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西行路，秘境现
东海事了，转眼已是深秋。
敖烈正式登基为东海龙王，年号“镇海”。登基大典简朴而庄重，没有邀请外宾，只在龙宫内部举行。典礼上，敖烈当众立誓：百年内，必斩相柳，平四海之乱；千年内，必率龙族重现上古荣光。
大典结束后的第三日，苏湘雅一行便准备启程前往昆仑。
临别时，敖烈亲自送到东海边界。海风吹拂他崭新的龙王袍服，这位年轻的龙王眼中仍有悲痛，但更多是坚定。
“此去昆仑，路途遥远，危机四伏。”敖烈递给苏湘雅一枚龙形玉佩，“这是东海龙王的信物，持此玉佩，可调动四海龙族所有据点资源。昆仑虽是人族圣地，但山中也有龙族支脉隐居，或有帮助。”
苏湘雅接过玉佩，入手温润，内有龙气流转：“多谢。东海初定，你留步吧。”
“待东海局势稳定，我会前往昆仑与你们会合。”敖烈郑重道，“九莲之事关乎整个修真界，龙族不会置身事外。”
凤舞站在一旁，羽衣在风中轻扬。她已通过凤凰族秘法联系上部分残存族人，得知七大秘密据点中，有三个已遭幽冥教袭击，族人死伤惨重。剩下四个据点位置隐蔽，暂时安全。
“灵幽子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快。”凤舞脸色凝重，“他虽真身无法降临，但幽冥教的势力已渗透各大势力。昆仑……未必就是净土。”
这一点，苏湘雅早有预感。
飞舟升空，离开东海，向西而行。
从东海到昆仑，需横跨半个中洲大陆，途经三江七山十二国，凡人要走十年，修士驾驭飞舟也需月余。苏湘雅没有选择全速赶路，而是沿途观察修真界的变化。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离开东海海域后，飞舟进入中洲东域。原本繁华的修真坊市大多萧条，路上遇到的修士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戒备。不时能看到被毁的宗门遗址，残垣断壁上残留着幽冥鬼气的腐蚀痕迹。
“三个月前，幽冥教突袭青云剑派，全宗上下三千弟子，只逃出不足百人。”路过一处废墟时，一位路过的散修告诉她们，“青云剑派掌门是元婴后期大修士，却连求救信号都没发出就陨落了。如今东域人心惶惶，大小宗门要么封山，要么投靠幽冥教……”
“投靠幽冥教？”苏湘雅皱眉。
“是啊。”散修压低声音，“幽冥教放出话来，只要献上宗门半数资源，并发誓效忠，就可免遭灭门。已经有十几个中小宗门投靠了。听说……连七大圣地中，都有势力在暗中接触幽冥教。”
七大圣地：昆仑、蜀山、蓬莱、方丈、瀛洲、须弥、悬空。
这七个宗门是修真界正道领袖，传承万年，底蕴深厚。若连他们都动摇，那修真界真的危矣。
飞舟继续西行，七日后，进入中洲中域。
中域情况稍好，七大圣地中有三个位于此域——蜀山、蓬莱、须弥。三大圣地联手组建了“诛邪联盟”，在中域边境设下防线，暂时挡住了幽冥教的扩张。
但防线内，暗流汹涌。
飞舟在一座名为“天墉城”的中立坊市补充物资时，苏湘雅听到了更惊人的消息。
“听说了吗？半个月前，昆仑山发生异象，瑶池仙境的结界突然松动，有上古秘境现世！”
“何止异象，我有个表兄在昆仑外门当执事，他说那秘境开启时，天降祥瑞，地涌金莲，但紧接着就是鬼哭神嚎，有黑色雾气从秘境中涌出，污染了瑶池三成水域！”
“昆仑派已经封山，禁止外人进入。连蜀山、蓬莱的使者都被挡在山门外。”
“啧啧，我看这修真界，真的要变天咯……”
坊市茶楼里，修士们议论纷纷。
苏湘雅与凤舞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不祥预感。
瑶池仙境，正是星灵族遗典中记载的，“虚空青莲”最后一次现世的地方。秘境偏偏在这时候开启，绝非巧合。
“必须尽快赶到昆仑。”苏湘雅做出决定。
飞舟全速前进，不再停留。
又过十日，终于抵达昆仑山脉外围。
昆仑山，万山之祖，修真界第一神山。
从高空俯瞰，昆仑山脉绵延数十万里，主峰“玉虚峰”高耸入云，峰顶终年积雪，有七彩霞光环绕。七十二座次峰如众星拱月，每座山峰都有灵脉汇聚，云雾缭绕间，可见琼楼玉宇，飞瀑流泉，仙鹤翱翔，灵兽漫步，确是一派仙家气象。
但此刻，整个昆仑山脉被一层淡金色的结界笼罩——这是护山大阵“周天星斗大阵”完全开启的标志。大阵之外，天空中悬浮着数百艘各式飞舟、法宝，都是闻讯赶来却被挡在门外的各方势力。
苏湘雅的飞舟刚靠近，就有一道流光从结界内飞出，化作一位身穿昆仑道袍的中年修士。
“来者止步。”修士拱手，态度客气但语气坚决，“昆仑封山，暂不接待外客，请回。”
