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再福伯带领下,一行人穿过刘家村的土路,略过两旁低矮的茅草屋,最终停在了一座小木屋前。
木屋虽然十分简陋,但在这个村里人大多住茅草屋的时代,算得上不错了。
也侧面应证了,刘家村的确比桃源村要富足许多。
沿途,有做农活回来的村民,探头张望过来,
目光落在那些锃亮的农具上,眼中露出惊讶与渴望。
“老刘!老刘在家吗?”
抵达后,福伯率先上前叫门。
“在的,来了。”
屋内传出一道同样沧桑的老者声音。
片刻后,在嘎吱的声响中,门开了。
从里面探出一个五十多岁、穿着蓝色布衣的老者。
正是刘家村的村长刘德全。
身材微胖,面色比许铁柱这个桃源村村长红润不少。
“福伯?老许?”
刘德全看到许铁柱,先是一怔,随即感慨起来:
“老许,你们村的事我听说了,这次来是借东西的吧?大家都乡里乡亲的,只要我们刘家村能帮得上,一定尽力。”
对方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很是诚恳,并没有弄虚作假。
实际上也没有弄虚作假的必要。
闻言,许铁柱眼眶微红,拱手道:
“老刘,多谢关心。”
“我们桃源村虽然闹了兵灾,但这次来并不是借物的,相反,是想换物。”
话落,立即吩咐人将带来的农具,全部拿出来。
锄头、柴刀、镰刀。
农业社会,这些物品对农民来说,虽然比不得吃的,但作用同样十分重要。
刘德全内心感慨,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些精铁打造的农具,一边好奇询问起来。
“是这样的。”
许铁柱示意村民将农具放下,随后亲自拿起一把锄头递过去,介绍道:
“这是我们桃源村偶然得到的一批精铁农具,暂时用不上,所以想拿来换些粮食。”
“你也知道,闹了兵灾,我们桃源村啥吃的都没有了,这些精铁农具对你们有大用,但眼下对我们的作用很有限。”
刘德全:
“这个”
顿时犹豫起来。
作为村长,他见识还是有的。
这些农具的材质一看就十分不凡,而且来路不明,万一惹上祸事…
不过转念一想:
“老许他们应该不至于吧,毕竟都是白身。”
想到这里,刘德全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好。”
“老许,你们村也是不容易,不过我们刘家村存粮也不是特别多,恐怕无法给你太多东西。”
许铁柱面色一喜,旋即摆手说道:
“无妨,只要暂时够吃就行,等来年收成就好了。”
刘德全:
“恩。”
再次点了点头,而后伸出右手道:
“老许,东西我先看看吧,给你估算下价格。”
许铁柱:
“好。”
立刻递过去。
后者接过。
想象中的笨重感并没有出现,反倒入手就是一轻。
刘德全眼睛瞪大了不少,惊叹询问:
“这这铁器怎么这般轻巧?”
说完后,下意识用手指弹了弹锄面。
清脆的金属声响起,再仔细看那刃口,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不错。”
刘德全暗暗点头,而后伸手去拿柴刀,又找来一根胳膊粗的木头,对准狠狠一刀砍下。
刹那间,胳膊粗的木头直接被一劈两半。
刘德全顿时心惊不已: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木头一般柴刀至少砍三四下才能砍断,可现在却只要一下。”
不过。
刚赞叹完,随即又皱眉,很是不解:
“老许,我有一事不明,这么好的精铁,为何不打造成兵器或别的要紧物什?制成农具未免太浪费了。”
这也是在场所有刘家村人心中的疑问。
在乱世,铁是战略物资。
农具虽然重要,但哪里比得上刀剑盔甲?
许铁柱心中早有准备,按照昨夜与李明珠商量的说辞,叹息道:
“刘村长有所不知,这批铁器并非我们自己打造,而是从一个南边来的番商手里得来。
“那番商急着赶路,要价极低,我们村凑了点钱就全买下了。”
“至于为何是农具”
许铁柱苦笑:
“那番商说他们那边的铁多得用不完,农具也是这般打造的。我们倒是想打造成兵器,可哪里去找铁匠?况且如今官府查得严,私造兵器可是重罪。”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刘德全点了点头,眼中疑虑稍减。
乱世确实有番商往来,而且各地铁价不一,这番解释倒也说得通。
“那你们打算怎么换?”
刘德全摩挲着锄头和柴刀,显然已经动心。
价格问题,在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
许铁柱直接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一把锄头或镰刀,换三十斤粗粮,柴刀略贵,要四十斤。”
“三十斤?”
刘德全倒吸一口凉气:
“老许,这价可不低啊!”
