
秦珩有些尤豫了,毕竟女帝是个女人,古人受儒家思想,比较保守,女帝估计到现在都没见过男人的身体,这么赤裸裸的脱了,是不是有些不雅。
奈何皇后不管。
她虽知道皇帝是女儿身,但这么做,反而能让皇帝不起疑。
秦珩脑子快速一转,就毫不尤豫地解开外袍一脱,健壮的身躯裸露在空气中,胸口包扎起来的白布条渗出猩红的鲜血。
看到秦珩健壮的身躯,女帝的脸微微一红。
但她很快就被秦珩胸口的伤势震惊,脸色立即一寒,问道:“秦珩,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珩如实回答了今早的情况。
但他把今早去干什么的真实目的给隐藏了。
“太放肆了!”
女帝这时也感到一阵后怕,要是秦珩死了,那以后谁替他去圆房?找一个即让她顺心,有又魄力的男人,在皇宫里直接没有。
“来人!”她喝道,“传石承!”
王安立即躬腰跑了出去。
没多久。
石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他已经从王安口中得知了此事,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万万没想到太后会这么快动手,更没想到太后出手竟然失败了,他想象不到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儿,心头慌慌的。
跑进养心殿,立即跪下:“奴婢石承,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
女帝语气不善:“石承,你管着大内侍卫,看看秦公公身上的伤,说说怎么回事儿吧!”
石承赶忙看了一眼秦珩,脸上闪出惊骇的神色,回头立即磕头道:“陛下赎罪,娘娘赎罪,奴婢掌管大内侍卫不久,对很多人和事儿还不熟悉,求陛下和娘娘降罪!”
皇后咬着银牙:“是不熟悉,还是想借着不熟悉的借口动手?石公公若是看不惯本宫,就给陛下说一声,让陛下赐本宫自尽,不劳石公公这么费着心思的对本宫的人动手。”
石承听到这话,吓得头都炸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皇后竟然会为秦珩发如此大的火,这话说得直接太绝了。
惊恐万状的石承颤斗着取下头上的纱帽,把那头在宫殿的地砖上拼命磕了起来:“皇天在上,奴婢哪敢有这个心思!请皇后娘娘替奴婢伸冤。”那头磕得“嘭嘭”山响。
皇后不解气,冷冷地看着他磕。
石承玩了命的磕。
地砖立时见了红,鲜血滴在地砖上。
皇后哪肯这么容易饶了他,冷冷开口:“你这么磕,是想当着陛下的面要挟本宫吗?这次是本宫的总管,下次是不是就轮到本宫了?反正大内侍卫都在你手里管着,那天想杀本宫还不是你石公公一句话的事儿!”
石承被皇后这番惊天动地的话吓得魂魄齐飞,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没想到皇后一向温文尔雅,发起火来真要命。
他转头向皇帝重重磕了个头:“陛下,皇后娘娘这话奴婢万不敢受,奴婢只是替陛下掌管大内,并无实际指挥大权,一切都以陛下旨意为尊,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说,奴婢徨恐,求陛下下旨,免了奴婢掌印之位,赐死奴婢!”
秦珩也懵了。
没想到张静初这么厉害,此刻的她在秦珩眼里简直帅呆了!
女帝面色冷峻地看着皇后和石承,见石承死死地跪着,额头滴血,又见皇后面带冷色怒气,再看秦珩胸口的伤,和那身又白又壮的身躯。
她想了想,看向石承:“石承,此事,你真不知道?”
石承赶忙辩解道:“陛下,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宫中行凶,就算奴婢与秦公公有些过节,也不至于干这么愚蠢的事儿。”
女帝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怎么想?”
石承顿时吓得虎躯一抖,生怕这位皇后再出惊天之语。
张静初深呼口气,把心底的怒火压了下去,说:“既然不是石公公,那就请石公公把刺杀秦公公的人找出来,来证明石公公的清白!”
石承顿感一阵头大。
刺杀秦珩的人是太后的人,他就算知道,敢抓吗?
但话到这儿了,他更怕皇后再爆出什么惊人的话,就立即道:“请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找出这个刺客!”
“此事就交给你去查!”
女帝发话了,“以后宫里不许再出现这种事儿,秦珩的安危也不能太随意,让浣衣局里的牛犊和乔阶不要装腔作势了,叫他们出来,当秦珩的随从,允许秦珩在宫内受首席待遇!”
石承闻言,心头那个恨啊!
没想到让秦珩借着这个机会,拿到了更多,但他还不敢不认,只能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