“道友请了。”苏湘雅还礼，“我等有要事需见昆仑掌教，还请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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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教真人正在闭关，不见外客。”修士摇头，“诸位请回吧。”
凤舞踏前一步，释放出一丝凤凰威压：“若我以凤凰族公主的身份求见呢？”
修士脸色微变，但仍坚持：“凤族公主亲临，本应隆重接待，但如今昆仑特殊情况，便是凤族族长亲至，也需等待封山结束。抱歉。”
“你……”凤舞还要再说，被苏湘雅拦住。
苏湘雅取出敖烈给的龙形玉佩：“那若加上东海龙王的信物呢？”
玉佩绽放金光，一声龙吟隐约传出。
修士终于动容：“东海龙王信物……诸位稍等，容我禀报。”
他取出一枚传讯玉符，低声说了几句。片刻后，玉符亮起，修士听后面露讶色，看向苏湘雅的目光多了几分恭敬。
“掌教真人有令：请苏湘雅道友一人入内，其余诸位请在阵外等候。”
“为何只让她一人进去？”凤舞不满。
“这是掌教真人的命令，在下只是传达。”修士躬身，“苏道友，请随我来。”
苏湘雅对凤舞点点头：“你们在此等候，我进去看看情况。”
她跟随修士飞向结界。修士取出一面令牌，在结界上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苏湘雅闪身而入，缝隙随即闭合。
进入结界，顿时感受到浓郁的天地灵气。这里的灵气纯净而磅礴，比外界浓郁十倍不止，难怪昆仑能成为修真圣地。
但苏湘雅敏锐地察觉到，灵气中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幽冥鬼气——虽然被阵法净化了九成九，但那丝阴冷邪恶的本质，逃不过她体内四莲的感应。
“瑶池的污染，已经扩散到整个昆仑山了……”她心中沉重。
修士带她降落在玉虚峰半山腰的“迎客台”。台上已有两人等候。
左边是一位白发老道，身穿紫金道袍，手持拂尘，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星空——正是昆仑掌教，玄微真人。修真界仅存的几位化神巅峰大能之一。
右边却是个出乎意料的人——风无影！
这位神秘的星灵族遗民依旧一身青衣，背悬古剑，见到苏湘雅，微微点头：“苏道友，又见面了。”
“风前辈？”苏湘雅惊讶，“您怎么会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玄微真人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小友，老道听风道友说了你的事。你体内融合了四莲，可是真的？”
苏湘雅运转功法，身后浮现四莲虚影。
玄微真人眼中闪过精光，拂尘轻挥，布下一层隔音结界：“果然……果然如此。天命之人，终于出现了。”
“天命之人？”苏湘雅不解。
“三千年前，星灵族大祭司临终前曾预言：当九莲现世，幽冥将临；当天命之人集齐四莲，便是浩劫开启，也是希望所在。”玄微真人缓缓道，“老道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直到三个月前，瑶池秘境开启，虚空青莲的气息从中泄露……”
“虚空青莲在瑶池秘境中？”苏湘雅急忙问。
“在，也不在。”玄微真人语出惊人，“瑶池秘境中确实有虚空青莲，但那只是一道‘镜像’。真正的虚空青莲本体，早在万年前就已破碎，散落在三千世界。瑶池中的镜像，是星灵族以大神通留下的‘坐标’，用来指引后人收集碎片。”
他看向风无影：“风道友，你来说吧。”
风无影点头：“苏道友可知，我星灵族为何要炼制九莲圣物？”
“为了对抗幽冥？”苏湘雅猜测。
“不止。”风无影眼中闪过追忆，“幽冥只是表象。真正要对抗的，是‘纪元大劫’。”
“纪元大劫？”
“这方天地，每隔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会经历一次‘纪元更迭’。”风无影解释道，“上一个纪元结束时，万族凋零，天地崩碎，是星灵族先祖以九莲为基，布下‘周天星斗大阵’，护住了这一纪元的种子。但九莲也在那场大劫中受损，其中五莲破碎，散落各界。”
“如今，距离下一个纪元大劫，只剩三百年。”
三百年！
苏湘雅倒吸一口凉气。灵幽子需要百年恢复，相柳封印能维持三百年，纪元大劫也是三百年……所有危机都集中在三百年内爆发！
“所以九莲不仅是对抗幽冥教的关键，更是度过纪元大劫的希望？”她理清了思路。
“正是。”玄微真人接过话，“瑶池秘境中的虚空青莲镜像，可以指引你找到青莲碎片。但秘境已被幽冥鬼气污染，内有凶险。更麻烦的是……昆仑内部，可能有幽冥教的奸细。”
苏湘雅心中一凛：“连昆仑都被渗透了？”
“老道不敢确定，但种种迹象表明，有人故意破坏了瑶池结界的核心阵眼，导致秘境提前开启，鬼气外泄。”玄微真人神色凝重，“老道暗中调查，线索指向三位长老中的一位，但无确凿证据。”
