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般的花,远在天涯,代表着人距离智慧无比遥远。”阿普勒斯仔细揣摩着这其中的内函,“而地狱中才有生命中最炽烈的火,这是否是代表了一种堕落?
这个顺序也是相当的有意思,王子是在得到他从未有过的智慧后,才要求天使为他取来地狱的火焰。
人没有智慧,也就不会过度的贪婪,如同井底之蛙。一旦人认识到了自身的愚蠢就会追求智慧,去攀爬现实的高崖悬壁,这个时候人往往会在智慧的指引下吗,去寻求力量。
没有力量的智慧就是无根的浮萍,所以王子才感叹自己的生命‘如沙如土’。”
这些神话故事当中,各种的意象,往往都不能只看表面的意思,其中不乏像征和隐喻。
往往需要阅读者仔细思考,才能发现其中的深刻含义。
尤其是在这个世界的魔法和像征联系无比紧密的情况下,卡尔一世攻破了矮人王国的都城,受到了矮人王的诅咒。
其中没有动用诸如什么高能魔法材料,他只是用自己【国王】的像征和卡尔一世的【国王】像征联系起来,通过等价交换的方式发出了诅咒。
这就是像征魔法,也可以说是仪式魔法。它没有华丽花哨的光效,不能直接屠戮万军、弑杀神明,一切的种种都类似于添加boff的方式来实现种种效果。
而诸如神话故事中发生的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会不会就是一个个不同的像征和仪式呢?
“人在的得到智慧后之所以变得更加忧虑,就是因为站在了更高处,站得越高,看得越清,看不清的东西也就越多。
所以也就越能知道自己的渺小,越是感到不自由。
所以王子才会去追求力量,用力量来摆脱不自由的状态。与其说王子是病了,不如说从得到智慧后,王子就脱离神的掌控,因为神才是万物的起点和终点,为了得到自由,人必须反抗神。
所以王子才会走入地狱,地狱中的困难挡不住他,恶魔因为他的力量和智慧才只敢诱惑他。
直到王子在地狱中达到了生死之间的交界点,实际上他就是完成了一场由凡间到地狱,由生存到毁灭的仪式。”
阿普勒斯的直觉告诉他,他的猜想即便不是和吸血鬼的起源完全相同,也差之不远了。
“而且不仅是由生到死。”阿普勒斯的思维跟着向下继续发散,“故事里的王子是沿着地狱中的河流溯流而上,这应该也是一种仪式,他的目的一定冒犯到了神,因为他没有经过神的手脚——也就是天使的同意,自己打开了天堂的门扉,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这个世界的宗教既开明又保守,他不会对皈依天主的人加以阻挠,反而会积极引导人们改信天主,但同时宗教的狂热和极端也绝不罕见,人是不能自我拯救的,这条教义就从没有改过。
人不能通过自己得到幸福,只有皈依天主之后,在他的光辉下才能永恒的安宁。
王子的举动在这里就显得相当的冒失了,他竟然想要自己打开天堂的门,而不是等待拯救到来。
“这应当仪式的一部分,或许最初的吸血鬼,就是通过由生而死,溯流生命的历程,在完成对神的反叛后,才转化而成的吸血鬼。”
这样的揣测即便没有任何证据,只有阿普勒斯当方面的猜测。
这些东西暂时没法验证,他转而琢磨起了吸血鬼的特征。
“漫长的生命,却必须用十分之八的生命沉睡,而且半生半死,以血为食……”
他摇了摇头。
“不对,‘你的生命只能从他人那里夺’,恐怕不是只有吸食血液那么简单。”
一个吸血鬼在半夜闯到了他的房间内,和他打了一架,并且成功逃脱。
这怎样不能引起阿普勒斯的兴趣。
“可惜,要知道那个家伙跑得那么快,一开始就用上全力了。要是能够抓到吸血鬼这种生物,好好研究一番,对于我的魔法体系的构建,肯定大有裨益。”
想到这些,阿普勒斯合上了手中泛黄的书籍,从书桌后起身,走向了书房。
书房内的书架早就被搬到了阿普勒斯的卧室中,原来的位置上则摆放上了一排排的置物架。
架子上摆满了各种东西。
书房中间是一张宽大的桌子,正对卧室的方向上,由左到右依次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小刀和陶器,最左边的位置上还分别叠着两叠羊皮纸,羊皮纸上则是一小瓶墨水和一只羽毛笔。
阿普勒斯在两叠羊皮纸里,从较新的那一叠里,抽出了一张,抬手就写了起来。
“吸血鬼的研究报告。
现阶段:立案,未收集到活体组织和圈养实验单位。
可能研究方向:吸血鬼的血亲转化、仪式转化,研究两者之间的区别和共同点,借此研究仪式魔法的运行逻辑。
研究手法:解剖、酒精等药物麻痹、活体刺激等等。
预计研究结果:未知。
最坏估计:无法掌握转化仪式。
处理方案:拷打收集吸血鬼种族的内部资料,获取完整模型,必要时可以尝试与其种族接触,或圈养。”
阿普勒斯洋洋洒洒的写了这些东西,不成什么体系。
但这对他的思考很有帮助,象是这样的东西,他写了很多,不只有吸血鬼的。
兽人、精灵、矮人、巨龙……
种种生物、种族,各种各样的仪式魔法,他都有兴趣,每一个他都试图备案。
眼下这些生物当中,他只接触到了吸血鬼,研究的事情这才有了点脱离想象的实际样子。
“不过不急,随着我手下势力的扩张,迟早会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并且会越来越频繁。
现在我只能做理论上的研究,将来就不一定了。”阿普勒斯是一个喜欢谋定而后动的人。
在事情发生前他往往会做最坏的打算,并为此设计种种预案。
这一次在接触过吸血鬼后也不例外,他的实验方案中,只提到了最坏估计,好的方面并没有多提。
“力量才是最关键的,眼下我虽然震慑住了,那些想要在卡特兰纳领地咬下一口肉的贵族。但说到底,我还没有绝对性的力量。还是要利益交换才稳妥些。”
阿普勒斯把那张羊皮纸放到了,明显书写过的另一叠上面,转而思考起了当下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