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安顿(1 / 1)

图娅也醒了,脸颊上还带着初醒的红晕,眼神却与昨日做姑娘时截然不同。那眉梢眼角间,天然地流淌出一股属于小妇人的温润光艳,象是被一夜春雨彻底浇灌盛开的花朵,明媚动人,少了青涩,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柔媚风韵。

她听着后院越来越急的狗叫,心里发慌,也顾不得仔细梳洗,只匆匆套上衣服。见李越还在后院茅厕里“忙活”,她便自己动手,麻利地烫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苞米面糊糊,又将昨晚酒席上剩下的那些混杂着肉汁、菜汤的“好东西”一股脑倒了进去,用力搅和均匀。

顿时,一股混合着肉香和谷物香的气味弥漫开来。

图娅端着这盆“大杂烩”快步走到后院狗圈。方才还叫得地动山摇的狗群瞬间安静下来,五只半大狗崽眼睛都直了,尾巴摇成了风车,迫不及待地挤到食槽边,脑袋扎进去就“呼噜呼噜”地猛造,吃得头都不抬。

唯有进宝。它沉稳地蹲坐在一旁,看着那盆苞米面糊糊,狗脸上竟然流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嫌弃。它凑过去,用鼻子仔细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谨慎地舔了一口,随即吧嗒吧嗒嘴,很不满意地走开了几步,重新趴下。那双透着精明的狗眼瞥向图娅,又瞥向茅厕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无声的控诉和傲娇:“汪是头狗!汪在林子里那是跟着主子吃香喝辣,肉管够的!就拿这糊弄汪?汪的尊严呢?!”

李越看着进宝那副“罢食”的傲娇模样,也只是笑了笑,没多管它。这老伙计精着呢,饿极了自然就会去吃。他转身和图娅一边洗漱,一边商量起接下来的安排。“老屋那边得赶紧收拾出来了,”李越抹了把脸说道,“里面的东西都得搬过来,屋子得尽快还给队里。”这是正事,也是彻底告别过去、完全在新家安顿下来的像征。

“恩,我晓得。”图娅点头,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床铺,已然有了女主人的干练。

“还有,”李越指了指后院仓房,“那里头剩下的十几只野鸡和四十多只飞龙,酒席没用上。我寻思着,在后院搭个大点的棚子养起来。让它们多繁殖点,等到年关,送礼的人多,让胡胖子拿去卖,价格肯定漂亮。”

说干就干。随后的三天,这小两口的新婚生活,便在充满烟火气的忙碌中拉开了序幕。

第一天,主要是搬迁。

李越从老丈人家里借了马车,独自一人往返于老屋与新家之间。那些属于他的、不多的家当——狩猎的工具、积攒的皮子、一些零碎物件,被他一件件仔细搬上马车,再运回新房。而图娅则留在家中,李越每运回一车,她便负责归类、整理、收纳,将这些东西妥帖地安放在新家的各个角落。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配合得竟异常默契。

第二天,重点是基建。

李越一早便赶着马车去了黑市,找到胡胖子。他本想买现成的铁丝网,结果胡胖子把脑袋摇得象拨浪鼓:“兄弟,那玩意儿我可没听说过,估计咱这儿没有。”李越这才恍然,铁丝网在这年代的东北林区,或许还是个稀罕物。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花高价买了十几捆结实的八号铁丝。回来之后,他就在后院选好了位置,吭哧吭哧地挖坑、埋桩,立起了四根结实的柱子。然后,他以墙为一面,用铁丝一圈一圈地在另外三面缠绕、编织,硬是造出了三面网格状的围墙。最后,又用同样的方法编了一个网格门。一个简易却足够结实的大型禽类养殖棚就此落成。

将那些关在仓房里显得有些蔫头耷脑的野鸡和飞龙都抓进这个新棚子后,效果立竿见影。禽类到了更开阔、能接触到草地和泥土的环境里,明显活泼了许多,开始低头啄食草籽、小虫,发出“咕咕”、“咯咯”的欢快叫声。