昆仑三位太上长老：天枢、天璇、天玑。都是化神期修为，地位仅次于掌教。
“掌教真人需要我做什么？”苏湘雅直截了当。
“进入瑶池秘境，取回虚空青莲镜像，同时查明结界被破坏的真相。”玄微真人道，“但此行凶险，你可愿意？”
苏湘雅沉默片刻，抬头：“我愿意。但有一个条件——让凤舞和我一起进去。她是凤凰族公主，凤凰真火对幽冥鬼气有克制作用。”
玄微真人与风无影对视一眼，点头：“可。但最多两人。秘境入口只能维持七日，七日内若不出来，入口关闭，需再等百年。”
“足够了。”
商议既定，玄微真人亲自带苏湘雅去接凤舞。
结界外，凤舞等人已等得焦急，见苏湘雅安然出来才松口气。听说要进入瑶池秘境，凤舞毫不犹豫答应。
“我去准备一下。”她回到飞舟，片刻后返回，已换上一身赤金战甲，手持长弓，腰间挂着一个锦囊——那是凤凰族的空间法宝，内藏各种秘宝。
“走吧。”凤舞眼中燃烧着战意，“我倒要看看，幽冥教在昆仑搞什么鬼。”
两人跟随玄微真人，飞向昆仑深处。
第二节：瑶池险，镜像谜
瑶池位于昆仑主峰玉虚峰之巅，是一处悬浮在云海中的天池。
池水清澈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池畔生长着瑶草琼花，有仙鹤饮水，灵鹿漫步，本是一派仙境景象。但此刻，瑶池三分之一的区域被黑色雾气笼罩，池水污浊，草木枯萎，仙禽灵兽避之不及。
池中心，一道七彩光门悬浮在水面之上，那是秘境入口。光门周围，三十六名昆仑元婴期长老结成阵法，不断向光门输送灵力，维持入口稳定。
“入口只能维持七日，如今已过去两日。”玄微真人指着光门，“进入后，你们会出现在‘镜像瑶池’，那里与现实瑶池一模一样，但时空错乱，危机四伏。虚空青莲的镜像就在镜像瑶池的最深处——蟠桃园。”
他递给苏湘雅两枚玉符：“这是‘破界符’，遇到生命危险时捏碎，可强行传送出来。但每枚只能用一次，且传送位置随机，可能出现在昆仑任何地方，慎用。”
“多谢真人。”苏湘雅收好玉符。
“记住，秘境中的一切都是‘镜像’，包括敌人。它们被杀死后会复活，只有找到‘镜像核心’并摧毁，才能真正通关。”玄微真人最后叮嘱，“还有，如果遇到其他进入者……小心。”
“其他进入者？”凤舞皱眉，“不是说昆仑封山了吗？”
“封山之前，已有三批人进入秘境。”玄微真人叹息，“第一批是秘境开启时，恰好在瑶池修炼的七名内门弟子；第二批是三位长老派去探查的执事队伍；第三批……是三位太上长老之一的‘天玑长老’，他三日前独自进入，至今未出。”
天玑长老！
苏湘雅与凤舞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警惕。
“时辰到了，去吧。”玄微真人拂尘一挥，光门扩大。
苏湘雅与凤舞并肩踏入光门。
天旋地转。
当视野恢复时，两人已站在一片熟悉的景象中——依旧是瑶池，池水清澈，花草繁茂，与外界被污染前的瑶池一模一样。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异常。
天空没有太阳，却明亮如昼；云彩静止不动，如同画上去的；池水倒映的景象与现实左右相反；最诡异的是，池畔那些仙鹤灵鹿，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像提线木偶。
“这就是镜像世界……”凤舞环顾四周，“果然诡异。”
苏湘雅感应体内四莲，发现四莲在这里异常活跃，尤其是星辰紫莲，不断向某个方向传递牵引感。
“那边。”她指向瑶池西侧，“虚空青莲的镜像在那边。”
两人沿着池畔前行。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片桃林。桃树上结着硕大的蟠桃，个个粉嫩诱人，散发异香。但桃林深处，隐约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
“有人！”凤舞握紧长弓。
两人悄悄靠近，躲在一棵桃树后观察。
桃林中央的空地上，三名身穿昆仑道袍的修士正在苦战。他们的对手是一群“镜像仙鹤”——这些本该温顺的仙禽，此刻双目赤红，利爪如刀，攻击凶猛，竟有金丹期实力。
三名修士两男一女，都是金丹后期修为，配合默契，但仙鹤数量太多，已有一人受伤，左臂鲜血淋漓。
“是昆仑弟子。”苏湘雅认出他们的服饰，“要帮忙吗？”
“等等。”凤舞按住她，“你看那些仙鹤的攻击模式，是不是很眼熟？”
苏湘雅凝神观察，果然发现异常。这些仙鹤的攻击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暗合某种阵法，彼此呼应，进退有度——这绝不是野兽本能，而是被操控的表现。
“镜像核心在操控它们。”她明白了，“不找到核心，杀再多仙鹤也没用。”
