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事成(1 / 1)

韩小虎也骑上自己的马,朝院里喊:“嫂子!我们走了!”

图娅抱着孩子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

枣红马打了个响鼻,蹄子轻快地踏出土路。两匹马一前一后,沿着屯子北边的小道,朝着大山深处走去。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草甸子的红砖围墙在身后渐渐变小,最终隐没在起伏的山峦间。

韩小虎骑在前面,回头问:“越哥,你说鄂温克人会跟咱换吗?”

“看咱带的东西够不够分量。”李越说,“驯鹿是他们的命根子,一般不肯外换。但咱们不是要换壮年母鹿,换几头年轻的、或者快老的,他们也许愿意。”

“那要是他们不换呢?”

“不换就算了。”李越很坦然,“强求不来。咱再想别的法子,或者等明年开春,看能不能在山里抓野生的。”

话虽这么说,李越心里还是希望能成。驯鹿这玩意儿太有用了,拉爬犁、驮东西都是一把好手,而且耐寒,冬天零下三四十度照样活蹦乱跳。要是真能繁殖起来,以后进山运货就方便多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在一处山泉边停下,捡柴生火,烤饼子煮水。

篝火噼啪作响,林子里传来不知名鸟兽的叫声。韩小虎一边啃饼子一边说:“越哥,你那钱……真就存银行了?我这六万放家里我爹也一直不放心,按我说也象你似的存银行算了,可我爹怕不保险!”

李越知道他想问什么。六万块钱,对山里人来说几辈子都挣不来。小虎虽然性子直,但不傻,这笔巨款揣着,心里肯定不踏实。

“存着安全。”李越说,“钱在银行里,谁也偷不走抢不走。你要用的时候,再去取就是了。”

“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韩小虎挠挠头,“六万啊,我得打多少头野猪才能挣来。万一存进去他再不给我…”

李越看着他,“小虎,这钱是你应得的。存也行不存也罢,但你得想好了怎么用。盖房、娶媳妇、置办家当,都行。就是别瞎霍霍,更别到处显摆。”

“我懂。”韩小虎重重点头,“我爹说了,这钱留着给我娶媳妇用。剩下的,等以后看能不能做点小买卖。”

李越笑了。韩老栓是个明白人。

夜里,两人轮流守夜。李越值上半夜,靠在一棵老松树下,看着满天星斗。

山里的星星格外亮,银河象一条发光的带子横贯天际。远处传来狼嚎,悠长而苍凉。进宝不在身边,李越忽然有点不习惯。这次出来没带狗,是怕鄂温克人忌讳——他们的猎犬也很凶,陌生狗容易起冲突。

第二天天刚亮,两人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老金沟在北边,要翻过两道山梁。路越来越难走,有些地方得下马牵着过。晌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山脊上停下休息。

韩小虎指着远处山谷:“看!烟!”

李越眯眼望去,果然看见几缕青烟从山谷里袅袅升起。那地方树木稀疏,有一片开阔的草甸,正是适合鹿群停留的地方。

“应该是了。”李越心跳快了几分,“走,下去看看。”

两人牵着马小心翼翼地下坡。越靠近山谷,越能听见鹿群的鸣叫声,还有人的吆喝声。

绕过一片白桦林,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草甸子上,一大群驯鹿正在悠闲地吃草。灰褐色的皮毛,巨大的鹿角,粗壮的蹄子——足有三四十头。几个穿着狍皮衣、头戴皮帽的鄂温克猎民正在鹿群间走动,手里拿着盐袋,时不时撒一把盐在地上,驯鹿们就围过去舔食。

草甸子边缘,搭着三顶“斜仁柱”——传统圆椎形帐篷,用木杆搭架,复上桦树皮和兽皮。帐篷前燃着篝火,吊着铁锅,有女人在做饭,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嬉戏。

李越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服,朝鹿群走去。

一个鄂温克猎民最先发现他们,直起身,手按在了腰间的猎刀上。其他几人也转过头来,目光警剔。

李越在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停下,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几位大哥,我们是山下五里地屯的。听说这儿有鹿群,想来跟你们换点东西。”

为首的猎民大概四十来岁,满脸风霜,眼神锐利。他上下打量李越和韩小虎,又看了看他们牵的马,这才开口,口音带着浓重的鄂温克语调:“换什么?”

“想换两头母驯鹿。”李越说着,示意韩小虎把背囊拿过来,“我们带了酒、茶、盐、布,还有些山货。您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猎民没接背囊,而是问:“你们换鹿做什么?”

