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163我还得夸她呢
」不对,这不是真正的那位,只是一道过去的影子!」
道法门的真人捂住心口,那里有一道修长的剑痕,血肉外翻,流下的血已染红了他的道袍。
作为道法门的真人,他无疑比其它人都要了解长安道人。
「你们怎么敢的!」
道法门真人声音中饱含愤怒,自己门派的前人被召唤下来作为敌人,无疑是对道法门的严重挑衅。
玄槐真人朗声道:「天青道友,你为道法门真人,可知该如何对付那位的虚影。」
这位道法门的真人正是天剑峰除开天剑峰主的第二位真人,道号天青真人,实力不俗,修青云剑道。
此刻天青真人面色极为难看。
他还不曾失去理智,而是仔细思索著如何对付面前的梦玄离。
玄槐真人急忙道:「为何这伤口不愈?!」
梦玄离化作的长安道人只出了一剑,而这一剑将玄槐真人斩成了重伤,伤口深可见骨。
玄槐真人出身青草剑门,又修乙木剑道已至六境,哪怕受伤也可利用乙木剑道来修复自身伤躯。
可此刻他无论如何催动自己的大道,那可怖的伤势也没有半分的好转。
天青真人道:「门内早有记载,长安门主的剑上裹挟著杀意,中了长安门主剑的人,是没办法修复伤势的。」
八位真人闻言脸色惧是一惊。
无法修复伤势?
「除非杀死长安门主,又或者长安门主宽恕罪孽,主动免去杀意。」
杀死长安道人的虚影是天方夜谭。
对方只出了一剑,八位真人就各个带伤,再出几剑今日八位真人就得命陨在这里了。
让对方免去杀意就更属无稽之谈了,这梦族召唤来的虚影分明就是为了杀死他们所有人。
玄槐真人苦笑一声:「梦族竟还有这种底牌?道法门主呢,得请那位来才能对付了。」
天青真人面色更加凝重:「门主孤身入了天外天,至今未归,如今位于天山的是副门主,可梦妖打开了大阵,我们没办法告知副门主此地的情况。」
长安道人已飞升五百年,这群人终于体验到了那一千五百年前,混乱的修仙界第一次见到长安道人时的惊惧感。
一人一剑。
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失去战意。
玄槐真人咬著牙:「那要如何做?等死吗?」
「青草门主如今在何方?」
「昨日出门,便一直未归。」
或许真的只能等死了。
天青真人道:「诸位,该拼命了,将大阵斩开一道裂缝,天山的副门主便能察觉此地的异样,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还有生路。
拼著自爆炸开法阵,只要让天山的红衣剑仙知道此地有问题。
八百里红衣剑顷刻就能落到此地。
一线生机便在此处。
诸位真人内心不由得如此想,于是众人不再迟疑。
可还未等他们动作,天上的长安道人,又斩出了一剑。
这一剑看似极缓,甚至能看清剑锋划过天穹时拖曳出的破碎虚空的纹路。
下一刻,这一剑已无视了时空的间隔,蓦然出现在众人身侧。
不是飞来,而是出现,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等著你的脖颈迎上去。
铛!
金光骤然爆开,如同一轮坠地的烈阳,将晦暗天幕映得一片辉煌。
万佛宫真人周身梵文流转。
佛门金钟罩!
可下一刻,裂痕如蛛网般在金钟表面蔓延。
辉煌的金光在那道看似缓慢的剑锋前脆弱得像一张轻薄的纸,只听得一声清冽的破碎声响,金钟彻底崩散,化作了漫天光尘。
万佛宫真人面色瞬间灰败,仰天喷出一口猩红的血,身形坠落,气息萎靡,彻底昏死过去。
「没想到我也有干好事的一日,哎。」
一具巨大的漆黑棺椁,凭空横亘在剑光之前,棺椁迎风暴涨,瞬息化作小山般大小,随后将八位真人一股脑吞没了进去,棺盖轰然闭合,隔绝了所有光线。
尸傀门六境。
枯尸真人。
「枯尸?」
玄槐真人的话音里带著一丝劫后余生。
然而,他话音未落。
轰隆!