“核心在哪里……”凤舞开启凤凰真眼，双目燃起金焰。
凤凰真眼能看破虚妄，在她的视野中，整个世界变成由无数光线构成的网格。那些仙鹤身上都有一根黑色细线，延伸向桃林深处的一棵巨大桃树。
“那棵树！”凤舞指向东南方向。
苏湘雅顺着看去，那棵桃树比其他桃树高出一倍，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树顶结着一颗血红色的蟠桃，异常醒目。
“我去摧毁核心，你救人。”苏湘雅做出决断。
“小心。”
苏湘雅施展遁术，悄无声息地绕向那棵巨树。
凤舞则张弓搭箭，三支赤金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命中三只扑向受伤修士的仙鹤。
箭矢炸开，化作火焰牢笼，困住仙鹤。
“什么人？”三名昆仑弟子惊疑回头。
“救你们的人。”凤舞从树后走出，连续开弓，箭如雨下，每一箭都命中仙鹤要害。虽然仙鹤会复活，但复活需要时间，暂时缓解了压力。
苏湘雅已接近巨树。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那棵树的诡异之处——树干表面，竟然浮现出人脸轮廓，五官扭曲，似在痛苦呻吟。树顶的血红蟠桃，更是在缓缓跳动，如同心脏。
“镜像核心……竟已产生灵智？”苏湘雅心中警惕。
她运转四莲之力，指尖凝聚星光，准备一击摧毁蟠桃。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巨树周围的地面突然裂开，伸出数十条血色藤蔓，如毒蛇般缠向苏湘雅。同时，树身上那张人脸睁开双眼，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两个旋转的黑色旋涡。
“闯入者……死……”人脸发出沙哑的声音，黑色旋涡中射出两道死光。
苏湘雅身形急退，同时召出四莲虚影护体。
死光击中莲影，发出滋滋声响，竟在腐蚀莲影！
“好强的幽冥鬼气！”苏湘雅脸色微变。这镜像核心不仅产生灵智，还融合了幽冥之力，难怪能操控整个桃林的镜像生物。
她不再保留，双手结印：“四莲封魔，镇！”
四莲虚影飞出，化作四色锁链，缠向巨树。锁链所过之处，血色藤蔓纷纷崩断。
人脸发出尖啸，血红蟠桃爆发出刺目光芒，一股恐怖的吸力传来，要将苏湘雅的神魂吸入其中。
“小心！”远处传来凤舞的惊呼。
苏湘雅感到神魂震荡，意识开始模糊。关键时刻，识海中的星辰紫莲自动护主，绽放万丈星辉，稳住神魂。
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掌心，以血为墨，凌空画符：“九天星辰，听我号令——破！”
这是《周天星辰剑诀》中的禁术“星陨符”，以损耗修为为代价，引动九天星力。此处虽是镜像世界，但星辰投影依然存在。
符成瞬间，天空“星辰”同时亮起，降下三十六道星光，汇聚成一道璀璨光柱，轰向血红蟠桃。
“不——！”人脸发出最后哀嚎。
光柱贯穿蟠桃，巨树炸裂，碎片四溅。
桃林中，所有仙鹤同时僵住，化作青烟消散。那三名昆仑弟子得救，瘫坐在地，大口喘息。
苏湘雅落地，脸色苍白。施展“星陨符”消耗了她三成修为，需要时间恢复。
“多谢前辈相救。”三名昆仑弟子上前行礼。为首的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拱手道：“晚辈李青阳，这两位是我师弟赵明、师妹林雪。我们都是瑶池秘境开启时被困在此的内门弟子。”
“你们进来多久了？”苏湘雅问。
“按外界时间算，已有五日。”李青阳苦笑，“但我们感觉像过了五年。这镜像世界时间流速混乱，有时快有时慢，而且到处是这种被幽冥污染的镜像核心。”
“你们见过其他人吗？”凤舞走来。
“见过。”林雪接话，她是三人中唯一的女弟子，虽然狼狈但眼神明亮，“两天前，我们遇到过天玑长老带领的执事队伍，但他们行色匆匆，说是要去蟠桃园取什么宝物，没跟我们多说就走了。”
天玑长老果然进来了。
“你们知道去蟠桃园的路吗？”苏湘雅问。
“知道，但我们劝你们不要去。”赵明脸色发白，“去蟠桃园要经过‘幻月桥’和‘迷魂林’，那里比这里危险十倍。我们七人一起进来，如今只剩三人，其他四人……都死在那两个地方了。”
李青阳补充：“而且天玑长老他们过去时，我们也想跟着，但长老说……蟠桃园有更恐怖的东西，让我们在外围等待。他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吓唬我们。”
苏湘雅与凤舞交换眼神。
“我们非去不可。”苏湘雅道，“你们若愿意，可以跟我们一起，到幻月桥前你们留下。若不愿意，我告诉你们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你们躲到秘境关闭，会自动传送出去。”
