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老凯南德大叫了一声。
他刚刚被阿普勒斯和那些阿普勒斯亲属骑士们身上爆发的威势所慑,一时间竟然失了神。
等到阿普勒斯开始冲锋,他这才回过神来。作为一名骑士,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领主单骑冲锋向敌阵!
慌乱感一瞬间爬上了他的心头。
虽然这种贵族战争贵族一般很少伤亡,但也绝不是没有贵族死于这种战争中的例子。
作为一名凯莱特人骑士,抛开对同为凯莱特人的阿普勒斯的认同感不谈,他可是刚刚陪着这位领主大人演了一出大清洗的好戏。
在领地内,他可谓是把所有的身家都压在了阿普勒斯的身上,一旦这位主有什么闪失,不仅他的投靠成了笑话,他之后还能不能在卡特兰纳领地内混下去都两说。
说不好都只能逃亡了。他绝不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某种意义上,此刻的老凯南德,可谓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想阿普勒斯出意外的人之一。
所以他连忙催动战马,着急忙慌地就想把阿普勒斯追回来。
但一个人却挡在了老凯南的面前。
谢利拜尔看着眼前焦急的老凯南德,“你想要干什么,凯南德骑士长?”
“我想干什么,现在领主大人有危险,你给快给我让开!”老凯南德焦急的吼道。
他是真的着急,虽然阿普勒斯在他面前展露过实力,但在领地内阿普勒斯从没有真正地放开过手脚。阿普勒斯每次出手都是压下了大半的力气,要不然被他打到的人早就变成成片的血糊糊了。
所以老凯南德即便知道阿普勒斯这位子爵大人的武力高强,但也不认为他有单人冲击一千人军阵的能力,更何况这军阵里面也是有为数不少的骑士的。
面对焦急异常的老凯南德,谢利拜尔却没有半点放行的意思。
“这是子爵大人的意思,好好遵守子爵大人的命令,才是你现在应该干的事情。”
“你是不懂打仗吗,蠢货,一人踏阵破军的事情只有神话故事里才有!”老凯南德急得骂了出来。
“是你不懂子爵大人的强大。”谢利拜尔不为所动,“你没有见识过子爵大人真正出手的时的情形,你只要见过一次,哪怕只是见过一次,都不会说出这样浅薄无知的话!”
谢利拜尔的态度很坚决,老凯南的见劝说无果,只得对众人喊道:“你们呢,见到自己的领主处于危险之中,也毫无反应吗?”
无疑他是想鼓动众人。
但众人的反应,却也大大出乎老凯南德的意料,没有一个人响应他的话。
领地内原有骑士们的态度平淡很正常,毕竟阿普勒斯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展开了大清洗。老凯南德也不是想鼓动这一批人。
和这些人不同,跟着阿普勒斯的那批骑士,理应来说忠诚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此刻一个个却也没有丝毫动静。
只有小凯南德想响应父亲的号召,但却被身旁的骑士给拦了下来。
就在老凯南德焦急之时,背后传来如同炸雷一般的声响,却是猛地把他惊得转回了身。
战马的冲锋,必须经过一段距离的预热和加速,这段路程的长短主要是看战马的力量大小和所驮负的重量几何。
而阿普勒斯此刻身穿的甲胄、佩戴的武器都极重,这样的重量驮负起来绝不轻松。但他的战马也不是一般的马匹,而是一匹千里挑一的带着巨龙血统的神驹。
在卡特兰纳领地的骑士们争吵的这段极短的时间内,这匹战马就完成了加速,正式进入到了冲锋的阶段。
之前提到过,阿普勒斯全甲满配的情况下,连带坐骑统共有超一千公斤之重,这样的重量极其骇人。
此刻阿普勒斯催动马力,在急速冲锋的情况下,所激起的声势便更是骇人。
每一道铁蹄踏下,都如同闷雷炸响!