一道刺目的光,粗暴地撕裂了厚重的棺椁顶部。
那道仿佛能斩灭一切的剑芒再度袭来,仿佛天道降下的劫难。
玄槐真人只觉口齿发酸,内心的悸动震颤完全止歇不住:「那位的
道虚影竟能如此强悍吗?」
天青真人轻叹一口。
「替我带回道法门一句话,就说我能死在长安门主的剑下,也算是罢了。」
他要连自己的道一起自爆,如此看能否多拦下片刻喘息。
剑芒已至面门。
可拦住又如何?
不过是多活一会罢了,哪怕吃下这道剑芒,对方也还能出剑。
天青真人浑身修为如沸水般暴烈翻涌,经脉间灵力逆冲,肌肤之下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
就在那崩坏的瞬息之间,苍穹之上,原本高悬九天的蓝色云海,竟如天河决堤般倾落。
云涛翻卷之间,似有一道身影踏虚而下,没人看得清那人的脸,一切都仿佛置身于梦中般朦胧。
那人影未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在天青真人即将爆开的一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著极为平淡的语气说:「急什么。」
淡然声音似蕴含著一种名为从容的法。
天倾下来。
补上便是。
于是剑芒消散,云海之蓝将长安道人的虚影吞吃。
「你以前还怪厉害的。」
裘月寒看著天上的长安道人,觉得颇为有意思,也还怪好看的。
此刻能救所有人的只有她。
只要她将冥国唤回,自然能成为天上的长安道人对手。
但是她根本不打算如此做。
没必要。
魔纹上的热量缓缓熄灭而去,有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是吗?还算可以吧。」路长远出现在她裘月寒的身边:「一般般吧,就那样。」
抱著狐狸的银发少女举起狐狸,肯定的道:「这应当不是以前的路公子,天上的没有太上的味道。」
梦族即便成功将历史的长安道人召唤下来,可内里终究是梦玄离,不是路长~~~~~~~~~~~
远。
自然就没有巅峰《太上清灵忘仙诀》。
也就是说,这一道虚影拥有的只是路长远的剑意,但因没有心法,所以仍旧不是真正的长安道人虚影的实力。
裘月寒瞥了路长远一眼。
羽的印记在这里,再强你也得听我的话。
路长远笑笑,没说明自己以前有多强,只是道:「行了,我该去了,不然那几个后辈真要死了,那些可都是我人族的修士,嗯,把你的雾海借我用用。」
裘月寒泛起唇:「想遮掩自己?不让大师姐找到?」
「瞎说,只是方便我用能力罢了。」
黑裙仙子也不多言,只是展颜一笑,随后小手一握。
大雾这便泛起,白骨生路自远方而来,雾中的远古巨物蹒跚步伐,恭迎君主。
路长远眯起眼道:「吃了个饱的,也就顺便用用他们的能力吧。
借助雾气,水墨之色铺满了大阵,随后缓缓的晕开,仿佛笔墨隐于画卷般隐于了深蓝色之中。
天上的梦妖大阵在这一刻彻底易主。
《五欲六尘化心诀》
虽然还未收集完整,但已然可以用一部分的力量。
睡欲的力量被路长远完全解放了出来,蓝色的云海翻转吞噬了梦玄离。
路长远一瞬自天而降,拍了拍天青道人的肩,将他自爆的力量压制了下去。
「急什么。」
棋盘烂,黄梁饭。
醒来始觉终为幻。
钱塘客,槐安国。
一枕大梦,几度秋寒。
只道是。
不觉,不空,不醒来。
要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长安道人,这实际上是个很难的问题。
正面打是不太可能的。
谁打得过长安道人啊。
天上的长安道人实际上已经有了当时萧清风的境界,也就是半步瑶光。
路长远现在肯定是打不过的。
那解决不了问题。
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长安道人这个问题的根本在于梦魔以青史门之法与大梦之法将历史上的长安道人复现了下来。
那问题就简单了,虚影是梦玄离在操控。
夺舍不就好了。
只允许你梦妖夺走别人的躯体,就不准路长远夺走你召唤而来的虚影?