三人犹豫片刻，李青阳咬牙：“我们跟前辈一起。同门惨死，此仇不报，道心难安。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好，那就一起。”
稍作休整后，一行五人向桃林深处进发。
李青阳三人在镜像世界待了五天，对地形熟悉，带路避开几处危险区域。一个时辰后，他们走出桃林，前方出现一条横跨深渊的石桥。
石桥古朴，桥身布满青苔，栏杆上雕刻着月纹。桥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隐约传来水流声，但那水流声忽远忽近，时急时缓，听久了让人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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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幻月桥。”李青阳指着桥对面，“过了桥就是迷魂林，穿过迷魂林就是蟠桃园。但这桥……我们试了三次，每次走到一半就会出现幻象，上次我们一个师弟就是被幻象迷惑，自己跳下深渊的。”
苏湘雅观察石桥，发现桥身隐隐有阵法波动，那是一种针对神魂的幻阵。
“你们在此等候，我和凤舞先过。”她做出决定。
两人踏上石桥。
第一步踏出，四周景象骤变。
桥消失了，深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繁华的街市。街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荡着糖葫芦和烤红薯的香气。
“这是……我小时候生活的镇子。”苏湘雅怔住。
她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背着竹篓，跟在娘亲身后采药；看到了爹爹在铁匠铺打铁，汗水在炉火映照下闪闪发光；看到了邻居张婶笑着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馒头……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么温暖。
“湘雅，发什么呆呢？快来帮忙！”娘亲回头，笑容温柔。
苏湘雅下意识要迈步，体内四莲突然震动，尤其是净世白莲，释放出清凉气息，冲散幻象。
眼前的街市如水面般波动、破碎，重新露出石桥景象。
她回头，看到凤舞站在原地，双目紧闭，脸上露出痛苦表情，眼角有泪滑落。
“凤舞！”苏湘雅握住她的手，注入净世白莲之力。
凤舞猛然睁眼，眼中闪过赤金火焰，幻象破碎。
“我看到了娘亲……还有不死火山的族人们……”她声音沙哑，“她们在叫我回去……”
“都是幻象。”苏湘雅握紧她的手，“跟紧我，不要被迷惑。”
两人继续前进，每走一步都有新的幻象出现：修炼突破的喜悦、朋友背叛的痛苦、爱人离去的悲伤、仇敌伏诛的快意……人生百味，爱恨情仇，都被这座桥无限放大。
但苏湘雅有四莲护体，凤舞有凤凰真火固守本心，两人相互扶持，竟硬生生扛住了所有幻象。
走到桥中央时，幻象达到顶峰。
这一次，出现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昆仑崩碎，四海沸腾，幽冥降临，纪元终结。苏湘雅看到自己站在废墟之上，身边是凤舞、敖烈、风无影等人的尸体。天空裂开一道缝隙，灵幽子的真身从中走出，他手中托着九朵黑莲，仰天狂笑……
“这就是……我们的未来？”凤舞脸色惨白。
“不！”苏湘雅厉喝，“未来未定，岂能由幻象决定！”
她全力运转四莲，身后浮现四莲法相。法相光芒万丈，驱散幻象，照亮整个石桥。
桥身震动，幻月桥的阵法核心被强行激活，一个半透明的老者虚影出现在桥头。
“能凭自身意志破尽百幻，抵达此处……你们有资格知道真相。”老者开口，声音沧桑。
“你是何人？”苏湘雅警惕。
“老夫是此秘境的守护灵，也是星灵族最后的守门人。”老者看着苏湘雅，眼中闪过欣慰，“孩子，你体内有四莲，可是星灵族的传人？”
“算是。”苏湘雅没有否认。
“那就好……那就好……”老者喃喃，“虚空青莲的镜像就在蟠桃园，但那里已被污染。天玑叛变了，他与幽冥教勾结，要夺取镜像，定位青莲碎片的位置。”
“天玑长老果然有问题！”凤舞握拳。
“不止天玑。”老者苦笑，“昆仑三位太上长老，天枢、天璇，都已被幽冥教控制。只有掌教玄微，因修炼《太上忘情诀》，心境无瑕，暂时未被侵蚀。但昆仑大阵的核心阵眼，掌握在三位长老手中，他们若同时发难，玄微也难抵挡。”
苏湘雅心中巨震。昆仑三位太上长老全部叛变？那昆仑岂不已经落入幽冥教掌控？
“您为何不将这些告诉玄微真人？”她问。
