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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天界苏醒,法则疗养(1 / 1)

无垠的乳白色光芒构成了世界的全部。

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一种温暖、浩瀚、却又不带任何情感的能量包裹着一切。江辰的意识在这片光的海洋中沉浮,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块浮木。

破碎的记忆片段像沉底的贝壳,偶尔被思维的暗流翻起:

燃烧的暗红火海与腐败的暗绿泥潭在体内厮杀……澜带着泪光的决绝眼眸……五个淡漠的金色古篆抹除万物的恐怖……最后时刻反向注入的“错误指令”……以及,那道宣判他“所属权移交”的、如同天宪的古老意念……

痛楚。灵魂被撕裂、被熔解的极致痛楚,仿佛还残留在意识的每一道褶皱里。但此刻,另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不容抗拒的力量,正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器械,一点一点地修复、梳理、甚至……重构着他濒临崩溃的灵魂结构。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点微弱的“自我”认知,如同黑暗宇宙中的第一缕星光,在光的海洋中艰难地亮起。

“我……是江辰……”

这个念头诞生的刹那,包裹着他的乳白色光芒微微波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信息流,温和却不容抗拒地涌入他刚刚凝聚的意识核心。

这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格式化的修复与信息灌输。

他“看到”了自己灵魂的现状:千疮百孔,布满裂痕,核心处那点“真我”灵光黯淡如风中残烛,但被一种极其复杂、层层叠叠的淡金色符文网络牢牢包裹、固定着。那些符文散发着与乳白色光芒同源、却更加凝练神圣的气息,正在持续不断地抽取周围光芒中的能量,转化为最温和的滋养,修补着灵魂的每一处创伤。

他“看到”了体内“星火余烬”晶体的状态:它没有消失,依旧在胸膛位置缓缓搏动,但光芒同样黯淡。晶体表面多了一圈细密的、与灵魂上类似的淡金色符文,仿佛一道精致的枷锁,约束着它,也保护着它,使其不再与外界(主要是这片乳白色的能量环境)产生剧烈冲突。

他“看到”了【无限转职系统】的面板,依旧存在,但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似乎处于某种“休眠”或“受限”状态。只有几条最基本的信息闪烁:

【姓名:江辰】

【警告:检测到高阶秩序环境压制,部分系统功能受限。】

系统还在!江辰心中稍安。这意味着他最大的依仗并未因天庭的介入而消失,只是受到了环境压制。

最后,他“感知”到了自己与外界唯一的、明确的联系——胸口那枚已经彻底改变形态的“符诏”。它不再是虚影,而是化为了一枚实质的、温润如玉、刻着复杂云纹与一个古朴“鉴”字的令牌,正贴合在他的胸口皮肤上,微微发热。令牌内部,似乎连接着一个庞大、冰冷、充满规则感的网络。那道宣布他“所属权移交”的意念,其源头似乎就在这网络深处。

【描述:天庭“巡天鉴”下属“异数观测与收容司”颁发的临时身份与监控令牌。赋予佩戴者“临时收容物”身份,提供基础维生与通讯(受限)功能,实时监控生命状态、能量波动及位置信息。】

【状态:激活(绑定灵魂)。】

临时收容物……甲子柒叁……冰冷的编号,彻底将他物化。

愤怒吗?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在天庭这等存在眼中,尚未成长起来的个体,或许真的与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无异。能活下来,被“收容”研究,而不是被直接“净化”或“废弃”,已经算是他“超额完成任务”带来的价值体现了。

当江辰的意识彻底凝聚,能够进行连贯思考时,周围的乳白色光芒开始缓缓退去,如同舞台的幕布拉开。

他发现自己正悬浮在一个纯白的、没有任何接缝、仿佛由整块玉石雕琢而成的房间中央。房间呈标准的立方体,边长约十米,除了他之外空无一物。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微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却没有光源。空气(如果存在的话)中弥漫着精纯到极致的灵气,比昆仑地脉深处还要浓郁百倍,而且性质更加温和、中正,带着一种抚慰灵魂的韵律。

这里就是天庭的……“疗养院”?或者说,“观察室”?

江辰尝试动了一下手指。可以动,但身体传来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和迟滞感,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抽干了力量,又被强行灌入了陌生的能量。他低头看去,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同样纯白、质地柔软、没有任何装饰的衣物。原本战斗留下的伤痕、血污都已消失,皮肤光滑如新,只是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他试图调动体内能量,【星火余烬】传来微弱的回应,但流转异常缓慢、艰涩,仿佛在粘稠的胶水中穿行。那圈淡金色的符文随着他的调动微微发亮,似乎在监控,也似乎在限制能量的输出功率。

“看来,限制很严格。”江辰心中了然。他不再尝试运功,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感知外界上。

“有人吗?”江辰尝试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没有回应。

他等了片刻,再次尝试,这次带上一丝精神力波动:“巡天鉴?观测使?我醒了。”

依旧沉默。

江辰不再徒劳呼唤。他盘膝坐下(身体悬浮,但这个姿势有助于集中精神),开始仔细检查自身状态,并思考现状。

首要问题:澜和地球怎么样了?