“老刘,要不你再仔细看这铁器。”
许铁柱说着,随即拿起锄头,对着院中一块石头轻轻一砸。
顿时石屑飞溅,碎了一地。
“可这是上好的精铁,比寻常铁器耐用数倍,一把顶三把用,三十斤粮,绝对值!”
刘德全沉默片刻,又拿起其他几件农具仔细查看,越看越是喜欢。
刘家村比桃源村富庶,但农具同样老旧,每年修补都要花费不少。
这批新农具若是用上,来年春耕效率能提升不少。
关键是能用上许多年。
“许老哥,我实话实说。”
刘德全放下农具,面露难色:
“这批货确实好,但我们村存粮也不多。”
“今年收成虽比你们好些,可县里前些日子也来收了税,如今每家每户的余粮,也就够撑到明年开春。”
“这样吧”
刘德全想了想:
“锄头镰刀我按二十斤一把收,柴刀三十斤,我这里总共能收十把锄头、十把镰刀、五把柴刀,再多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许铁柱心中快速盘算:二十五把农具,按这个价能换550斤粮食。
虽然远低于预期,但已是刘家村能拿出的极限。
这么多粮食。
如果全带回来,再去山里找点野菜混合着煮粥吃,足够撑一段时间了。
念及至此,许铁柱果断点头道:
“那成,就按照你说的价格和量来。”
“恩。”
刘德全点头示意:
“那我这就叫人去取粮,你们先喝口水歇歇。”
许铁柱:
“好。”
旋即坐在对方搬来的凳子上,慢慢等待着。
不一会儿功夫,对方就赶了回来。
一同来的,还有二十多个刘家村村民。
在确认了农具的全部质量后,当场交易。
过程十分顺利。
半个时辰后,二十五把农具换成了550斤粮食,按照一袋50斤的重量,装了整整11袋。
由桃源村的汉子们扛在肩上。
并不是精米,而是糙米和陈米。
也就是陈化粮。
虽然这种粮食黄曲霉素超标,吃了非常不健康。
但在这个战乱年月,人都要饿死了,健康这种问题根本没人在意。
相反。
感受到袋子里糙米发出的米粒香味儿,桃源村的汉子们个个兴奋不已,连身上的疲惫对哦消散了。
至此,交易完成,辞别。
但在临走前,许铁柱拉住刘德全,压低声音道:
“老刘,我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刘德全疑惑:
“老许,有啥事你直接说吧。”
许铁柱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才低声道:
“如今世道越来越乱,叛军四处烧杀抢掠,我们桃源村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但难保下次还能如此幸运。”
“更难保会不会越来越乱,越来越多的村子重蹈我们桃源村的覆辙。”
刘德全顿时神色凝重起来,哀叹一声,道:
“老许,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早就跟村里大伙提过了。
“可咱们这些老百姓能怎么办?连最起码的刀剑弓弩都没有,倘若真发生了,只能想办法规避。”
“实在不行,大伙直接逃到深山老林里面去。”
“让大虫跟人熊吃了,也好过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要强。”
闻言,许铁柱连连摇头,说道:
“老刘,能逃一时,难道能逃一世吗?真躲进深山老林也不是个办法。”
“不如这样。”
“咱们两个村子联合起来,组建一支乡勇队。”
“平时各自劳作,农闲的时候训练,一旦有乱兵来袭,就联合抵御。”
“另外,我们桃源村还可以出兵器,你们刘家村只需要多出一些粮食就好,你认为如何?”
说完这话后,许铁柱认真打量着刘德全,观察他的脸色变化。
只见。
眼前的刘德全并没有很意外,相反沉默下来,似乎十分挣扎。
良久后,才苦笑道:
“老许,你的想法我明白,我们村其实也有过,但造反可是要掉脑袋的。”
“万一惊动了官府的人,就凭咱们两个村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许铁柱内心暗叹,说道:
“老刘,你的想法我理解,但咱们这不是造反,这是自保。”
“你应该说过,自从京城那件事出了后,北方十几个郡全乱成一锅粥了,官兵打叛军,叛军打流寇,每天都有自立为王的官老爷,谁管过咱们老百姓的死活?”
“我们不靠自己,难道等着被屠村?”
刘德全再次沉默了,脸上表情十分纠结:
“老许,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们村里不少人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
“可那样风险太大了,毕竟咱们只是老百姓,到时候大不了谁来我们就交粮,只求保个平安。”
随后拍了拍许铁柱的肩膀:
“你们村刚遭了难,我能理解,但有些事不是我们这种老百姓能掺和的,这批粮食你带回去,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许铁柱看着刘德全眼中的畏惧与谨慎,知道再说无用,只得长叹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没说,老刘,保重。”
“保重。”
两队人就此分别。
许铁柱背着沉甸甸的粮食,心中却一片沉重。
乱世之中,人人只求自保,这没错。
可若所有人都这样想,等到屠刀真的落到脖子上时,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换位思考。
“倘若没有苏仙长,没有苏仙长那些下属,我们桃源村估计也会走这条路吧。”
想到此处,许铁柱就释然了。
“村长,接下来去哪儿?”