迅猛的冲势,如同行驶狂涛巨海中的搏天之船,每前进一寸都要撕裂开滔天的雨幕和海浪。
而此刻,被阿普勒斯冲锋所撕开的是什么呢?
是那此刻变得厚重无比的空气,是那呼啸刮过阿普勒斯耳旁的狂风,是那铁甲相互碰撞摩擦出的刺耳声音。
撕裂的更是那所有见此一幕的人,那颤斗的心。
不论敌我,此刻都感到了一阵战栗。这种感觉,好似从雪山之上,吹卷过茫茫平原的飒飒冷风,吹得人脊背生寒!
“结阵!”有人大吼起来。
温斯顿身旁的骑士长从那种战栗的感觉中反应了过来,但他的身体还是不免得一阵发抖。
“保护子爵大人,前冲,前冲,给我迎敌!”
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
温斯顿子爵清淅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在颤斗,当他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一种愤怒和羞耻感猛地冲上了他的脑子。
他的心跳因为这种愤怒和不可明言的恐惧而变得飞快,他的体温也因此跟着上升起来。
“给我稳住!”他大吼道。
身为堂堂的公爵之子,他决不允许自己恐惧。而第一次的作战他也决不允许自己失败。
温斯顿子爵一把甩开了骑士长的手,他环顾四周,看着仅仅因为一个人的冲锋而骚动阵型,嘶声竭力地吼道:“逃跑者,杀无赦。作战者事后人人受赏!”
他妄图以这样的做法来维持住士气。
慌乱的士兵们架起了长矛,骑马的甲士们握紧了手中的刀斧,他们做好了准备。
但细小的浪花,能够挡住巨轮的摧残吗?成片的稻田,能够挡住铁镰的收割吗?
而此刻温斯顿子爵的大军就好比说那海中一朵细碎的浪花,而狂袭而来的阿普勒斯,就好比那能够碾碎一切狂浪的巨轮。
轰!
几乎只是一瞬间,前排的士兵就被撞飞到了半空之中,矛杆咔嚓折断的呻吟声一瞬间几乎连响成了一片。
阿普勒斯的冲势不可阻止的凿穿了第一道阵线。
“保护领主大人!”
“保卫子爵阁下!”
“快,快把他围起来!”
每个人都在大吼,因为恐惧而吼,但也因为恐惧而慌乱。
士兵们想要把阿普勒斯围住,把他困死,但这只是毫无作用的挣扎罢了!
阿普勒斯没有理会这群围拢来的士兵,他的骑枪一个横扫,顿时间,血肉横飞,围攻过来的士兵们倒下了一大片!
“我乃浴血者阿普勒斯!”他一边高吼着自己的名号,一边催动战马。
他骑枪猛地向下一刺,顿时间枪尖洞穿一人。阿普勒斯猛地大喝一声,单臂用力,竟然活生生的把人挑了起来,甩臂一个猛砸,那人霎时间就飞了出去。
血水从那胸口的破洞里面,飞洒而出,在半空中几乎连成了一条血线,等到一落地,刹那间把好来些人砸翻在地。
与此同时阿普勒斯四周刺来无数柄长矛。
刺啦一声,他抽出了挂在战马上的长剑。
刹那间,又有几人被他取了性命。
士兵们看到他一下子杀得如此凶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哇呀!”
