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随着宁凡跃入鼎中,这一锅药浴,也开始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那些看似黑乎乎的汤汁,将宁凡全身浸泡,只露出一个头颅。
大量且精纯的药力,则钻入他细微的毛孔之中,涌入四肢百骸,温养着经脉。
“好热!”
“好痒!”
“这药浴温脉,竟然如此难受?”
宁凡眉头皱的很深,不停地大口呼气。
他能感觉到,在进入药浴的刹那,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大量的药力涌入自己经脉中,令得他颇感不适。
这种不适,也并非什么疼痛,而是又热又痒,感觉体内有蚂蚁在爬一般。
浑身燥得不行。
宁凡强忍着抓挠的冲动,静心凝神。
他知道,这是药浴生效了。
有不舒服的感觉是好事,因为这正是身体蜕变的信号反馈。
若是此时心绪不宁,从鼎中跳出,那就一切前功尽弃了。
两百万年份的无相根,整个药园也就这一株。
换言之,此药浴他做不出第二次了。
“药材不足还是次要,主要是那一缕鸿蒙紫气,此气融入药浴之中,被我吸收时会随着浸泡缓慢转化。”
“若我一旦脱鼎,这缕紫气失去了药汤的包裹,便会瞬间消散!”
“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
宁凡咬牙,这方子是他写的,所以很清楚其中的关键之处。
此刻纵然万蚁噬肉,他也不能移动分毫。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宁凡想到什么背什么,总之不断地转移注意力,沉心静气。
慢慢的,这种不适之感,仿佛也渐渐消散了。
他的肉身,他的经脉,他的根骨,迎来蜕变。
……
“宁凡没死!”
同一时刻,无尽的哗然爆发,响彻整个“太一真墟”。
内外两门十几万弟子,齐齐震动。
原本,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接受宁凡肉身消融,陨落在这毒汤之下的场面了。
甚至有不少女弟子,不忍见到那残忍的一幕,已经提前闭上了眼。
结果,想象中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发生。
宁凡不仅安然无恙的浸泡在那墨黑的药浴中,身体好象也迎来了蜕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长老不是已经断言,此方剧毒无比吗?
所有弟子们都看傻了,不解又震撼,嘈杂声响彻秘境。
另一边,宗门高层们所在的圈子里。
众多峰主级长老也呆住了。
“宁凡没死啊!”
“老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药浴,真的能温脉?”
“孙师弟,你谎报军情啊!给我们骗成这样!”
一道道声音响起,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到了孙启元身上。
后者也不好受,此刻满头大汗,瞳孔紧缩,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加掩饰的出现在脸上。
“不应该啊,按这方子配药,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
“离火朱果、玄冥真水、地脉紫灵芝、青龙木心屑、无相根……对!无相根!”
大脑急速思考的孙启元,嘀嘀咕咕间,好象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脑海内灵光一闪,急声道:“我知道了,就是无相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
孙启元则满脸激动的解释道:“那是宗门内仅存的一株无相根,由第一百零五代药园主人种下,至今已经两百万年。”
“宁凡以此高年份无相根做药引,再严格控制其他药材灵草的年份与用量,最终形成了巧妙的平衡,使得这配方之中诸多能量不再冲突,反而和谐互补!”
“妙啊,妙啊!”
他越说越兴奋,到了最后手舞足蹈。
其他长老们则是面面相觑。
虽然听在耳中一知半解,但也大致懂了什么意思。
宁凡这是在一堆药性互相斥驳,几乎必死无疑的配方中,找到了唯一的平衡之道?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简直不合常理啊!
所有人都知道,宁凡只是一个外门预备弟子,对灵草灵植这些东西根本一窍不通。
他对草药的所有知识,都来源于最近这三天的自学。
总不能是仅凭这点时间,就把草药之道臻至化境,堪比孙启元的程度了吧?
若真如此,那也太逆天了!
自学三天,顶得上别人苦学千年!
这对吗?!
众多峰主级长老们,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脑海嗡嗡。
甚至就算是掌门裴青羽,也觉得口干舌燥。
宁凡……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先是用了一天时间,就将天阶上品武技练到小成。
现在又靠仅仅三天,就独自创造出顶级淬体配方。
这一幕幕,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简直跟在讲神话故事一样!
“不对啊……我观他头顶灵气汇聚成雾,周身热气弥漫,更有一股完全不属于此配方中几种灵物所具备的能量,这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孙启元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不解之处。
不由瞪着眼睛,仔细盯着宁凡,心中惊疑。
其他人闻言,自然是无法回答他,只能跟着一起往下方看。
“是鸿蒙紫气。”
而正当这气氛沉默之时,一道声音突兀响彻在众人耳边。
“什么?”
孙启元一愣,下意识抬头,可当见到来人后,却又急忙躬身行礼。
只见眼前这道身影,赫然是太上长老,季炎。
他又一次出现,身上没有半分威压泄露,好似一个凡人般,站在众人中间。
张口便说道:“宁凡在这锅药浴中,还添加了一味你等不曾看到的主药——一缕伴随朝阳初升而被吸引来的鸿蒙紫气!”
此话一出,所有人无不震动。
裴青羽惊奇道:“鸿蒙紫气,难道也能人为摄取?”
“能!”
季炎肯定回道,随后微微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的并非秘境的最高点。
而是穿透了秘境,望向了“太一真墟”外更高的天穹。
“圣王大能,可窃天地根源为己用,随手一招便能将之取来……”
话说到这,季炎略作沉吟,似也在思考,“不过,宁凡是如何做到的,我也不知。”
“或许问题,出在了那株无相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