“我家也有一头公驯鹿,是前年冬天在山里救的。”李越实话实说,“现在到季节了,它一个孤零零的,想给它配个种,繁殖起来以后好拉爬犁、驮东西。”

几个鄂伦春人对视一眼,脸色缓和了些。救鹿这事儿,在山里人看来是积德的行为。

为首的猎民终于走过来,打开背囊看了看。看到两瓶白酒时,他眼睛亮了一下。又摸了摸砖茶和布匹,点点头:“东西不错。”

“您要是觉得不够,我们还能添。”李越赶紧说。

猎民想了想,转身朝鹿群吆喝了几声。一个年轻猎民走过来,两人用鄂温克语快速交谈了几句。

年轻猎民点点头,走进鹿群,很快牵出三头母鹿。都是三四岁的年纪,不算壮年,但也不老,毛色油亮,眼神温顺。

“这三头,换你带来的所有东西。”为首的猎民说,“再加……二十发步枪子弹。”

李越心里一喜。三头!比他预期的还多一头!而且对方要子弹,说明他们缺弹药,这正好——他带得多。

“行!”李越痛快答应,从怀里掏出两个弹夹,“这是二十发,全新的。”

交易达成得很顺利。鄂温克人把三头母鹿的缰绳交给李越,收下了背囊和子弹。年轻猎民还额外送了李越一根鹿筋:“绑东西,结实。”

李越道了谢,接过鹿筋,心里感慨——山里人就是这样,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

正要告辞,帐篷那边跑过来一个鄂伦春男孩,约莫七八岁手里捧着个木碗,碗里是热腾腾的肉汤。他跑到李越面前,仰着头,用生硬的汉语说:“我爸说,请客人喝汤。”

李越愣了一下,接过木碗。汤里炖着鹿肉和野蘑菇,热气混着香气扑鼻而来。

他喝了一口,暖流从喉咙一直淌到胃里。

“谢谢。”李越把碗递回去,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图娅做的玉米面饼子。他掰了一半递给男孩,“尝尝这个。”

男孩接过去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转身朝帐篷跑去,边跑边喊:“阿妈!甜的!”

为首的猎民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你们汉人做的吃食,精细。”

“自家做的,不值什么。”李越也笑,“大哥怎么称呼?”

“我叫孟山。”猎民说,“孟克图的孟,大山的山。”

“李越。”李越也报上名字,指了指韩小虎,“这是我兄弟,韩小虎。”

孟山点点头,看着李越牵着的三头母鹿:“你们那公鹿,多大?”

“三岁口。”李越说,“角长得很好。”

“那配这三头正好。”孟山说,“都是三岁四岁的母鹿,明年开春就能下崽。好好养,驯鹿通人性,你待它好,它就跟定你。”

“记住了。”李越郑重地说。

天色不早了,李越和韩小虎牵着新换来的三头母鹿,告别了孟山和鹿群,踏上了回程的路。

三头母鹿很温顺,跟着马走得不紧不慢。韩小虎回头看了又看,忍不住说:“越哥,他们人挺好。”

“恩。”李越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这一趟不仅换回了鹿,还结识了鄂温克朋友。孟山最后那句话——“以后来山里,可以来找我”,是个重要的人情。在这片大山里,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

夕阳西下时,两人在一处背风的山坳扎营。三头母鹿拴在旁边的树上,安静地啃着草。李越生了火,煮了锅热水,就着咸肉啃饼子。

韩小虎一边喂马一边说:“越哥,等咱家鹿群繁殖起来了,是不是就能用鹿拉爬犁了?那可比马省事儿,鹿走雪地稳当。”

“不光拉爬犁。”李越往火堆里添了根柴,“鹿茸值钱,一年能割两茬。鹿肉、鹿皮都能卖。要是养得好,这草甸子以后就是咱们的聚宝盆。”

韩小虎眼睛亮了:“那得养多少头?”

“先养养试试。”李越说,“等摸透了习性,再慢慢扩大。”

夜深了,火堆渐渐熄灭。李越躺在睡袋里,听着不远处母鹿偶尔的轻鸣,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事。

围墙完工了,鹿也换回来了,接下来就是盖禽舍、挖鱼塘。冬天之前得把基础设施弄好,开春就能正式养殖。胡胖子那边可以帮忙销货,巴根那边能提供些政策便利……

想着想着,他渐渐睡着了。

梦里,草甸子上鹿群成群,飞龙在禽舍里扑腾,鱼塘里水波粼粼。图娅抱着儿子站在院子里笑,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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