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纳妾,她上一世真说过,只说过一次,也只傻过那一次。
他忘了?还是记忆遗失了?
罢了,都已发生,都已过去。
傅知遥:“可韩宋两家的支持至关重要。”
萧破野:“你最重要。”
傅知遥有些错愕。
萧破野眼中尽是坦荡,“我争权夺势是为了做想做之事,保护想保护的人,若我纳妾致使你我夫妻离心,伤害了你,我争权夺势又有什么意义?”
傅知遥的心忽然狠狠的痛了一下。
很痛很痛。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要痛。
言罢萧破野俯身抱起傅知遥,“不早了,我抱你去床上我再洗漱。”
傅知遥有些晕晕乎乎,实在是萧破野再三保证不碰别的女人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他什么时候知晓了自己恶心他碰别的女人呢?
上一世他根本不知道,或者说他觉得这都不是事,也懒得知道。
除非——
人死了灵魂会马上消散吗?
所以上一世萧破野死后到了哪里?直接重生了,还是与她同时重生?!
此刻傅知遥几乎可以肯定,萧破野随着自己到了江南别院,他甚至见到了自己与墨十一和谢景舟之间发生的事,或许还有姜叙白。
所以谢景舟稀里糊涂的遭遇刺杀,而同行的二哥却很安全;
所以他刚一见面就要杀自己,哪里是因为不想娶,人家是回来杀负心女来了。
那自己莫明其妙遭遇的刺杀呢,怕也是萧破野所为!
傅知遥的思绪被一声问询打断,“哪来的花?”
凝霜兰被傅知遥放到了卧房,主要是乍得佳品心里欢喜,想先新鲜几日。
“燕辞远从楚国带回来的。”
傅知遥忽觉气温骤降,萧破野脸已经黑了,“燕辞远送你礼物?”
傅知遥微有嫌弃的给了他一眼,“贺礼。”
“贺礼?”
“贺你纳妾,贺我多了一个妹妹。”
萧破野:“这狗东西,什么热闹都想凑。”
傅知遥:“那还不是你主动制造热闹给别人看。”
“我制造热闹,是我提出的联姻之事?”
“你早该想到这出儿,联姻是权势之争的伴生品,很难避免。”
萧破野不以为然,却有些正式的承诺道,“你放一万个心,我说了不碰别人,绝不碰,也不纳妾。”
傅知遥:“你怎么了?”
“什么?”
“不象你了,你们男人都纳妾玩女人,我瞧着你也不象什么不喜女色的,怎么忽然就不纳妾了?”
傅知遥的话,存了试探的意思。
萧破野神色微深,“怕失去你,傅知遥。”
若仔细听,那声音中尽是苦涩。
傅知遥心中微动,却不知再说什么。
调侃?
好象不匹配萧破野此刻的郑重。
接住?
她已经接不住他的深情,无论这份所谓的深情是真是假,是短暂还是长久。
傅知遥不语,萧破野心情也不太好,今晚想起了太多前世之事,他抬脚欲去踹那盆凝霜兰,傅知遥单手撑起身子,往前纵越拦住了萧破野,“你做什么?”
“你我的卧房,放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合适吗?”
傅知遥:“不合适搬出去就是。”
“我看着碍眼,最近你同燕辞远走的有点近,我吃醋。”
傅知遥:“你换个人吃也行,可千万别是那个黑心肝。我真不待见他。”
“不待见他还如此紧张一盆破花。”
这傅知遥笑了,“真不是破花,这是兰花中的珍品,一年四季盛放,萧破野,我只是喜欢兰花而已。”
萧破野心又抽痛了一下。
“我竟不知你喜欢兰花,是不是太不仔细了,自你到草原,我未曾送过你象样的礼物”,萧破野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发,“我之前没同女子过多相处过,我以后学。”
傅知遥忽觉好笑,也有点感动,“谁说你没送过我礼物,月魄就是最好的礼物,我爱极了。况且我吃的用的你都照料的极好,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饭菜,用餐穿衣有何习惯,已经很好了。
你是汗王,想些大事,不必在这种小事上花心思。”
“与你有关,都是大事。”
傅知遥:!!!
妈呀,萧破野居然会说情话了。
这这这,咋回事?
“以后我也给你搜罗珍品兰花,你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花?”
傅知遥:“”
行吧,还是那个大直男。
“好看的花我都喜欢,四季常开的最爱。珍品花卉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有银子?”
萧破野尬了,他其实有点穷,主要是敕勒部穷,“我尽快弄点银子,总不能养不起媳妇儿。”
傅知遥轻笑出声,“行了,把花搬到外间吧,别踹了,踹碎了我真生气。”
萧破野很听话,“知道了,这是不是那辆奇奇怪怪的车运回来的。”
“恩,那辆很高的车,怕伤到枝叶特制的。”
“一共几盆?”
“十盆。”
“怎么不多要两盆?”
傅知遥被萧破野这理所当然的模样给逗笑了,“我倒是想要,也得人家给啊。知足吧,这花挺贵的。”
萧破野乐了,然后屁颠屁颠的把花搬到了外间。
傅知遥不知他傻乐什么呢,这一晚上,也挺闹腾。
不过萧破野真不纳妾了?不好色贪权了?
狗忽然不吃屎,她还有点不习惯了。
金帐之外。
小茶在帐门口守了一会儿,听着里面吵嚷声平息才松了口气。既王妃睡了,她也回自己的帐篷,谁知迎面碰见了海兰。
海兰温婉一笑,“小茶。”
小茶有些心不在焉,“海兰姐姐。”
部落里好多姑娘如此唤海兰,她便也跟着唤。
海兰笑着拉过小茶的手,“这么晚还没睡。”
小茶笑笑,“这不汗王喝了酒,我去送醒酒汤。”
“汗王刚刚发脾气了?”
小茶面色微变,金帐除了亲卫,女子只有自己和阿枣能自由进出或靠近金帐,照理海兰不该知道此事才对。
海兰许是看出了小茶的疑惑,不禁道,“我去给我弟弟送东西,恰好听见汗王摔了碗。你可别跟王妃说,否则我弟弟要被处罚的。
我不小心听到就马上离开了。”
海兰的堂弟是金帐守卫。
小茶心中的那股别扭劲并未消减,脸上却不显露,她笑道,“是不是送好吃的了。”
海兰也笑,“你啊,光惦记着吃。汗王生气,可是因为王妃不愿意他纳侧妃?”
小茶有片刻的无语,她已经转移话题了,海兰还一个劲的问问问,遂皮笑肉不笑的道,“主子的事岂是咱们做奴才的可以非议的。
咱们当下人的得会装聋作哑,还得恪守本分,不该做的事、不该说的话、不该惦记得的东西,那是万万碰不得的。海兰姐姐觉得呢?”
海兰被小茶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只能挤出笑容,“你说的是,是我一时闲聊嘴快了。”
小茶笑笑微颔首离开。
这个海兰别的都好,就是一双眼睛总盯着金帐与汗王。
她跟小姐说了该尽早打发了海兰,谁知小姐根本不在意,气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