“星澜共鸣”的绑定状态还在,这意味着澜至少还活着,而且联系没有彻底断绝。但那种联系极其微弱、飘渺,仿佛隔着无数个世界和厚重的帷幕,只能感受到另一端有一个熟悉的、充满悲伤与坚韧的“存在”,却无法传递任何具体信息。

天庭最后宣布“强制中断仪式,抹除已成型仪式场”,那么“虚无盛宴”应该被阻止了。基地呢?其他人呢?是否平安?这些他一无所知。胸口令牌的通讯功能显然是“受限”的,他无法主动联系地球。

其次问题:天庭的目的。

从“临时净火使”到“临时收容物甲子柒叁”,天庭对他的态度经历了“有限利用的棋子”到“有价值的研究样本”的转变。关键点在于他“超额完成任务”——提供了完整的“密钥”样本和引发“异常干扰”的数据。这对天庭了解阴影(“虚无之喉”及其仆从)的技术体系,显然有重要价值。

那么,天庭留下他,是为了持续研究“星火余烬”这种特殊共生体?是为了挖掘他“秩序共鸣”和“解构”能力的秘密?还是为了以他为媒介,进一步探查阴影,甚至为未来可能的冲突做准备?

无论哪种,他目前的处境都极为被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最后问题:自己该如何应对?

硬拼?毫无胜算。天庭展现的力量层级是碾压性的。

顺从?沦为纯粹的研究样本或工具,失去自我,非他所愿。

那么,唯有周旋。在遵守天庭基本规则(避免被“净化”)、体现自身研究价值(争取生存和变强资源)的同时,尽可能多地了解天庭,寻找机会,积蓄力量,并尝试恢复与地球的联系。

“首先,得让他们知道,‘样本’已经清醒,并且具备一定的交流与合作意愿。”江辰心想。被动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观察”,不如主动展示一些可控的“特性”。

他重新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胸口“星火余烬”晶体。他没有试图冲破那圈金色符文的限制,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晶体内部最核心、最温和的一缕能量——那蕴含着他“真我”意志锚定的、兼具“净化”与“包容”特性的本源之力,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符文限制允许的范围内,进行最简单的周天运转。

同时,他尝试调动【真我斩道意】,不是攻击或防御,而是将其化作一种清晰的“自我认知”与“存在宣言”,如同平静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试图以自身独特的“秩序波纹”,去轻微地“扰动”这个绝对平静、绝对秩序的纯白空间。

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温和的“自我介绍”方式。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内似乎没有明确的时间参照物)。就在江辰以为不会有反应,准备停下时——

纯白房间的一面墙壁,无声无息地变得透明。

不,不是透明,而是显现出了外面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流淌着淡金色与乳白色云气的虚空。无数或大或小、形态各异的浮空岛屿、宫殿楼阁、奇异造物,在云海中若隐若现,有的近在咫尺,有的远在天边。许多地方闪烁着绚烂的符文光芒,偶尔有身披霞光、气息浩瀚的身影驾驭着流光飞驰而过。更远处,隐约可见巍峨如山岳的宫阙轮廓,以及横亘虚空的、如同星河般璀璨的巨型阵法脉络。

仅仅是一瞥,那宏大、神圣、秩序森严到极致的景象,就深深震撼了江辰的心神。这就是……天庭的一角?

而在他这间“观察室”外,虚空之中,静静地悬浮着三道身影。

居中者,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明尘观测使。他依旧身着月白星纹道袍,面容清矍,气息深不可测。此刻,他正手持一卷玉简,目光平静地透过“墙壁”,落在江辰身上。

在他左侧,是一位身穿淡青色宫装、头梳飞仙髻、面容姣好却同样毫无表情的女子,她手中托着一个不断变幻画面的水晶球,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在他右侧,则是一位身穿暗金色甲胄、面容冷硬如岩石、周身散发着凛冽肃杀之气的魁梧神将,其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江辰时,让他灵魂都感到一阵刺痛。

“收容物甲子柒叁,意识已完全苏醒,灵魂修复进度:713,能量核心(星火余烬)稳定度:658,‘异数特征’保持活跃。”明尘观测使开口,声音直接在房间内响起,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宣读实验报告,“主动进行低强度能量运转,并释放特异性‘自我意志波动’,疑似尝试交流。符合《异数初步接触指南》第七条所述‘中度合作倾向’特征。”

“记录:甲子柒叁苏醒后第一反应为自检与尝试可控交流,未表现出明显攻击性、恐惧性或自我毁灭倾向。”宫装女子对着水晶球清冷地说道。

“建议:维持当前观察级别,可进行基础问询,评估其认知水平与价值可持续性。”金甲神将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江辰压下心中的波澜,缓缓站起身(虽然还是悬浮状态),对着墙壁外的三人,依循古礼,微微躬身:“江辰,见过三位上使。多谢……救命与收容之恩。”他把“收容”二字咬得清晰。

明尘观测使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对江辰的冷静和措辞有些意外。他点了点头:“免礼。你可知自身当前处境?”

