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学知生日的这天,天气十分晴朗。
谭政觉得是个好兆头,也肯定是愉快的一天。
他老婆刷到了裴学知的朋友圈,还把单身的海归表弟给介绍过去了。
但今天的谢隋东很不寻常。
大早晨的,来了公司往那里一坐,冷着张脸。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婆连夜带着所有财产跟人跑了。
“东哥你没事吧?”
尽管处理起来很难,但谭政还挺想挑战。
陈昂立在不远处,乖乖闭着嘴。
谢隋东皱眉,看了谭政一眼。
他又闭上眼睛,抬起夹着烟的手,捏了两下鼻梁:“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夫妻问题需要他出来跟一个外人取经。
谢隋东心里对自己不屑地笑了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谭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谢隋东的心腹。
心,腹。
就是常年装在谢隋东肚子里的重要器官。
清楚地知道东哥每时每刻在想什么,几乎是他的第一职责。
谭政其实问心有愧,因为他大多数时候并不知道谢隋东在想什么。
猜都猜不着。
但这一刻,庆幸自己知道。
……说的是怎么留住太太。
可是问都问出口了,刚刚那不屑的一笑又是在对谁不屑?
谭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生出了熊心豹子胆,敢对这个自打出生那一刻高傲阶级感就拉满的男人直言不讳了。
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也有女儿吧。
由心的,不想让女儿长大碰上这种男人。
“如果我是东哥你,我的做法是强制留下。”谭政反讽,“我都姓谢了,我都有的是强权和手段了,我还不能耍尽一切手段留住我想留住的?这世上除了生老病死,还有东哥你不能左右的人和事?”
谢隋东看了谭政一眼,看神经病似的。
谭政满意他这个还算有点良心的眼神。
不怕死的继续,笑着说:
“东哥,我是你的话,我的人生爽上天了,真正的上位者不会卑微,不会祈求,完全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有的是手段。”
不知是不是代入了。
谭政越说越来劲:“第一步骤抢抚养权,东哥你放话一句,甚至都不用第二句,我这边立马安排津京最好的律师给你搞定。”
又想起说:“哦对了,这只能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孩子妈妈的抚养权您拿不到,但问题不大,找个别墅把人抓起来, 锁进去,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放出来。这样的法制咖男人津京还不少呢。”
谢隋东吸了一口烟,偏头看谭政:“你是这样爱你老婆的?”
“我不是,我没有。”谭政扬眉,一摊手道:“不是假设我是东哥你吗,疯子的爱和正常人的爱怎么会一样。”
陈昂:“……”
他倚着沙发边缘的身体,默默转了个方向,离远了点。
谢隋东确实气笑了,歪歪头:“我是哪里让你觉得象个疯子了。”
“我如果情绪不够稳定,我现在已经踹你了。”
陈昂:“……”
那怎么对我就次次不稳定。
谭政没挨过踹,还挺知足。
抱着感激不尽的心态,心想都到这一步了,不能前功尽弃。
“东哥我也是为了你好,我听人跟我吐槽过,说东哥你说话很凶,很尖锐,很伤害东嫂。”
谢隋东转回视线,反思了一秒,但又不反省了。
他觉得该反思的是许京乔:“那你是我没听许京乔对我的凶,对我尖锐,怎么伤害我的。”
说完,谢隋东懒得再多待一秒,起身离开了。
陈昂跟着东哥走出去之前,看了一眼谭哥。
友情提醒:“谭哥你注意点,说话小心,好端端给东哥出那些馊主意。”
谭政也懵:“那谁知道他这种人坏端端的还好起来了呢?”
陈昂:“……”
陈昂跟着东哥一起进入电梯。
电梯关闭。
陈昂就看到前边身躯高大的男人转过头来。
谢隋东象是要踹他,抬抬眉梢:“谭政说听人跟他吐槽过我,你是吧?”
陈昂:“……”
中午医院的候诊区三三两两的病患。
大多数都已经出去吃午饭 。
许京乔今天不在六楼出特需门诊,在四楼出的儿科门诊。
谢隋东过来之前,查过了许京乔的出诊表。
实习生已经出了诊室,关上门。
许京乔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接了个电话,对江丞说:“好,四楼,我这就出去。你上来?”
江丞来给许京乔送东西。
挂断电话,拧开门把手走出来。
许京乔关好诊室门转身,双手插兜里。
抬眼间,却看见谢隋东在候诊区的入口处。
男人一只手摩挲着他的黑色打火机,嘴上叼着根没点的烟,只等人出来。
“……”
许京乔没有空馀的时间惊讶谢隋东这个时间点怎么会在这里。
而是拿出手机拨号。
然而,
晚了。
中午的电梯上下繁忙,都很难等。
从一楼上四楼的楼道里,传来了男人三步并做两步跑上来的脚步声。
那极具力量感的脚步声非常好辨认。
一听,
便知道是江丞。
许京乔拨过去电话的一刹那,
江丞手机贴身嗡嗡震动。
“……”
江丞下意识地紧急刹住脚步。
他站住,
全身保持警觉地抬眼僵了一下。
几乎没有思考的馀地,
他站的位置是上四楼的第一组台阶,只需要再一个转弯,就到达四楼。
摸着兜里紧紧贴身还在震动的手机,
江丞谨慎地又抬起警觉的双眼。
隔着楼道里的栏杆小心地看了一眼上面。
其实并不能看到全貌,但几年国外的雇佣兵生涯,让他机敏,警觉性极强。
大概只有一秒钟的时间,
江丞的大脑已经迅速过完了所有的信息点。
在楼上许京乔的声音响起的那个瞬间,他转身下楼。
“你找我吗?”
许京乔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跟往日一样冷冷淡淡。
叫人听不出一丁点的不同。
谢隋东身高腿长,叼着烟歪头,看许京乔。
手指捏着打火机笑了下:“我不能来?”
说着,谢隋东扬了下一边的眉梢,笑得更加好看了:“那谁能来?”
在许京乔微微皱眉盯着他的时候,男人又说:“许京乔,我还挺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的。”
不等别人分析出他这话里的深意。
谢隋东已经挑眉咬了咬唇间叼着的那一根烟,咬着根草似的,眼里释放着满满的兴奋,转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