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岛沉没的第七天。
破浪号在无尽海上漂得像个没头苍蝇。
“所以……”小焰趴在甲板上，尾巴尖的火苗蔫得像根火柴，“咱们现在到底在哪儿？”
阿浪蹲在船头，手里那个号称“无尽海老司机必备”的罗盘，指针正跟抽了风似的疯狂旋转。
“理论上，”阿浪表情严肃，“我们应该在碧波城东南方向八百里的海域。”
“实际上？”
“实际上……”阿浪把罗盘翻过来，敲了敲，“这玩意儿从三天前就开始表演爱的魔力转圈圈了。”
陈暮坐在船舷边，手里拿着温玉璧和古玉碎片——两块碎片正微微发烫，内部的光晕朝着同一个方向缓慢流动，像是在指引着什么。
“碎片有反应。”他抬头看向东方，“但很微弱，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陈琳从船舱里端出几碗鱼汤：“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找路。”
鱼汤是用早上刚钓上来的【银鳞鱼】熬的，加了点海带和不知名的海草，味道……很海。
小焰嗅了嗅，狗脸皱成一团：“嗷呜……（本大爷想吃肉包子……陆地上的、热乎乎的、有肉馅的包子……）”
“有的吃就不错了。”陈暮敲了敲狗头，“晶晶还没醒呢。”
提到晶晶，气氛顿时沉重了些。
小家伙自从在蜃楼岛超负荷使用时空能力后，就一直昏迷。小角上的裂纹虽然没再扩大，但也没愈合。陈暮每天用稀释的灵液喂它，用月读温和地温养它的精神，但效果有限。
“时空能力透支……”陈暮轻轻抚摸晶晶的小翅膀，“得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它慢慢恢复。”
“问题是，”阿浪灌了口鱼汤，“这鬼地方连个岛影都看不见。而且……”
他压低声音：“你们没觉得，这几天海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吗？”
陈暮眼神一凝。
他当然感觉到了。
从昨天开始，破浪号周围就时不时出现一些诡异的现象——
有时海水会突然变成墨黑色，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有时会听到深海传来的、像是无数人在低语的声音。
最诡异的是今天凌晨，陈暮亲眼看到海面下飘过一群……半透明的人形阴影。它们没有五官，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水里，随着洋流缓缓移动。
“是‘深渊回响’。”陈琳放下碗，脸色不太好看，“沧溟陛下说过，蜃楼岛沉没时爆发的能量太强，可能惊醒了深海之下一些……不该醒的东西。”
“比如？”小焰竖起耳朵。
“比如被海神意志镇压了上千年的古战场亡魂，比如某些上古邪物的碎片，再比如……”陈琳顿了顿，“‘影子’的源头。”
陈暮心头一跳。
温玉璧里的影煞，虽然被他炼成了丹药，但那股阴冷的能量本质并没有改变。如果深海真有影子的源头……
“得赶紧离开这片海域。”他站起身，“阿浪，试试用最笨的方法——看星星辨方向。”
“试过了。”阿浪苦笑，“这几天晚上都是阴天，连个月亮都看不见。”
正说着——
船身突然剧烈一晃！
不是海浪，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船底！
“又来了！”阿浪冲去抓舵轮，“全员警戒！”
陈暮精神力瞬间展开，扫向船底。
然后他看到了。
密密麻麻，至少上百只……骷髅鱼？
不，不是骷髅。
是一种通体惨白、骨骼外露、眼眶里跳动着幽蓝色魂火的鱼形生物。它们体长半米左右，嘴巴里长满细密的骨刺，正疯狂地啃咬着船底木板！
【食船骨鱼】，侍从级初期，群居，以木质和骨质为食，通常生活在深海古战场附近。
“这数量……”陈暮头皮发麻，“小焰，煌炎覆盖！阿呆，驱石咒加固船底！”
“嗷呜——！（本大爷的煌炎终于有用了！）”
小焰冲到船边，张口喷出煌炎火海！
金红色火焰入水，瞬间蒸沸大片海水！几十只食船骨鱼被煮熟，浮上水面，散发着焦臭味。
但更多的骨鱼前仆后继！
它们似乎对煌炎有了一定的抗性——或者说，根本不怕死。死了的同伴尸体，会被活着的骨鱼分食，然后它们的骨骼会变得更坚硬，魂火更旺盛。