这群乌合之众立马就散成了滚地的珠子似的,哗啦啦的丢下了兵器,大吼大叫的向着四面八方跑开了。
“这士兵素质可比威廉一世手底下的差多了。”阿普勒斯心想。
看似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按时间推算也不过几个呼吸间而已,阿普勒斯纵然杀得再快,也就统共杀了两拨人,但此刻这些温斯顿子爵领地的士兵已经溃散了。
乌泱泱溃散的人群中,只剩下了还在大声吼叫,还试图维持住阵型的温斯顿子爵。
当然骑士们也没逃走,一来领主还在这,他们这些领地内的封臣怎么好意思逃跑,二来他们刚刚躲在士兵们的后面,也没跟阿普勒斯直接交手。
不知道是不是昏了头,五十名骑士中,只有十位骑士保护着伯爵,剩下的竟然都杀向了阿普勒斯。
但阿普勒斯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此刻的眼中,只有那个被护在十名骑士中央的,身穿华丽的镶金甲胄,披挂红白色方块甲袍的人。
阿普勒斯想都不用想,这样华而不实铠甲,在这个位属于阿尔法王国西陲的子爵岭上,只有那个温斯顿子爵能够穿得起。
“哪里跑!”他兴奋的大吼一声,全然不顾向他冲锋而来的四十馀名骑士。
他此刻眼中,只有那一道身穿华丽甲胄的身影。
这无关其他,只要他抓住这个温斯顿子爵,那整片温斯顿子爵领地,还不是他想怎么敲诈,就怎么敲诈!
至于敲诈有损他这个子爵的荣耀,都是狗屁!能赚钱的领主才有荣耀可谈!
数把骑枪和长剑向阿普勒斯捅来,试图拦住他的脚步。
但阿普勒斯此刻眼中只有对于即将到手的金钱的贪婪,哪还有心思同这些骑士玩什么游戏。
他虎吼一声,骑枪重重舞动。几乎瞬间,那些攻过来的骑枪和刀剑,要不被卷成了漫天的碎屑,要不就是被直接打弯甩飞。
一两个敢于拦阻在他冲锋道路上的骑士,更是被他左手一抓,给狠狠扔飞到半空之中。
他此刻气势全开,顿时间众人好似都滚入到了地狱之中,一种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直冲他们的脑子。
这股血腥气并不是真的存在,而是因为阿普勒斯气势的恐怖威慑而产生的幻觉。
骑士们纷纷被骇得手脚冰凉,那些战马们也纷纷惊慌地逃开。这样一来阿普勒斯此刻的视界变得无比广阔,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温斯顿子爵身上!
“子爵大人,快跑!”眼见敌人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即将冲来,骑士长焦急地喊道。
温斯顿子爵咬了咬牙,他的手牢牢地攥住缰绳。他随时都可以逃跑,但也因为这样,此刻他才尤豫不决。
局势变化的太快了,几乎只在一瞬间,只一个敌人,直接单人单骑就冲破了他的军阵。
那些他招募而来的士兵没有丝毫抵抗之力,溃败只在转眼。而那些骑士们也不能稍微拦阻住敌人的步伐。
激情昂扬的热血刚刚澎湃,转眼间就被现实的冷风彻底吹寒。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
见到子爵大人还在尤豫,骑士长向着护卫子爵的骑士们吼道:“你们这帮子蠢货,还不带着子爵大人离开!”
说罢他还一鞭子抽在了子爵座下的马匹上。
骑士们反应过来,连忙追向了已经快马跑远的子爵身边。
换做旁人,骑士长这种老油条早就跑路了,反正贵族之间很少相互杀戮,领主大人最多也就是被俘虏。但偏偏新来的子爵是郁金香公爵的嫡子之一,代表着郁金香公爵的脸面。
骑士长叹了一口气,拦在了狂袭而来的阿普勒斯面前。
“听好了,我是温斯顿子爵领……”
他以一种庄严表情的拔出了自己的的长剑,象是要和眼前的敌人进行一场关于荣耀的决斗。
这也是贵族在战场上的规矩之一,当一名贵族向另一名发起决斗时,对方一般不能拒绝。
但阿普勒斯是一般人吗?
“滚!”
他大吼一声,正眼看也没看骑士长一眼,只铁枪一个横扫。
温斯顿子爵领武艺最为高超的骑士长,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一枪给扫落下马,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而这时阿普勒斯已经朝着温斯顿子爵狂追而去了。
他眼中完全没有对荣耀的丝毫渴望,满满的都是对金钱的贪婪。
“我的钱!别跑!”他在心中高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