“略知一二。”江辰坦然道,“我乃下界生灵,因卷入‘虚无盛宴’,身负特殊共生体与‘秩序共鸣’能力,被贵方‘巡天鉴’认定为‘异数’,于仪式最后关头被收容至此。编号:甲子柒叁。”

“认知基本准确。”明尘观测使颔首,“你为天庭‘锁孔窥秘’任务提供了关键样本与数据,此为首功。故天庭依律,中断仪式,救你残魂,并予以收容观察。此乃法度,非关恩义。”

果然,一切都是按“规矩”办事。

“江辰明白。”江辰点头,“敢问上使,我原属世界……现今如何?与我一同对抗仪式的同伴,可还安好?”他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明尘观测使与身旁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是通过意念),然后回答道:“‘虚无盛宴’仪式场已被‘乙级介入’强制抹除。主要污染源(‘熔火之地’、‘幽森之域’核心)已被剥离、净化、收容。其余次级节点因仪式中断引发能量反噬,造成局部破坏,但未形成连锁污染。你之同伴,凡未在最终能量冲击中直接湮灭者,皆已幸存。”

江辰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澜活着!基地和前线大部分人应该也活着!仪式被真正阻止了!

“不过,”明尘观测使话锋一转,“仪式主持者,‘虚无之喉’次级仆从‘盛宴司仪’,在仪式中断前已察觉异常,提前遁走,未被捕获。其可能怀有怨恨,你原属世界,未来或仍有隐患。”

阴影的隐患还在……但至少,最 idiate 的灭世危机解除了。

“多谢上使告知。”江辰真心实意地再次行礼。

“此乃例行信息通报。”明尘观测使不为所动,“接下来,你将接受‘异数观测与收容司’的初步评估。评估内容包括:你的共生体特性、能力本源、灵魂结构异变、以及你对于‘虚无’力量的理解与抗性。评估结果将决定你的后续处置方案:是长期观察、有限度利用、深度研究,或是其他。”

“在此期间,你需遵守以下规定:不得试图破坏观察室;不得未经允许进行高强度能量活动;需配合进行各项检测与问询;不得以任何形式主动联系原属世界。”明尘观测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违反规定,将视情节严重程度,面临警告、限制加强、强制镇静乃至……销毁处理。”

销毁……江辰心中一凛。他毫不怀疑天庭有这个能力和决心。

“江辰遵命。”他沉声应道。目前只能配合。

“善。”明尘观测使似乎对他的配合态度还算满意,“首次基础检测将在三个时辰后开始。检测项目:能量兼容性测试、灵魂异质结构扫描、‘秩序共鸣’频谱分析。你可稍作准备。”

说完,墙壁外的景象连同三人的身影,如同水纹般荡漾了一下,迅速恢复成纯白无瑕的墙壁。

房间内重归寂静。

江辰缓缓坐回虚空。三个时辰……是天庭的时间单位,不知道对应地球多久。但他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尽可能地调整状态。

他再次内视己身。灵魂在持续修复,【星火余烬】被限制但核心完好,系统受限但未消失,技能都在……更重要的是,他与澜的“星澜共鸣”绑定还在,虽然微弱,却是一线实实在在的希望。

“澜……一定要等我。”江辰在心中默念。

他重新闭上眼,不再尝试任何可能引起监控注意的能量活动,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于【真我斩道意】的感悟之中。在这个绝对秩序、绝对陌生的环境里,唯有这份源自本心、历经磨砺的“真我”意志,是他最可靠的锚点。

他开始回忆、梳理与“虚无”力量对抗的每一次经历,尤其是最后解析“密钥”、构造“错误指令”的过程。这些都是天庭可能感兴趣,也是他自身价值的一部分。他需要更系统地去理解它,以备问询。

同时,他也开始思考,如何在“配合”的框架下,尽可能地了解天庭,了解这个将自己“收容”起来的庞大势力。

灵气复苏的世界,因天庭的介入而暂时免于“盛宴”的毁灭。但江辰知道,这个古老神话势力的真正复苏与意图,或许将给世界带来另一场更深邃、更复杂的变革。

而他,这个身不由己卷入其中的“异数”,必须在这全新的、充满未知与风险的棋局中,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和……破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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