没这个道理的。
更何况作为正主的路长远明显更适合虚影。
大梦升起。
路长远偏要在梦中和这梦玄离抢一抢虚影所有权。
周围的景色如同画卷上色一般晕开,最后一点点的化成了实际。
郁郁葱葱的景色一点点的出现在了路长远的面前。
这是天山?
路长远有些茫然。
这梦并不是随便来的,而是路长远要寻到梦玄离与长安道人虚影的联系之地o
可为什么长安道人的虚影和梦玄离最后联系的地方会是在天山啊!
路长远仔细打量著。
这好像是在天山的后山的一处,与寒潭和姜嫁衣的住处尚且都有一段距离。
而再往前走两步,竹林之外依山体之地方,不知是谁在此地开凿了一片洞府。
未等路长远前去看看洞内到底有什么,洞府边无声无息的凝实了两道虚影。
大道的韵味与压力扑面而来。
「到了。」
声音淡淡传来。
路长远对这个声音十分耳熟,他听过这个声音用无数不同的情绪喊他师尊。
饱含尊敬的,冰冷的,饱含恨意的,以及最后他想听见的,无悲无喜的声线。
都是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路长远转过身,这便看见了一张白金面具,面具之下的眼看不出一丝情绪,就仿佛和他曾经一样。
可惜了那张好看的容貌路长远还记得冷莫鸢的脸,那是一张仿佛天生就该高高在上,雍容华贵到极致的脸。
「梦妖伤人,你这族长也要担责。」
冷莫鸢抬手,洞府的禁制被打开,被玄道束缚的梦玄离便被带入洞府之内。
洞府内的陈设很简单。
一副古朴的画卷,一个燃著三柱香的香炉,而这之下则是干草蒲团。
路长远认得那画卷,这是那一年年三十,吃面之前,冷莫鸢送给他的,那是这孽徒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送给他的礼物。
冷莫鸢看著那副画卷道:「晨起三柱香,午后三柱香,晚眠前三柱香。」
这便是对梦玄离的要求了。
「法门之主大人,可此地没有香。」
除开正在燃烧三柱香,此地哪儿还有什么香。
冷莫鸢道:「用你的修为,你的道,又或者你的血肉生成香,每日九柱香,何时诚心悔过,我便放你出去。」
?
路长远愕然的看著冷莫鸢。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少一根,我便杀你梦族一人。」
话语落下,空间泛起玄妙,冷莫鸢已经不见了。
路长远听的心惊肉跳。
这梦玄离如此怕是要被逼疯,怪不得最后被放出去的时候,只会喊长安道人万岁了。
算了,又不是折磨人族,外族罢了,就当是给上古人族还债。
见冷莫鸢不见了,路长远这才走进,仔细的瞧了瞧那画卷。
嗯?
这画并不一般,冷莫鸢把他的一部分遗物融合成了意,融入了这副画中,所以这幅画能透露出几分他道的意思。
路长远皱起眉,回头看向梦玄离。
对别人的道每日以自己的道与血肉奉香这是要阻梦玄离成道啊,如此过几年,梦玄离一旦习惯了他路长远道的威压,就再无可能自己登天点道星了。
入瑶光者若是连自己的道都不信任了,还怎么登瑶光。
好狠的手段。
不杀人,却诛心。
但却也正是梦玄离在此地日夜奉香,这位梦族的族长才能成为能够承载长安道人虚影的存在。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你竟然会大梦之法,你是何人?」盘坐在蒲团上的梦玄离陡然开口。
这位梦妖族长已经醒了过来,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罢了,无妨。」
梦玄离看向路长远,冷冷的道:「你觉得她是不是很残忍?」
路长远耸耸肩:「有吗?我不觉得啊。」
「我在此地数年,日夜以精血成香,等到放我出去之时,我再无可能登瑶光,夺我之道,毁我梦族之根基,这就是你们人族的手段,这难道不残忍吗?」
「不啊。」路长远笑道:「你们梦族的谋划你自己没数吗?即便不提此事,你们对人族的债可也是不少的,没把你们全杀了是我当年仁慈,现在我徒弟只是继承了我的想法,我还得夸她呢。」
断念横出。
「至于莫鸢,她还是有些疏忽了,若是我来,应该再给你加一条,你应当日夜对画像叩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