“老夫只是秘境守护灵，无法离开此地。而且……”老者叹息，“玄微未必不知情，但他不能打草惊蛇。幽冥教在昆仑的布局已持续三百年，根深蒂固，贸然动手，只会引发内乱，给外敌可乘之机。”
“所以他才让我们进来，既要取镜像，又要查明真相？”苏湘雅明白了。
“正是。”老者点头，“你们时间不多，天玑已在破解蟠桃园的禁制，最多一日，他就能取走镜像。一旦镜像落入幽冥教手中，他们就能定位所有青莲碎片的位置，后果不堪设想。”
他挥手，两道星光融入苏湘雅和凤舞体内：“这是老夫最后的星灵之力，可助你们暂时突破一个小境界，维持一个时辰。去吧，阻止天玑，保护镜像。”
星光入体，苏湘雅感到修为暴涨，从金丹中期直冲后期，四莲之力更加凝实。凤舞也从元婴初期突破到中期，凤凰真火炽烈数倍。
“多谢前辈！”两人躬身。
“记住，蟠桃园的核心是那棵万年蟠桃树，镜像就在树心。摧毁它，镜像就会现形。”老者身影开始淡去，“还有……小心‘镜像自己’。”
“镜像自己？”苏湘雅不解。
但老者已消散，只留余音回荡：“每个人进入镜像世界，都会产生一个镜像分身。你们……应该已经遇到了……”
话音落，苏湘雅和凤舞同时感到脊背发凉。
她们猛然回头，看到桥头站着两个与她们一模一样的人——
同样的面容，同样的装束，同样的气息。
唯一的区别是，那两个“镜像”眼中，燃烧着黑色火焰。
第三节：镜像战，青莲现
两个镜像同时动了。
镜像苏湘雅双手结印，身后竟也浮现四莲虚影——虽然是黑色的，但威势丝毫不弱；镜像凤舞张弓搭箭，箭矢缠绕黑色火焰，直射而来。
“散开！”苏湘雅低喝，与凤舞分向两侧。
黑色箭矢擦身而过，击中桥面，炸开一个深坑。苏湘雅反手召出星辰剑气，斩向镜像自己，却被对方的黑色莲影轻松挡下。
“她们有我们全部的能力，甚至更强。”凤舞连续开弓，赤金箭矢与黑焰箭矢在空中碰撞，双双湮灭。
镜像苏湘雅冷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会的我都会，你有的我都有，你怎么赢？”
声音、语气、神态，都与苏湘雅本人一模一样。
“不，你错了。”苏湘雅突然平静下来，“你只是镜像，是幻影，是别人制造的傀儡。而我是真实的，有过去，有现在，有未来，有在乎的人，有要守护的信念。”
她踏前一步，四莲虚影开始融合：“这些，你有吗？”
镜像苏湘雅一愣。
趁此机会，苏湘雅双手合十，四莲之力在掌心汇聚，化作一朵四色莲花：“四莲归一，破妄求真——开！”
莲花绽放，光芒所过之处，镜像开始崩解。
镜像苏湘雅发出不甘的嘶吼，试图抵抗，但她体内的黑色莲影在四色莲光下如冰雪消融。最终，她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无形。
另一边，凤舞也找到破绽。
她不再攻击，而是收起长弓，闭上双眼，开始吟唱凤凰族古老的祭歌。歌声空灵，蕴含凤凰真意，那是血脉深处的传承，是种族记忆的回响。
镜像凤舞呆立原地，眼中黑焰剧烈波动。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跟着唱，但发出的只是嘶哑的杂音。
“你没有凤凰之心，没有族人的记忆，没有不死火山的眷恋。”凤舞睁开眼，眼中金焰炽烈，“你只是空洞的复制品。”
她伸手按在镜像胸口：“真火焚虚，返本归源——灭！”
凤凰真火从掌心喷涌，灌入镜像体内。镜像凤舞尖叫着燃烧，最终化作灰烬。
战斗结束，两人都消耗不小。
“镜像自己……这就是守护灵说的最后一关？”凤舞喘息。
“恐怕不止。”苏湘雅看向桥对面，“天玑长老比我们先进来，他一定也遇到了镜像自己。但他能继续前进，说明他赢了——要么击败了镜像，要么……与镜像融合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现在的天玑长老，比外界认知的更危险。
两人不敢耽搁，服下丹药略作调息，便快速通过石桥。
桥对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树木高大，枝叶遮天蔽日。林中雾气弥漫，那雾气呈淡紫色，吸入后让人昏昏欲睡，神魂恍惚。
“迷魂林。”苏湘雅屏住呼吸，“雾气有毒，用灵力护体。”
两人撑起护体罡气，踏入林中。
林中寂静得可怕，没有鸟鸣，没有虫叫，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丈。更诡异的是，雾气中不时闪过模糊的人影，发出似哭似笑的低语。
“跟紧我。”苏湘雅握住凤舞的手，以星辰紫莲之力在前方探路。
走了约莫半炷香，前方传来打斗声。
两人悄悄靠近，看到林中一片空地上，五名身穿昆仑执事服的中年修士正在与一群“镜像树妖”战斗。树妖是树木所化，根须如触手，枝条如长鞭，攻击凌厉。
五名修士中已有两人重伤倒地，剩余三人苦苦支撑，身上多处挂彩。
“是天玑长老带的执事队伍。”凤舞低声道，“但天玑本人不在。”
“救不救？”苏湘雅问。
