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的旅程里,雨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上学认干娘、交朋友的趣事说了个遍。
火车缓缓停靠京城站台,何雨柱推着崭新的自行车走出车站。
铺子里散客不多,但前门大街酒楼林立,从丰泽园到街边酒缸,各家后厨用的都是利民卤肉的料。
当初各家饭庄联合 ,何雨柱反手开放批发,如今半个京城的卤味摊都得管他叫东家。
连胡同里窜的货郎,腰里别的油纸包都印着"利民"俩字。
何大清挨个尝过猪头肉、羊脸子,突然把刀一撂:"这卤汁配方"
灶头功夫骗不了舌头,他得亲口验验。
你既有主意,爹不掺和。”望着儿子沉稳的眉眼,他忽然发觉那个毛头小子早就能撑门户了。
后院里,徐慧真对着铜镜换了三身衣裳。
大红袄太艳,藕荷色又素,最后挑了件柿蒂纹的棉褂。
她在院门口理了七八遍鬓角,才轻叩门板。
何大清打量着这个俊俏姑娘:鹅蛋脸透着英气,行礼时脖颈弯成好看的弧度。
三人围坐吃茶,何雨水挤眉弄眼地给未来嫂子递芝麻糖。
灶间飘来爆锅香,何雨柱系着围裙端出八珍羹。
何大清举箸尝了口熘肝尖,突然放下酒杯:"部里那几个 厨师,怕也炒不出这火候。”
夕阳斜照进堂屋,四人影子在青砖地上融成一团。
何大清眯眼瞅着儿子给姑娘夹菜,忽然觉得这顿接风宴,倒象是场团圆饭。
“柱子这手艺真是绝了,色香味俱全,连国宴大厨都未必能比得上。”
对方忍不住问:“你有这本事,怎么不继续当厨师?”
何雨柱笑了笑:“在大饭店当厨子一个月才几十块钱,哪有我卖卤肉挣得多?”
何大清一时语塞,劝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徐慧真这才真正见识到何雨柱的本事,惊讶得忘了动筷子,只是深情地望着他,眼里满是倾慕。
这顿饭让何大清澈底服气,认清了儿子的能耐。
饭后,徐慧真收拾完碗筷,泡了茶,随后带着雨水离开。
何大清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四合院?”
何雨柱反问:“您对易中海是什么态度?”
何大清尤豫道:“要不……这事就算了吧,就当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是他的。”
何雨柱皱眉:“可他算计了您,就这么算了?”
“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再说我也没吃亏,白睡了他小老婆两年,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何雨柱一时无言,从这个角度看,何大清确实不吃亏。
如今已能确定,白寡妇就是易中海的小老婆,只是碍于易大妈,一直没公开。
若不是自己带雨水去找何大清,他还会一直养着白寡妇一家,直到她去世。
那时易中海的孩子早已长大,有了孙子,多年不联系自然没感情,只能指望傻柱养老。
连那两间房也会留给傻柱,易中海的养老计划本该顺利,可惜千算万算,傻柱却冻死桥洞。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原以为自己压制了易中海,没想到他的算计如此之深。
竟舍得让小老婆和两个儿子由何大清抚养。
他猜测易中海和易大妈曾有过矛盾,无法继续抚养白寡妇一家,这才算计何大清接盘。
但何大清为何不愿找易中海算帐?难道是睡了白寡妇,不好意思追究?
这个时代的人住在大杂院,邻里互相帮衬,谁家都可能遇到困难。
关键时刻邻居拉一把,或许能救命。
因此即便有矛盾,大家也会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会彻底撕破脸。
只有等搬出大杂院,过上独门独户的日子,邻里关系才会淡化。
像何雨柱之前那样直接掀桌子、不与邻居来往,在这个时代实属另类。
何大清从小在大杂院长大,不想与易中海闹得太僵,毕竟还要在这里生活。
何雨柱提议:“但您至少该私下警告他们,别让他们以为咱们还被蒙在鼓里。”
“这……”
何大清仍有些尤豫。
何雨柱不再逼迫,既然父亲不愿做恶人,那就等机会由自己出面。
反正何大清回来后,他更不想住在大院,有何大清在,自己可以安心住在烟袋斜街。
得罪易中海也无妨,总不能让他算计了何家还全身而退。
何雨柱忽然想通了一些事——之前总觉得在四合院生活别扭,原来是自己用后世的观念看待这个时代的人和事。
他们的三观不同,虽有矛盾,但会控制在较小范围内,信奉“吃亏是福”
,等待日后找回场子。
何雨柱点头:“行,以后再说。
您这两天先见见老朋友,尤其是我师父。
雨水自您走后一直住在师父家,认了师娘做干娘。”
“好,那房子收拾一下,添些东西,我再搬回去。”
何大清始终惦记着四合院的老宅,那是祖辈留下的家业,回来自然要住得舒心。
“没问题,明天我就去打扫,添置家具。”
次日,何雨柱蹬着三轮车来到四合院,车上堆满家居用品。
闫埠贵见状惊讶:“柱子,你要搬回来?”
“是啊,这儿是我家,不住这儿住哪儿?”
“你这……”
他还当是何雨柱的买卖出了问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这话说得闫埠贵摸不着头脑,再追问时,何雨柱只是摇头不语。
何雨柱提着零碎物件进屋,重新归置起来。
原先的旧家具早已换成他亲手打制的新家具,屋里焕然一新,简直能当新房用了。
何大清访完旧友,这才带着何雨柱和雨水回到四合院。
刚过二道门,几个在院里做针线活的大妈都愣住了。
不能传宗接代,我还跟她过什么劲?
三人进了中院,背后立刻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何大清站在当院环顾,房子还是老样子,就是耳房已经盖起来了。
正感慨着,易大妈从屋里出来,惊得瞪大眼睛:"何大清?真回来了?
寒喧几句,何大清进屋安顿。
得空我们回来看您,或者您去铺子那边走动。”
虽说儿子铺子缺人手,但他可不愿给儿子打工——哪有老子给小子干活的道理?再说活干多干少,当儿子的总不能训老子。
三人来时带了不少吃食,稍歇片刻便忙活起来。
这头一天回老宅,总要吃顿团圆饭。
下班时分,易中海匆匆进院。
方才闫埠贵已告诉他何大清回来的消息,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白寡妇娘仨如今怎样。
径直推开何家房门,只见三人正说笑。
正好柱子来找,我就顺水推舟。”
易中海听得心里像吞了苍蝇——白寡妇什么滋味我能不知道?当年她新婚夜死了男人,连洞房都没入。
后来略施小计就跟我好了十来年
可怜的小白,还有我那俩孩子!易中海暗自叫苦。
何大清这一回来,要是白寡妇在保城过不下去,回头找上门可怎么是好?
满腹心事搅得易中海坐立不安,哪还有心思喝酒?推说改日再聚,逃也似地离开了何家。
何大清热情相邀,就想看易中海难堪的模样,可对方百般推脱,好不容易才摆脱纠缠,从屋里逃出来。
易中海没回家,径直去了后院老太太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