这时,一个年轻村民上前询问道。
许铁柱抬头看看天色:
“去李家洼,争取天黑前再换一批粮食。”
“是!”
一行人加快脚步,朝下一个村子走去。
同一时间,李明珠一行6人,已抵达永安县城外。
永安县是郡下大县,城墙高约两丈,青砖垒砌,虽不及京城巍峨,在这偏远之地也算得上雄壮。
城门口排着长队,守城兵卒懒洋洋地盘查着过往行人。
好几百衣衫褴褛的流民蜷缩在墙角,目光呆滞,似乎在等死一样。
乱世人命如草芥,在此刻得到了完全的具象化。
李明珠此刻已完全是一副年轻书生打扮。
头戴方巾,身穿青色长衫,脸上贴着假胡须,眉毛也画粗了些。
若不细看,倒真像个俊俏的小相公。
她身后,警员小王和两名男警员都换了粗布衣服,背着大背篓,扮作随从。
另外两个桃源村村民则负责带路和应对盘问。
一个村民低声提醒,差点说漏了嘴,还好反应快改了过来。
另外一个村民跟着说道:
“公子,按惯例,入城每人要交一文钱。”
李明珠:
“恩。”
点点头,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分给众人。
排队约一刻钟,终于轮到他们。
“干什么的?”
一个满脸横肉的兵卒斜眼打量李明珠。
李明珠拱手,刻意压低喉头,发出了类似男性的低沉嗓音:
“回军爷,在下是南边来的行商,带了些番邦货物,想进城售卖。”
“行商?”
兵卒盯着她看了几眼,又看向身后几人:
“背篓里是什么?打开看看!”
警员小王上前一步,学着这个时代的人的话术赔笑道:
“军爷,是一些铁器。”
说着掀开背篓一角,露出剑柄。
兵卒眼眸一惊:
“兵器?大胆!!私贩兵器可是重罪!”
同时抽出腰间配刀,神情很是警惕。
“军爷误会了。”
李明珠不慌不忙,取出一把剑,缓缓抽出半截,介绍道:
“军爷您看,这剑身刻有麒麟花纹,镶有琉璃宝石,乃是番邦贵族把玩之物,并非战场兵器,我等小本生意,哪敢触碰大乾律法?”
阳光下,剑身寒光凛凛,麒麟纹路栩栩如生,几颗“琉璃宝石”折射出绚丽光彩。
兵卒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想摸。
李明珠却已将剑收回,顺势塞过去一小块碎银:“军爷辛苦,这点茶钱不成敬意。”
兵卒掂了掂银子,约莫二钱重,顿时眉开眼笑:
“不错,懂事!进去吧!”
“谢军爷。”
李明珠含笑抱拳,旋即带上身后四人顺利入城。
永安县城内比李明珠想象中要繁华一些。
主街两旁商铺林立,酒旗招展,行人往来不绝。
虽不及京城十一,但也算生机勃勃。
三名警员反应则更加剧烈。
不过良好的素养告诉他们,此刻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绝不能漏出任何问题。
“公子,我们先去哪儿?”
叫小王的警员低声问道。
此刻的他身着麻布衣服,一副古代农民打扮。
配合那一身因为经常外出执行任何而黝黑的皮肤,还挺符合这个身份。
李明珠缓缓开口:
“来的时候,县城相关信息许村长跟我提过。”
“分两路,你带两把剑,去找城西的王员外,听许村长说此人最爱收集奇珍异宝,出手阔绰,若能卖给他,价格不会低。”
“另外一把,我和赵大哥、李大哥去找县衙的师爷,若能通过师爷牵线,说不定能见到县令本人。”
“记住,无论哪一路,申时三刻必须回到城东的悦来客栈汇合,若遇变故,以哨声为号。”
她取出两个竹制哨子,递给小王一个。
“明白!”
小王郑重接过。
五人就此分开,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永安县城城西,王员外府邸。
小王在村民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座气派的宅院前。
朱红大门,石狮镇守,门匾上“王府”两个鎏金大字闪闪发光。
敲开门,通报来意后,管家将他们引到偏厅等候。
约莫一盏茶时间,一个身穿锦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摇着折扇走了进来,正是王员外。
“听说你们有番邦宝物?”