“它们在进化！”陈琳惊呼，“这样杀不完的！”
阿呆已经跳入水中，石棍挥舞，【冥岩重铠】全开！每一棍都能砸碎七八条骨鱼，但数量实在太多了，很快它就被鱼群淹没。
“阿呆，回来！”陈暮喝道。
但阿呆没退。
它站在船底，石棍插入海底泥沙——【驱石咒·地脉震荡】！
嗡！
以阿呆为中心，海底剧烈震动！大量泥沙翻涌，暂时遮蔽了骨鱼的视线。
趁着这机会，阿呆脚下土云炸开，【石猿攀云步】爆发，冲出水面回到船上。
但它石铠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咬痕，魂火黯淡了不少。
“这样下去船会被啃穿。”阿浪脸色发白，“得想办法驱散它们……或者，让它们换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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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目标？
陈暮脑中灵光一闪。
他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大捆之前在碧波城买的“深海共鸣石”——就是上次用来坑进化圣殿的那种。
“小焰，加热！温度调到最高，但别烧化了！”
“嗷呜？（又来？）”
“这次玩个大的。”
陈暮将共鸣石用绳索捆成一串，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瓶……影煞丹的残渣。
这是他炼丹时收集的边角料，能量很杂，但有一股浓郁的、阴冷扭曲的气息。
“希望你们喜欢这个味道。”
他将残渣涂抹在共鸣石上，然后用力一抛——
哗啦！
石头沉入海中。
几秒后。
嗡——！！！
低沉的震动从深海传来！
那频率极其诡异，像是无数指甲在刮黑板，又像是濒死之人的呻吟。
食船骨鱼群动作一滞。
然后，它们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齐刷刷转身，朝着共鸣石的方向疯狂游去！
上百只骨鱼挤成一团，疯狂啃咬着涂抹了影煞残渣的石头。
“趁现在，全速前进！”阿浪猛打舵轮。
破浪号扬帆加速，迅速驶离这片海域。
直到那些骨鱼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众人才松了口气。
“你这招……”阿浪表情复杂，“也太损了。那石头上的气息，连我看着都头皮发麻。”
“有效就行。”陈暮耸肩，“而且……”
他看向温玉璧。
碎片的光晕，突然变得清晰了一些。指引的方向，从东方微微偏向了东北。
“干扰减弱了。”陈暮眼睛一亮，“那片骨鱼群，可能就是干扰源之一。”
“那还等什么？”小焰抖了抖毛，“冲啊！向着亮晶晶前进！”
“先等等。”陈琳突然指向远方，“你们看那边……”
海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岛？
不，不是岛。
那是一艘船。
一艘巨大得离谱的、通体漆黑的、帆上画着扭曲触手图案的——
战船。
进化圣殿的船。
而且不止一艘。
三艘，呈品字形，正缓缓朝着破浪号的方向驶来。
“阴魂不散啊……”陈暮嘴角抽搐。
阿浪已经趴到船边，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船体有损伤，像是经历过大战。但人数……还是很多。中间那艘船上，我看到了至少五个战将级的气息。”
“统领级呢？”
“没感觉到。但可能有隐藏的。”
陈暮大脑飞速运转。
打，肯定打不过。三艘战船，五个战将级，加上一堆精锐级、侍从级，硬拼就是送死。
跑？破浪号这破速度，估计跑不过。
那就只剩下……
“阿浪，”陈暮看向向导，“这附近，有没有那种……特别危险、正常人绝对不会去、但可能有一线生机的地方？”
阿浪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你要祸水东引？”
“或者同归于尽。”陈暮咧嘴，“反正不能让他们抓住。”
