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俞墨岩架子端得很正。
柳青青也是实在太无聊了才想起做饭，最重要的是吉娜尔罕做的饭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好想念辟芷。
不知道她们怎样了，翟阳保下她们没有？她本想把她们托付给楚天航的，可看楚天航畏惧楚天帆那样，根本也指望不住。
天气冷寒，饮食不适应，柳青青觉得自己挺惨的。可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那就好好走下去吧。
柳青青掌厨，忙活出六菜一汤。
“哇，闻着都香。”余风小声说。
从离开京城，他就再没闻过这样诱人的饭菜香了。
柳青青邀请了俞墨岩、冯清平，又让余风、吉娜尔罕一起坐下。
余风、吉娜尔罕连忙推辞。
俞墨岩看出柳青青实际是没什么等级观念的，她也不管什么主仆，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
“木姑娘让你们坐你们就坐吧。”俞墨岩开口。
余风、吉娜尔罕在下首挨着凳子边儿坐下了。
这算是给柳青青定名了。余风机灵，“多谢木姑娘！”
冯清平和吉娜尔罕也跟着，“多谢木姑娘。”
来到如今，俞墨岩还没跟柳青青同席吃过饭。他偷眼看她，优雅中不失爽利，大方有礼，却无名门贵女的惺惺之态。
饭菜自是没得说，色香味俱全，加上精致的摆盘，看着就赏心悦目，让人食欲大振。
吉娜尔罕突然起身跪地，“姑娘，吉娜尔罕惭愧，没能照顾好姑娘。”
见了姑娘厨艺才知自己整天做那是个啥？
柳青青笑，“这是什么话？快起来。你有你的好，别多想了。我今天请客致谢的呢。”
吉娜尔罕低着头起身，姑娘精致美丽，厨艺也是无人能及，她这样的笨手笨脚真是惭愧。
柳青青端着茶站起身，“一程路遥，千里相逢，感谢各位的照顾、庇佑，大恩不言谢，我以茶代酒，敬诸位！”
她一饮而尽。
各人自是一番谦虚、推让，也各自饮尽杯中酒。
然后谈论一些闲话。聊这里的风土人情，周边的地域美景，饮食特色。
没有人问柳青青为什么到这边塞荒城，也没人打听她跟俞墨岩的关系。
席上倒时余风说的最多。他告诉柳青青在这里最爽的事是骑马，一望无际的草原，跑起来，有着内地根本比不了的飒爽。
“你会骑马吗？”柳青青扭头问吉娜尔罕。
吉娜尔罕点头，“我们都会骑，我们这里的孩子都在马背上长大的。”
“教我。”柳青青脱口而出。
“不行！”
开口的是俞墨岩。
不知为什么，柳青青恍然听成了楚天帆。语气太像了！
她不自觉地一撅嘴。
俞墨岩缓了语气，“太危险，你还是不要学了。”
“嗯……好，吃菜！”柳青青答得爽快。
嘁，她柳青青想学他管得了？身边就有个老师呢！到草原不学骑马，那不白来了？
俞墨岩一看就知道她在敷衍，正色道：“每年有多少人摔伤摔残，被马踏断脖子，这不是儿戏！”
“哦，知道了。”柳青青很认真地点头。
俞墨岩还是觉得她的乖巧怎么那么假呢？
草原的春季很短，四月草才开始现出绿意，然后快速泛滥铺开——到夏季了！
柳青青趴在一个短的垛口往外看，好大的绿毡子呀。蓝天，白云，碧草，还有鲜花、蝴蝶，符合她对草原的一切美好想象。可惜看不清，也出不去。
训练回来的骑兵撒了欢儿，一阵疯跑，到城门口才整列成队，进得城来。
“姑娘，我们快回去，别被将军发现了。”吉娜尔罕战战兢兢。
柳青青悻悻地爬下城墙，顺着余风给“开辟”的“便道”，偷偷溜回去。
她自是没学成骑马，俞墨岩不仅给吉娜尔罕下了严令，而且连马匹都不许她接近。
可是只要她“贼心”不死，她就有办法靠近马。
冯清平给她有几张“面皮”，那是来时一路防检查的。她便换了男装易了容偷偷溜到马厩。
以前西风烈的亲近让她误以为自己很得马“缘”，拿了一把草做诱饵就想摸摸那匹最威武的马，结果马一抬嘴就把她撅翻在地，不是余风眼疾手快那马的铁蹄就照她脸上踏下去了。赶来的吉娜尔罕吓得魂飞魄散，防她防得更严了。
被吓了一次的柳青青安生了几天，反思出原因是自己跟马接触太少没建立起信任，嗯，以后得多去看看马，培养点感情。
余风对她的反思结果不寒而栗。
深思熟虑后决定向少主进言——“堵不如疏”。与其让木姑娘自己偷偷的哪天再惹出个大祸，不如让她大大方方地学。
而这个教学的人，自然非少主莫属。两人还可以………你懂的哈。
于是俞墨岩练兵之外又多了一项工作。
柳青青并没有俞墨岩想的那么菜，相反，在对马熟悉后她进步神速。
她本就勤奋自律，又一心想学会骑马，便更是用心用力。
一个多月后，她不仅能熟练地骑马，还学会了简单的马术。
柳青青学过舞蹈，又会体操，她的马术极具观赏性，许多次都让俞墨岩看得呆痴。
她从来不提过往的一切。
但俞墨岩却接到内地传来的一些消息：明王妃和明王极为恩爱，只是在一些谣言后，明王纳了妾。明王纳妾的第二天，明王妃死于一场大火。
京中传言纷纷，有传王妃不容姬妾怒而自焚的，也有说妾室原应为正室故意报复的，还有说王爷罚王妃住一旧屋意外失火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还有消息，王妃离世后明王一病不起生命垂危，后来得神医救治才捡回一命，只是被救过来的明王不住王府，住到了别院。而那别院，停放着王妃的棺椁，正建着王妃的陵寝。
于是，明王是负心还是深情又成了京中谈资。
这些，俞墨岩也没对柳青青说。
他只知道，面前的人叫木山月，他给取的名字，是他的……月儿。
今晚的月亮，那么大，那么美。
柳青青骑了一圈回来，轻盈地跳下马，拿着马鞭走过来。
吉娜尔罕上前接过马鞭，拿起水囊倒水给柳青青洗手。
余风已经把烤好的肉放在了盘子上。
酒足肉饱，余风和吉娜尔罕去收拾东西了，俞墨岩坐在一旁。
柳青青斜躺在一块毡布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她曾以为京城的月亮已经很美了，毕竟二十世纪的霓虹太亮，会夺了月亮的清光。
京城的月亮皎洁，深邃，温柔，让她痴迷，让她眷恋。
草原的月亮，又大又亮，在幽暗的天幕中莹洁璀璨，光润坦荡。
身下是广袤的大地，头顶是寥廓的夜空，人很渺小，也很纯净。
她突然不再心痛了。那个人，她祝福他。
心辽阔了，世界就大了。
扭过头，俞墨岩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柳青青淡淡一笑，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