王员外斜眼打量着小王,语气倨傲。
小王不卑不亢,拱手道:
“回王员外话,确有两柄番邦宝剑,想请员外鉴赏。”
说着打开背篓,取出长剑,双手奉上。
王员外起初不以为意,但看到这两柄宝剑的瞬间,脸色就变了。
剑鸣清越,寒光映面。
麒麟纹路在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那几颗“琉璃宝石”更是璀璨夺目。
“好一把宝剑!”
王员外顿时脱口而出,目光十分火热。
在古代,刀剑的地位跟现在的枪械差不多。
而在战乱时代,刀剑的地位自然跟着上涨。
但凡有点钱财的,谁不喜欢宝刀宝剑?
就算不拿来用,当做收藏也是极好的。
而且,王员外是识货之人,家中收藏刀剑不下数十柄。
但是,却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宝剑。
叫小王的警员看他反应如此,心中顿时有了底,微笑道:
“此剑名为麒麟琉璃剑,王员外请看,这剑柄和剑鞘上,全部镶嵌有琉璃宝珠,剑身上麒麟纹威武霸气。”
“这世间,恐怕是很难找到同品了。”
闻言,王员外脸上露出讪笑的笑容。
明白对方这是为了抬高身价,故意这么说。
但是。
当目光落在这两柄宝剑上后,看着上面的麒麟纹路跟镶嵌的琉璃珠。
王员外眼中贪婪之色更加浓郁了。
“此剑从何而来?”
他强压激动,忙不迭地问道。
“回员外,是从南边番商处购得。”
警员小王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继续说道:
“那番商说,此剑在番邦也是贵族所有,剑身用的是海外精钢,琉璃宝石更是稀世珍品。”
闻言,王员外再次打量剑身,越看越爱,不禁连连点头:
“的确是好宝贝,哈哈。”
随后开口询问:
“不知开价多少?”
警员小王嘴角露出一抹不容易察觉的笑容,说道:
“一千两一柄。”
王员外目光顿时一呆:
“多少?一千两??”
警员小王微笑说道:
“王员外若是觉得贵,我们可以寻找别的买主。”
王员外笑了。
哪里贵啊,这分明是便宜,太便宜了。
他估算了一下。
“这可是镶嵌了琉璃宝珠的麒麟宝剑,若是拿去京城,最少值三千两。”
“不过,京城最近实在太乱了,而且这么好的东西,转卖未免太可惜了。”
作为爱剑之人,王员外哪里舍得,当场大手一挥:
“行,五百两就五百两,这两柄本员外全要了。”
警员小王估算了一下。。
也就是说。
2000两银子,至少可以买1666石粮食。
按照一石120斤来算。
也就是说,可以买到足足20万斤粮食。
不过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价格。
自从京城风雨起、各地诸侯争锋后,粮价一天比一天高。。
而且以后还会越来越贵。
想到这里,警员小王还是十分满意的。
“走,先回客栈。”
吩咐了一句,而后带人迅速离开。
至于王员外这边。
警员小王几人刚离开,一个管家模样打扮的人就走进了屋子。
看见来人,王员外自顾自把玩着手中的宝剑,头也不抬地询问:
“管家,情况怎么样??”
管家连忙低头回答道:
“回老爷话,没有任何异常,应该不会出现变故。”
闻言,王员外蹙了蹙眉,吩咐道:
“再盯一下,直至出城为止,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管家:
“是,老爷。”
与此同时,县衙后街。
李明珠在村民赵大的带领下,来到一座清雅小院前。
这里是县衙师爷陈文远的住处。
陈文远五十余岁,瘦高个,山羊胡,一副精明相。
他听说有番商求见,本不想搭理,但听到“稀世宝剑”四字,还是让人请了进来。
“陈师爷。”
李明珠躬身行礼,将背篓放在地上:
“在下有一宝物,想请师爷帮忙引荐县令大人。”
说着取出长剑。
陈文远起初漫不经心,但看到剑的瞬间,眼睛就移不开了。
“这这是”
他接过剑,双手微微颤抖。
“番邦宝剑,镶有琉璃宝石。”
李明珠低声道,“劳烦师爷帮忙引荐县令大人。”
陈文远心跳加速。他虽是个师爷,但也爱附庸风雅,如此宝物,怎能不心动?
更关键的是,县令赵文德最好收藏刀剑,若将此剑献上,定能讨得欢心。
“你等着,我这就去禀报大人!”陈文远抓起剑,匆匆出门。
李明珠在房中静候,心中却有些不安。
“父皇在位时,赵文德确实是个忠臣,只可惜在官场争斗中落败,被贬到了这永安县,如今四五年过去了,父皇已逝,皇城易主,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跟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