阿浪沉默三秒，突然一拍大腿：“有！东北方向五十里，有一片‘时空乱流区’！”
“时空乱流？”
“对。”阿浪表情严肃，“那片海域的空间不稳定，经常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漩涡、海市蜃楼、甚至……随机传送。”
“随机传送？！”
“传说有人误入那片海域，下一秒就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另一片海。也有人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阿浪顿了顿，“但那是绝境中的绝境。进去的人，九死一生。”
陈暮看向越来越近的三艘战船。
又看了看怀里昏迷的晶晶。
“赌一把。”他咬牙，“往时空乱流区开。”
“你确定？”陈琳抓住他的手，“太危险了！”
“留在这里更危险。”陈暮苦笑，“至少乱流区里，进化圣殿的人不敢追进来。”
阿浪一咬牙：“行！坐稳了！”
破浪号调转方向，朝着东北方全速前进！
后方战船上，立刻传来号角声。
“他们发现了！”阿浪吼道，“在加速追！”
陈暮回头看去。
三艘战船果然开始加速，船首的捕鲸弩已经架起，闪着寒光的弩箭对准了破浪号。
“小焰，阿呆，准备拦截弩箭！”陈暮喝道，“不用省丹药，大力丹、迅捷丹、固元丹，各一颗！”
“嗷呜！（终于能放开打了！）”
两小只吞下丹药，气息暴涨。
第一波弩箭射来！
六支手臂粗细的钢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轰轰轰——！
爆炸声响起，三支弩箭被炸偏，两支被烧融，但最后一支……
突破了拦截，直射船尾！
“阿呆！”
“咔嗒。”
阿呆石棍抡圆，一记【枯骨撞击】硬撼弩箭！
铛——！
金铁交鸣声中，弩箭被砸飞，但阿呆也被震得倒退三步，石棍上出现一道裂痕。
“好强的力道……”陈暮皱眉，“这弩箭至少是战将级中期的威力。”
“他们船上肯定有改良的弩机。”阿浪咬牙，“第二波要来了！”
果然，三艘战船调整角度，第二轮齐射——九支弩箭！
他眼中紫芒炸裂，精神力疯狂涌出！
在进化圣殿的弩手眼中，破浪号突然分裂成了三艘！朝着不同方向逃窜！
弩箭轨迹出现混乱，大部分射空，只有两支朝着真实目标飞来。
“小焰，左边！阿呆，右边！”
“嗷呜——！（给本大爷碎！）”
小焰一记煌炎爪拍碎一支，阿呆石棍横扫砸飞另一支。
但代价是，小焰的爪子被震得发麻，阿呆石棍上的裂痕更大了。
“距离乱流区还有二十里！”阿浪吼道，“他们追得太紧，我们进不去！”
陈暮看着越来越近的战船，又看了看怀中微微发烫的钥匙碎片。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阿浪，”他沉声道，“如果我让你把船开到最快，你能坚持多久？”
“最多五分钟！船底已经开始漏水了！”
“够了。”陈暮从怀中掏出两枚丹药——不是给御兽的，是他这几天用剩余药材炼的……试验品。
“这是什么？”陈琳问。
“我管它叫‘爆浪丹’。”陈暮咧嘴，“原理是剧烈刺激水属性能量，制造一次性的推进力。但没试过，效果不确定，可能……会把船炸了。”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阿浪抢过丹药，“怎么用？”
“扔进海里，用精神力引爆。”
“我来！”陈暮将丹药抛向船尾海域，同时眼中紫芒一闪，“月读·精准引爆！”
轰——！！！
两颗丹药入水即炸！不是火焰爆炸，是水爆！
两道直径超过十米的水柱冲天而起，产生的反推力让破浪号像被踹了一脚，猛地向前窜出一大截！
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桅杆“咔嚓”一声裂了。
但速度，确实提上来了！
“还有十里！”阿浪死死抓住舵轮，“坚持住！”
后方战船上，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吼。
他们显然也发现了破浪号的意图，开始不顾一切地加速，甚至有一艘战船直接撞开了另外两艘，冲在最前面！
“是那个统领级！”陈琳脸色发白，“他亲自追来了！”
陈暮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锁定了破浪号。