“救。”凤舞拉开长弓，“他们可能知道天玑的去向。”
赤金箭矢破空，精准命中一只树妖的核心。树妖炸裂，暂时缓解了压力。
“什么人？”三名执事惊疑。
“路过，帮忙。”苏湘雅简洁回应，加入战团。
有四莲之力和凤凰真火相助，树妖很快被清理干净。三名执事松了口气，为首的中年修士拱手：“多谢两位道友相助。在下昆仑执事殿主事，周明。”
“周主事，天玑长老呢？”苏湘雅直接问。
周明脸色微变：“你们……认识天玑长老？”
“玄微掌教命我们前来协助。”苏湘雅搬出掌教名号。
周明这才放下戒备，苦笑道：“长老他……进入蟠桃园了。但我们在此遭遇树妖伏击，长老让我们在此阻击，他独自进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时辰前。”周明指向林子深处，“蟠桃园入口就在那边，但那里有禁制，我们进不去。长老说他有破禁之法，让我们在此等待，但……”
他看向重伤的两名同僚，眼中闪过悲愤：“这些树妖是突然出现的，像是被人操控，专门针对我们。我怀疑……长老他……”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天玑长老可能出卖了他们。
“带受伤的同门离开吧。”苏湘雅递过一瓶疗伤丹药，“这里交给我们。”
周明犹豫片刻，抱拳：“多谢。若见到长老……请小心。”
他带着伤员，互相搀扶离开。
苏湘雅与凤舞继续前进。
穿过迷魂林最深处，雾气突然散去，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广阔的桃园，园中桃树比外面更高大，树龄都在千年以上，枝头挂满蟠桃，个个饱满诱人。桃园中央，一棵高达百丈的巨型蟠桃树巍然耸立，树冠如华盖，树干粗得十人合抱。
那就是万年蟠桃树。
此刻，树下站着一个人。
身穿昆仑太上长老道袍，白发白须，面容慈祥，正是天玑长老。但他此刻的状态很诡异——双眼完全漆黑，没有眼白，周身缠绕着黑色雾气，手中托着一面黑色古镜，镜面正对着蟠桃树，射出一道黑光。
黑光侵蚀树身，树皮剥落，露出里面水晶般的内核。内核中，隐约可见一朵青色莲花的虚影，正在缓缓旋转。
虚空青莲的镜像！
“天玑长老！”苏湘雅喝道。
天玑缓缓转身，漆黑的眼睛盯着两人，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哦？又来了两只小老鼠。玄微那老东西，自己不敢进来，派你们来送死？”
声音不再是天玑原本的温和，而是阴冷嘶哑，如同两人在同时说话——一个是天玑，另一个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存在。
“你不是天玑长老。”凤舞拉开长弓，“你是谁？”
“我是谁？”天玑大笑，“我就是天玑，天玑就是我。不，应该说，天玑终于醒悟，加入了伟大的幽冥圣教。灵幽子大人赐予我力量，让我看清了这个虚伪的世界！”
他张开双臂，黑色雾气冲天而起：“看到了吗？这就是幽冥之力！比昆仑那迂腐的道法强大百倍！只要我取走虚空青莲的镜像，定位所有碎片，大人就会赐我永生，甚至助我突破化神，成就炼虚！”
“你疯了。”苏湘雅冷冷道，“幽冥教只是在利用你。等你没有价值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住口！”天玑暴怒，“你们这些蝼蚁，懂什么！”
他猛地将黑色古镜对准两人：“既然来了，就化作镜像的养分吧——幽冥镜像，开！”
镜面射出两道黑光，照向苏湘雅和凤舞。
两人急忙闪避，但黑光如影随形，速度极快。苏湘雅撑起四莲护罩，黑光击中护罩，竟开始复制护罩的结构——这镜子在复制她们的能力！
“不能让它继续！”凤舞连射三箭，但箭矢靠近镜子就被吸入，反而复制出三支黑焰箭反射回来。
苏湘雅心念电转，突然想到守护灵的话——“每个人进入镜像世界，都会产生一个镜像分身”。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凤舞，掩护我！”她传音道，同时全力运转四莲，主动撤去护罩。
黑光顿时照在她身上。
“苏姐姐！”凤舞惊呼。
但苏湘雅没有躲闪，反而迎向黑光，双手结印，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既然要复制，那就给你复制——但你要承受得起！”
她放开识海防御，让黑光长驱直入。
瞬间，无数影像在黑光中闪现：苏湘雅的记忆、情感、功法、感悟、甚至四莲的本源印记……全部被镜子复制。
天玑大喜：“哈哈哈！蠢货！竟敢让幽冥镜复制你的全部，你死定……”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镜子开始剧烈震动，镜面出现裂纹。
“怎么回事？”天玑脸色大变。
