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走出来，“师傅让我给你们送些药来。”
展进疑惑地看下十一，把药收下，“谢了！”
老爷子走出来，“我去见见你师傅。”
也不待十一答应，他已经先走了。刚走出院门，他突然掠起，十一立刻飞身拦截。
“小子，你还嫩着呢！”老爷子斜刺里推出一掌，十一一个闪身后退两步。
等他再追上，老爷子已经落在柳青青面前了。
“娃娃，连叔公都不理了吗？”老爷子慈爱地看着戴着面具的柳青青。
十一又要出招，柳青青连忙制止，“十一，退下！”
十一不甘地看老爷子一眼，收住招式。
柳青青行了个礼，“见过老爷子。”
老爷子知她心头怨恨，连“叔公”都不叫了，暗自叹息一声，开口，“娃娃，不请叔公喝杯茶吗？”
“天这么晚了，喝茶你会失眠的。”柳青青知道老爷子一定会替楚天帆说情，当即拒绝。
老爷子干脆就站着说了，“青青，是叔公不好，叔公没有保护好你。当年得知太妃以你体寒无子相刁难，叔公只想着去替你找寻一味驱寒草药，想着等你身子好了，太妃也没话说了。是叔公低估了后宅的复杂，没把你安排好，你性子烈叔公回来得知噩耗时你知道叔公有多后悔多心痛吗？”
柳青青静静地站着。
老爷子抬头看看深远的天空，“你和你叔婆很像，一样的深情，也一样的倔强”
他没替楚天帆说情。
柳青青抬眼看他，他似乎真的老了。最后一次见他，他还像个老顽童，意气风发地跟她开玩笑，而今，真的有种垂暮的味道了。也就是今天，她才知道他那次离开是为她寻药。
“叔公”柳青青哽咽。
沉香袅袅，柳青青和老爷子相对而坐。
老爷子看着她戴着的面具，又一阵心疼。
“天帆说你毁了面容，一定很痛吧？”烈火焚烧，多么可怕。
柳青青犹豫了一下，“已经好了，不痛了。”
她的话模棱两可，这不算欺骗吧？
“孩子啊，一辈子的路很长，长到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是因为使团遇袭的事回来的吧？你放不下帆帆，他呢？明知危险还执意要走这一趟，何尝不是放不下你呢？”
“快三年了，小帆帆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他在别院恋清湖畔给你建了陵寝，他说你喜欢水，说你说过的，恋清湖就是你的，生死都属于你。他交代小远，如果哪一天他不在了，不入皇陵，就陪你葬在恋情湖畔你说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娃娃，交代这样的事”
老爷子喉头也有些堵。
柳青青抬起泪眼看他，这个为爱守了一生的孤独的老人，他们的事让他操了不少心吧？
“不过事到如今，你怎么决定叔公都支持你。你跟着那小子怕是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他肩头的担子太重，皇室关系又复杂，有时候大功也是大过，谁也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光景。”
柳青青垂下眼睛。
老爷子轻啜了一口茶，“小帆帆心思重，却又是个最任性的，这样的人容易走极端。小青青，即便你跟他无缘了，也别恨他，叔公可以肯定，他对你是真心的。这孩子看着是天家贵胄，其实也没过过多少好日子，他那么喜欢你，可能就喜欢你的简单明媚，你知道这些在皇室中最是稀缺的”
送走老爷子，柳青青躺到床上。隔着帐幔，她看着廊上透过来的昏黄的光。
她不恨了，真的不恨了。但，也不爱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宿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得已。她做不到同理共情，但也不会去苛责苛求。
平平淡淡才是生活真实的样子，那样激烈的爱恨都随风去吧。
她还在想着要不去和楚天帆见一面吧，下人来报，“主子，穆公子来了。”
慕容轩？
她顿感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