那是统领级的威压，虽然比沧溟和先知弱很多，但对他们来说，依然是无法抗衡的存在。
“进乱流区！”陈暮吼道。
前方海面，已经能看见异常。
那里的海水颜色变得诡异——一半深蓝，一半浅紫，交界处形成一道明显的分界线。空中漂浮着七彩的、如同极光般的光带，时不时有细小的黑色裂缝一闪而逝。
时空乱流区，到了。
“冲进去！”阿浪猛打舵轮。
破浪号一头扎进那片诡异的海域。
瞬间，所有人都有种失重感。
不是身体失重，是……灵魂失重。
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旋转、破碎。耳边响起无数混杂的声音——海浪声、风声、兽吼声、人语声、甚至还有音乐声。
“抓紧固定物！”陈暮一把抱住姐姐，另一只手抓住船舷。
小焰用爪子死死抠住甲板：“嗷呜……（本大爷的早饭要吐出来了……）”
阿呆直接把自己用石棍钉在甲板上。
破浪号在乱流中疯狂旋转，船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
后方，那艘追击的战船在乱流区边缘急停，不敢再前进。
陈暮最后看到的，是那名统领级御兽师阴沉的脸，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然后——
一切归于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陈暮睁开眼。
天是亮的。
他躺在……沙滩上？
柔软的、金黄色的沙子，带着阳光的温度。耳边是轻柔的海浪声，空气里有椰子和海风的味道。
“这里是……”他挣扎着坐起身。
破浪号就在不远处，半搁浅在沙滩上，船身破破烂烂，桅杆彻底断了，但至少没散架。
小焰四仰八叉地躺在船边，舌头吐在外面，一副“本大爷死了”的表情。
阿呆杵着石棍站在船头，魂火平稳，但石铠上多了不少新的裂痕。
陈琳晕倒在船舷边，陈暮赶紧过去检查——还好，只是昏迷，呼吸平稳。
“噗……噗叽……”
微弱的叫声从怀里传来。
陈暮低头。
晶晶醒了！
小家伙正努力睁开眼睛，小角上的裂纹还在，但不再黯淡。它看着陈暮，蓝宝石眼睛里满是迷茫：“噗叽……（主人……这是哪儿……）”
“我也不知道。”陈暮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但至少，我们活下来了。”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座……很小的岛。
小到一眼就能望到头。岛上长着几棵椰子树，一些低矮的灌木，沙滩上爬着几只螃蟹。
但诡异的是——
岛中央，有一栋房子。
一栋很普通的、木结构的、带院子的……农家小院。
院子里晒着渔网，墙角堆着木柴，窗台上摆着几盆花。
甚至，烟囱里还飘着袅袅炊烟。
有人在做饭。
陈暮和小焰、阿呆对视一眼。
“嗷呜……（本大爷是不是饿出幻觉了……）”
“咔嗒。（有人。）”
陈暮握紧袖中的飞刃，小心翼翼地朝小院走去。
推开院门。
院子中央，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戴着草帽的老头，正蹲在灶台前烧火。
灶上架着一口大锅，锅里煮着……海鲜粥？
香味飘过来，小焰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老头抬起头。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皱纹很深，皮肤黝黑，像是常年出海的老渔民。但他那双眼睛……
清澈得不像老人。
“醒了？”老头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粥快好了，自己找碗。”
陈暮：“……前辈是？”
“我？”老头搅了搅粥，“一个迷路的渔民而已。你们呢？怎么跑到‘天涯岛’来了？”
天涯岛？
陈暮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们被时空乱流卷进来的。”他老实交代，“前辈知道怎么出去吗？”
“出去？”老头笑了，“进了天涯岛的人，还没几个能出去的。”
