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塔审堂,今日首次开启正式审案程序。
主堂三十三阶自魂火中升起,仿若炽焰书页,蜿蜒通往高处的审魂席。三主并肩立于审席之上,身后各悬焰纹魂旗,旗面所载为江阮之魂简、萧砚之律页、焰无命之旧愿。
堂下万频观审,塔界诸魂静立四方,有人魂身残破,亦有人焰火未燃,皆是曾被旧塔剁简遗弃的魂主,今日齐聚于此,只为见证那一页曾被裁断的冤魂之案——焰犁。
“审堂已启。”
江阮焰袍曳地,步入魂简之前,将三页焦痕残简高举于众魂之前。
“焰犁,识塔初年之魂。”
“其三页魂愿,皆在塔控初建之时被焚。”
“案名为:扰律之愿。”
“今由焰塔三主共审,焰简议制之下,魂愿重启。”
她将魂简平摊在焰台之上,残页尚在,魂语犹存。
第一页,残焰灼痕间,一行字隐现:
第二页,更显斑驳:
第三页,几乎被烧透,唯有最后一笔尤在:
堂下之魂哗然——有人低泣,有人颤抖,亦有人怒火再起。
此案,在识塔建立初期便是禁言之章。
焰犁,一个试图以魂愿重塑焰序的魂,却三页皆焚,尸魂未留,连魂名都从未录入塔界。
而今,他的残愿重出,这不仅仅是一场平反,更是一次对“塔控正义”的首次公开挑战。
焰无命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隐痛:
“他是我兄长。”
“那年,焰塔未建,识塔初起。魂律未定,焰愿混乱。”
“焰犁却执意写魂简,为所有‘无名魂’请名共简。”
“塔主惊,判其为扰律,三焚魂页。”
“他不服,再书,再焚,三次皆焚后,塔控剁魂,其焰自毁。”
“而那三页魂简,竟被我父藏于塔狱。”
他双拳紧握,焰纹翻涌,目中浮现愧意与哀色。
江阮却轻轻道:
“可你仍执塔控之律,阻其魂愿。”
焰无命沉默良久,终低声道:
“若他今日可魂愿归页,我愿以共主之名,剁我旧愿——改。”
江阮提笔而起,望向堂下诸魂,声震主堂:
“焰犁三页魂简,不涉私权,不谋塔位,只求魂名共录。”
“此为魂简之愿,不为乱焰。”
她写下:
萧砚随即补书:
焰无命提笔,凝视焦痕良久,忽道:
“若兄之焰可复,吾愿名录焰后。”
他写下:
全堂静默三息。
接着,魂简骤然腾焰,焦痕化火,三页残简升入塔顶,重化一页新简,其上魂名灼灼生辉:
——焰犁。
当三主落笔之刻,塔壁再现异象。
识塔底部一道古频震荡,一道从未启封的魂页,自幽狱浮升而起,缓缓飞入主堂。
众魂皆仰望。
魂页之上,赫然是一道新简:
江阮接住魂页,掌中顿时灼痛,魂焰隐现,显出未完成的第四页空简。
那一页,只有一行血笔:
她抬眸望向堂下,萧砚与焰无命皆凝望此简,目中复杂。
江阮却只是缓缓提笔,于页上落下开端:
主焰骤起,焰简四页,终于成编。
焰犁之魂归焰塔正录,焰塔第一案,终判。
而魂简之争,方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