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宽大,有两张大床足够伦纳德一行人住下。
伦纳德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把身上的东西收拾好,走的时候不要留下什么东西。”
伙计们点了点头。
“放心吧大人,我们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情了。
“是啊,而且看样子暂时没有什么情况发生。”
有人不以为意。
“还是小心些吧,我总感觉这旅店里怪怪的。”
也有人把伦纳德的话听了进去。
就在伦纳德几人准备休息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已经脱下外套,躺在床上的伦纳德一下子坐起了身,他喊道:“是谁?”
房门外,传来了伙计的声音,“诸位客人,我们是旅店的侍者,来给你们送洗漱用的热水。”
房间里的灯火还没被熄灭,动物油脂在铁质的灯座里燃烧出昏黄的火焰,照在伦纳德一行人脸上,晦暗不明。
伦纳德看向了那个为他驾车的伙计,那个伙计则看向了另外一个站在床边矮瘦的人。
他离门边最近。
那人点了点头,等了一会,直到伙计再次询问时,这才故意弄出脚步声的走到门边,一把打开了房门。
两个伙计端着两木盆的热水,一个有着一块棉布,另一个则只有一块麻布。
“辛苦了。”那人一边向外望了望,一边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外面没有埋伏的人。
他让开了身位,把两人放了进来。
两人把水放在房间中心的地上,“棉布的那一盆水是给诸位擦拭头面和上半身的,麻布的水是用以清洁双脚的。用完之后诸位只需要把盆和脏水放在房间内,第二天我们会主动收拾的。如果没有其他须求的话,我们先行告退。”
两人很快离开了。
“不简单。”伦纳德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喃喃说道。
见微知着,这座在卡特兰纳领地治下的旅馆,从某种角度上可以看作是一个小型的卡特兰纳领地。
而不管是远比旅店要干净清洁的环境,还是他们所能提供的服务,无不透露出一种领地主人的强烈意志和掌控力,让伦纳德心中思绪翻涌。
“那位领主应当是一位相当难缠的人物。”伦纳德这样说道。
过了一会,等到他们洗漱完毕后,又有侍者送上了食物。
时间刚刚好。
这无疑加深了伦纳德的判断。
在吃完晚餐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楼下吵闹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
伦纳德一行人确认无误房门彻底关死后,就选择了休息。
夜晚的卡特兰纳领地静悄悄。
万物都陷入到了睡眠之中。
“他们睡了吗?”
一个暗室内旅店的店长,也就是那位在帐台处侍者打扮的人,看向了一个把耳朵伏在一只铜管上的人,小声询问道。
那人坐在一张插满了各种铜管的座子前,铜管上刻有各种各样的标号,和旅店内房间的门牌号一一映射。
铜管的前端极其纤细,而它的尾部却十分粗大,与墙壁相连。每只铜管仔细看去都象是纤细极多的漏斗一般。
此时那人正拿着一只口径略比那怪异铜管前端更加粗大些的铜管,嵌套在其中一只铜管之上,他把耳朵贴在上面显然是在听些什么东西。
“没动静了。”他仔细分辨了一下,确认道。
如果仔细看去,那只被嵌套的铜管上刻有的符号,和伦纳德一行人所在房间门牌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这些人,有问题吗?”店长问道。
“有,刚才我听到了一些动静,提到了好几次温斯顿子爵岭,还有联合之类的信息。”
“好!”店长挥了挥拳头,眼神里带着兴奋神色,“这些家伙果然是有问题,不枉费我等到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干什么,但我最好这就把这个消息汇报给领主大人。”
他站了起来,拔步要走。
但手刚刚接触到了门把手,就停了下来,他回头道:“在我回来之前,身为监听员你要继续监听,如果他们说梦话,也要给我记下来。”
坐在桌前的监听员笑着点了点头,“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对于监听员来说,他原本只是一个领地里的自由民,有些机灵和圆滑的劲,过的却并不比一般的农奴好多少。
但自从领主大人到来后,扩编了领地军队,参军的人,即便不是全年服役,只参加十日一训,还能免除一部分的赋税。
十日一训的负担对于监听员而言并不重,所以没有尤豫多久他就成为了一名领地的士兵。
而且由于他的机灵劲,他还被发掘出来,担任了领地内旅店当中的监听员,能正式的领到薪水。
他的薪水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和获取的情报有关。他发觉的情报越珍贵,他的所获得的薪资越丰厚。
“来一份冷面包。”监听员对门外轻声喊道,“我要蹲一晚上!”
“哦?”办公室里,阿普勒斯端坐在书桌后,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高背椅的扶手,听着旅店店长的汇报。
半响后,店长汇报完毕。
“有意思。”阿普勒斯看向了窗外,夜色漆黑一片,房内炽亮的魔镜的光亮只能把这一个小小的房间照亮,馀下的依旧不见五指。
“他们明天就要动身前去了温斯顿那家伙那去了?”
“是的,子爵大人。”店长躬敬地说,他抬起了头,把手放在脖子间比划了一下,“他们就在我们这里,要不要————”
阿普勒斯看了他一眼,停止了用手指敲击扶手的动作,“不用了,多馀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做,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他这一眼很有深意。
店长低下了头,身体紧绷了一下,“是!”
“好,这次记你和别绪普一功,记得到帐房拿赏钱,下去吧。”
别绪普正是那名监听员的名字。
店长的眼神亮了亮,“是!”
他躬敬的向后退去,到了房门处才转过身推门而去。
办公室内只剩下了阿普勒斯一人。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打开的窗前,眺望向温斯顿子爵领的方向,依旧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你要做什么呢?”他眯了眯眼睛,“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