他盛了碗粥，递给陈暮：“先喝粥。喝完再说。”
陈暮接过碗，粥很香，里面有虾有蟹有贝，米粒煮得软糯。
但他没敢喝。
“放心，没毒。”老头自己也盛了一碗，咕咚咕咚喝起来，“我要害你们，你们昏迷的时候就下手了。”
陈暮犹豫片刻，还是喝了一口。
确实，很鲜。
小焰已经凑过来，狗眼巴巴地盯着锅：“嗷呜……（前辈……能赏一碗吗……）”
“自己盛。”老头指了指灶台边的木碗，“狗也会说话？有意思。”
“本大爷是焰尾犬！不是狗！”
“差不多。”老头摆摆手。
陈暮一边喝粥，一边用精神力悄悄探查老头。
然后，他心头一震。
这老头……没有御兽师的气息。
不，不是没有。
是完全感知不到！
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表面风平浪静，下面却藏着无法想象的庞大存在。
“别探了。”老头头也不抬，“你那点精神力，还不够给我挠痒痒。”
陈暮立刻收回精神力，后背冒汗：“晚辈失礼。”
“没事。”老头喝完粥，抹了抹嘴，“说说吧，你们怎么惹上‘深渊教会’了？”
“深渊教会？”
“就那些穿黑袍、画触手、整天神神叨叨的家伙。”老头掏出一根烟斗，点上，“我在岛上住了三十年，每隔几年就能看到他们的船在附近转悠。但像这次这样，追到乱流区边上的……还是第一次。”
陈暮沉默片刻，将大致经过说了一遍——省略了钥匙碎片和炼丹的部分，只说被一个叫“进化圣殿”的组织追杀。
老头听完，抽了口烟，缓缓道：“进化圣殿……没听过。但‘深渊教会’我熟。他们崇拜深海之下的‘古神’，喜欢搞些血腥仪式，不是好东西。”
他看向陈暮：“你们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吧？”
陈暮心头一跳。
“别紧张。”老头吐了个烟圈，“我对那玩意儿没兴趣。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碰了就是麻烦。”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角落，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个东西。
那是一块……石板。
石板巴掌大小，材质非石非玉，表面刻满了复杂的、陈暮完全看不懂的符文。
“这是‘天涯岛’的岛碑。”老头把石板扔给陈暮，“拿着它，能在岛上自由活动。没有它，你们走不出这个院子十米。”
陈暮接过石板，入手冰凉。
“前辈的意思是……”
“意思是，你们暂时安全了。”老头咧嘴，“深渊教会的人不敢进乱流区，就算进来了，也找不到天涯岛。这地方……有点特殊。”
“特殊在哪儿？”
“特殊在……”老头眼神深邃，“这里是‘时空锚点’。简单说，就是无数时空乱流交汇的地方。你们能漂到这里，是运气，也是命运。”
他转身进屋：“房间有三间，自己分。明天开始，我教你们怎么在岛上活下去——如果你们想活的话。”
门关上了。
陈暮站在院子里，看着手中的石板，又看了看怀里的钥匙碎片。
碎片的光晕，正朝着小院深处的某个方向……微微跳动。
“嗷呜……（老大，这老头靠谱吗……）”
“不知道。”陈暮摇头，“但我们现在，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他看向小院深处。
那里，似乎藏着什么。
而钥匙碎片，正在指引他。
“先休息。”陈暮转身，“明天……再探探这个岛的底细。”
他扶着陈琳进屋，小焰和阿呆跟在后面。
夜幕降临。
天涯岛的星空，格外璀璨。
而在小院深处，那间老头不让进的房间里——
墙壁上，挂满了地图。
每一张地图，都标注着不同的坐标、路线、以及……钥匙碎片的标记。
老头坐在桌前，手里把玩着一枚和陈暮的温玉璧极其相似、但颜色是深青色的碎片。
“终于来了……”
他喃喃自语。
“第九块碎片的持有者。”
“这场持续了千年的棋局……”
“该到收官的时候了。”
窗外，星空闪烁。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这座看似平静的小岛上……
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