苏湘雅睁开眼睛，眼中闪过星辰：“你以为四莲是什么？是星灵族集天地精华炼制的圣物，是蕴含宇宙法则的至宝。就凭你这面邪镜，也敢复制四莲的本源？给我——破！”
她双手一合，四莲虚影从体内爆发，沿着黑光逆流而上，冲入镜中。
镜子炸裂！
碎片四溅，天玑惨叫后退，七窍流血——幽冥镜与他神魂相连，镜子破碎，他神魂受创。
“不！不可能！”他疯狂咆哮，“灵幽子大人赐予的法宝，怎么会……”
“邪不胜正，自古如此。”苏湘雅踏步上前，“天玑长老，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天玑狞笑，“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他猛地扑向蟠桃树，双手插入树干，疯狂吸取树心青莲镜像的力量：“既然拿不到完整的，那我就毁了它！谁都别想得到！”
树心青莲剧烈颤抖，光芒明灭不定。
“住手！”凤舞连射九箭，封死天玑所有退路。
但天玑不闪不避，硬抗箭矢，身上被射出九个血洞，却依然狂笑：“晚了！镜像已经开始崩解，很快它就会自爆，将这里的一切都毁灭！你们……陪我一起死吧！”
蟠桃树开始龟裂，青莲镜像的光芒越来越不稳定，恐怖的能量在其中积聚。
“他要引爆镜像！”凤舞脸色煞白。
苏湘雅咬牙，飞身冲向树心。
“你干什么？”凤舞惊呼。
“守护灵说，摧毁万年蟠桃树，镜像就会现形。”苏湘雅双手按在树身上，“那我就……把它整个带走！”
她运转四莲，尤其是生命紫莲和净世白莲，将磅礴的生命力和净化之力注入树心，强行稳定青莲镜像。同时，星辰紫莲打开一个临时空间通道，毁灭红莲则准备摧毁树身。
四莲齐出，苏湘雅七窍开始渗血——这是超出负荷的反噬。
“苏姐姐！”凤舞想帮忙，但青莲镜像的力量太狂暴，她靠近不了。
天玑狂笑：“没用的！镜像一旦开始崩解，就不可能……”
话音未落，苏湘雅眼中闪过决绝。
她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的星灵族符文：“以我精血为引，以四莲为基，星灵封印——封天锁地！”
符文融入树心，青莲镜像的光芒骤然收敛，化作一枚青色莲子，落入苏湘雅掌心。
同时，万年蟠桃树炸裂，但大部分能量已被转移进莲子。
天玑被爆炸冲击波掀飞，重重撞在远处桃树上，奄奄一息。
苏湘雅落地，踉跄几步，被凤舞扶住。她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但手中那枚青色莲子，散发着纯净的空间波动。
虚空青莲的镜像种子，到手了。
“成……成功了？”凤舞又惊又喜。
苏湘雅点头，看向天玑。
这位曾经的昆仑太上长老，此刻躺在血泊中，眼神涣散，口中喃喃：“为什么……我明明得到了力量……为什么还是输了……”
“因为你走错了路。”苏湘雅走到他面前，“力量没有正邪，但使用力量的人有。为了一己私欲，背叛宗门，残害同门，投靠邪教……这样的你，再强的力量也是虚妄。”
天玑惨笑，眼中黑色褪去，恢复了一丝清明：“我……我其实知道……幽冥教不可信……但我太想突破了……卡在化神初期八百年……我不甘心……”
他伸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但手在半空无力垂下。
“告诉……掌教师兄……天玑……错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气息断绝。
苏湘雅沉默片刻，伸手合上他的眼睛。
蟠桃园开始崩塌，镜像世界要毁灭了。
“我们得赶紧离开。”凤舞扶起苏湘雅。
两人捏碎破界符，光芒包裹全身。
传送前一瞬，苏湘雅看到崩塌的镜像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刻着星灵族文字，中央悬浮着一朵……完整的青色莲花？
“那是……”她想看清，但传送已经启动。
天旋地转。
再次睁眼时，两人已出现在昆仑后山的一处瀑布下。
手中，青色莲子安静躺着，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而远在幽冥血海深处，一双眼睛猛然睁开。
“镜像被取走了……有趣。”灵幽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苏湘雅……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到时候，你体内的四莲，你手中的青莲……都将属于我。”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五朵莲花虚影——金、绿、蓝、红、黄。
五莲已得其五。
只差最后四朵。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