而在李越埋头弄棚子的时候,图娅也没闲着。

她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己的“嫁妆”——那头李越捡来的、如今已颇通人性的驯鹿,还有李越送她的那头漂亮的梅花鹿,以及那头当初李越送她时就已经怀孕,如今已然是“娘仨”的母狍子。它们一直寄养在娘家的马圈里,终究不够自在。

她趁着李越忙活,跑回娘家,和父亲老巴图一起,小心翼翼地将这一鹿三狍全都牵引了出来,一路带回了新家的后院。

后院那片连着水泡子的草甸子,对于这些生灵来说,简直是天堂。驯鹿悠闲地踱步,低头啃食着鲜嫩的青草;梅花鹿警剔却自由地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母狍子则带着两只蹦蹦跳跳的小狍崽,在草甸子上撒欢。比起原来局促的马圈,这里天地广阔,它们显然自由、快活多了。

李越忙完棚子,直起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铁丝棚里禽鸟喧闹,草甸子上鹿狍悠然,而图娅正站在院门口,擦着额角的细汗,笑盈盈地看着他,也看着他们共同经营起来的这个越来越充满生机的小世界。

夕阳的馀晖洒满院落,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婚后的日子,象是泡在了一罐温润的蜂蜜里,每一天都透着甜滋滋的暖意。清晨在图娅轻柔的响动中醒来,夜晚在彼此交织的呼吸中安眠。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与幸福,让李越一度产生了强烈的惰性,真想就此放下一切,守着这方小院和图娅,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

然而,每当看到图娅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或是夜里拥着她,感受着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时,一个更深的念头便会涌现出来。

“现在多做点,以后我们的孩子,就能少受点罪。”

这个念头如同最强劲的马达,驱散了短暂的安逸想法。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时代即将迎来巨变,他必须趁着现在政策尚有空隙,山林资源依旧丰饶,为自己,更是为未来的家,积累下足够的资本。悠闲的日子可以过,但进取的脚步不能停。

算算时节,再过一两个月,便是东北林区最神秘、也最富传奇色彩的“放山”季——红榔头市到了。李越抚摸着那本从卖狗老爷子手中得来的、纸张都已泛黄的赶山图鉴,心中充满了期待。这才是真正能带来巨额财富,且影响深远的宝藏。

根据图鉴上的详细记载,挖参是一门极其讲究的传统技艺,工具便是这技艺的第一步,丝毫马虎不得。李越开始着手准备。索拨罗棍,这东西是参帮的眼睛和仪仗,必不可少。他特意去了一趟韩老栓家,请教这位老猎人。韩老栓一听他要准备放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亲自带他去林子里选了两根笔直、坚韧的柞木,长度正好一米七出头。李越仔细地将树皮剥净,打磨光滑。图娅则用红布搓了细细的红绳,又找来了两枚磨得发亮的乾隆通宝铜钱,系在棍子的一端。红绳铜钱在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已经带上了几分山神的庇护。手镐这个家里有现成的小号农具,李越挑选了一把最称手、铁口最锋利的,重新安装了更贴合握感的木柄。鹿骨签子: 这是最需要费心思的。李越想起了那头被猪王“泡卵子”顶死的母鹿,它的骨头还留着一些。他选取了几根腿骨,用砂石慢慢打磨,制成一头尖锐、一头圆润的签子。骨质坚硬又不伤参须,是铁器无法替代的宝贝。快当斧,发现人参后在旁边树上做的标记,家里有砍柴的小斧头,正好合用。红绳与铜钱: 除了系在索拨罗棍上的,图娅又搓了好几根更长的,专门用于栓人参,免得人参跑了。镰刀与小扫帚: 清理参苗周围的杂草和浮土,这个家里都有,不需要多馀准备了。快当锯 韩老栓告诉他,这是老辈放山人搭戗子和应对紧急情况的工具,寓意“顺利”。李越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斧头和之前为了建房买的锯子,确保都够“快当”。

他将这些准备好的工具一样样整理好,放在仓房一个专门的木箱里。那根系着红绳铜钱的索拨罗棍则立在门后,无声地宣告着一场新的征途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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