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隋东听到,一边眉峰重重地跳了一下。
望着她那完全不在意的云淡风轻,他薄唇紧抿,喉结也用力滑动了下。
许京乔几乎是坦荡地直视他的眼睛:“我周末还有其他的安排。况且,断了就什么都断了吧。”
“过去几年没有一起过生日,大家也都挺快乐的,那时候隔着漫长得让人无法同频的时差,现在是隔着心里已经离了的距离。”
最后一句,许京乔是要自己笑着问出来的:“给对方完完全全的清净,这不是我们之间最擅长的么?”
然后人最后看他一眼,上楼了。
谢隋东高大身躯立在那里,垂下去的手中死死捏着打火机。
捏得手掌颤斗。
绷起的青筋从手背延伸到手臂。
衬衫领口露出的那一截脖颈,也随着喉结的滑动而绷紧,一跳一跳非常不舒服的额头筋脉,使他用力抬眉两下放松。
但仍旧不能得到任何的缓解。
泛着血丝的双眼抬起,一动不动地盯着许京乔的背影,一直盯着。
直到那道纤细散发着家的味道的身影转弯、消失。
晚上,会所。
夜幕刚刚降临。
津京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区是呈现出蓝调的。
谢隋东的发小之一,宋添印,如今在法院工作。
中午接到了远在外地的段法昌的电话。
段法昌说,陈昂上午给他打了电话。
透露给他说,洲哥和东哥两人闹掰了。
陈昂说自己很没辄,也不敢说话,只能求助洲哥东哥的共同朋友第三人。
段法昌虽然恨谢隋东这个狗。
但还是上心了。
他回不去津京,又觉得这事得当面调和、解决。
便叫了专业对口的宋添印过来。
那可是调解人类大小各种矛盾的一把好手。
宋添印宣被告似的,抵达会所,还没坐下,就打给了裴复洲。
聊了两句,一听,裴复洲态度很积极嘛。
宋添印挂断后,坐在了谢隋东身旁。
接过服务员给倒的酒,说了谢谢,才摆了摆手让人出去。
等没了外人,宋才扭头说:“那看来过错方是复洲?他说马上过来。”
“该道歉道歉,该和好和好。多年兄弟,有什么过不去的,说开就好了,又不是抢了你老婆是吧。没必要闹成这样。”
陈昂:“……咳!”
宋添印:“?”
谢隋东脸色不好看。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修长食指扒拉了一下面前的酒杯。
那暗红色的酒液在方形玻璃杯子里震荡。
海水涨潮一样坡动。
陈昂又说:“还有东哥的大哥,延哥。回国后从未连络过东哥,全家的面都不太见。”
宋添印:“……”
谢隋东今晚要私下起诉的人这么多。
他看谢隋东心情极差,也不触霉头。
来都来了,一道给这位爹解决得了。
他只好又打给谢延行。
四十分钟后。
盛装打扮的裴复洲,衬衫马甲银边眼镜的谢延行,都来到了会所。
宋添印都服了:“来吧,开庭。”
裴复洲这两日不好过,那天话赶话冲动了。
他知道谢隋东头脑精明,但这种精明在碰上好兄弟、家人时,难道都没有打个问号吗。
谢隋东怀疑的非常直接,仿佛两人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
翻脸不认人,随时会因为一个小细节,产生怀疑,关系崩塌。
但一想到他对老婆也如此,裴复洲莫名心理平衡了。
可能人就是这么个狗人。
只要不背叛他,护犊子也是真的。林嫂是个例子,陈昂这一根筋也是个例子。
“我肯定要联姻的,对许医生更多的是欣赏,你放心。”裴复洲主动跟谢隋东碰了个杯,“人其实还是拧巴的,我更多的是羡慕你的婚姻自由。”
宋添印看了眼陈昂:“……”
怪不得咳咳咳。
又看了眼裴复洲:“你之前不是还想婚姻自由么?自罚三杯吧?隋东真的够大人有大量了。”
“兄弟翻脸无情,我不得找个媳妇吃软饭,好让裴家长久活下去?”裴复洲交叠着双腿坐在那里。
谢隋东并没有看过他。
只在他进来时,打量了他的衣服一眼。
处理完了这个。
还有下一个。
宋添印问谢延行:“哥你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俩人都是爱读书的。
一个京大医学部,一个京大法学专业,都比较不爱出来玩。
但宋添印社交完全没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八面玲珑。毕竟都是工作和前程嘛。
谢延行不行。
社交能力有障碍。
据说近两年好了一些,八面有一面在玲胧了。
谢延行坐在那里,双腿微微敞开的松弛姿势,幅度没有旁边弟弟那么大。
他看向宋添印时,唇微勾起,眼镜下的目光是礼貌谦逊的:
“在国外过得也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谢隋东不屑地瞥了眼身旁的大哥,问了句:“挺会聊天的了,恋爱是不是也学会谈了?”
在国外时,有个许京乔的师姐追求过谢延行。
但谢延行查了查心动的几个标准,发现对对方一个都不占。
谢延行实话实说:“应该会了,但没有谈。我那天看着同行的嘴唇,并没有产生接吻的冲动。”
谢隋东喝了口酒:“……”
那天。
哪天?
宋法官惊呆了,坐起身八卦:“哇塞。谁追谁?”
“对方追我,追了很久。”谢延行说。
谢隋东猛然又喝了一大口酒:“……”
凌晨。
喝多了的寿星小公主穿着高跟鞋,被扶着出来。
还在嘟嘟囔囔埋怨:
“本小姐的生日,我哥是吃了狗胆子了吗?居然敢缺席!还有那个学术大神,怎么也……嗝……我管他是谁的哥哥!没见过!也放我鸽子,看我下次见到不打他一顿!”
许京乔跟人一起把裴学知送上车。
裴家的司机和保姆阿姨照料着把人带走了。
“世界和平”停车场明亮宽敞。
许京乔过去打开自己的车。
刚要放下包包,砰一声,就被一股大力圈住在身体里,牢牢压在了车门上。
她的后背没有磕到车身,谢隋东的手臂圈着,给她垫着。
汹涌的粗喘在谢隋东的喉咙间。
两人很近,他那张酒后的冷峻脸庞压了下来。
薄唇快要碰到那嫩软的粉唇。
女人柔软的腰肢被男人一只手掌牢牢给攥住,太纤细了,很好掌握。
紧紧地揽过来贴进了高大坚硬的男性在身躯里面。
谢隋东嗓音染着酒后的低哑:“我们聊聊,认真聊聊。”
许京乔权衡利弊,不惹酒后的男人。“聊什么?”
问完这几个字。
许京乔看着谢隋东,弯唇讽刺地笑了一下,弧度非常小,小到几乎看不见。
他会好好说话就见鬼了。
谢隋东好好说话:“从你的日记开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