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
武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仇人-1”
喃喃一声后,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浑身冒血的王冲。
走过去。
将袖箭缓缓举起,对准对方的脑袋。
“我也算帮你报仇了,杀你一次不过分吧!”
正当他要触发袖箭的激发开关时。
地上的王冲颤颤巍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大,大哥…高抬…贵手!”
“呃…”
武大低头看去。
忽然。
噗!
一捧石灰迎面撒来。
由于武大的盔甲还未将整个面部包裹,所以只能抬手躲避。
但等他回过神来时,那厮竟然己经蹿出去几丈了。
“我靠,老阴比!”
噗!
他一脚踏出,震开一层落叶,朝着王冲就追了上去。
那王冲边跑边吐血,但速度却是一点儿不慢。
双手还不断狂扔符纸,爆出阵阵火光。
口中还不停在喊叫。
“大哥,你饶我一命行不行!”
武大没有理会,专注于脚下。
虽然身上带甲影响了他的速度,但王冲也受了伤,必不持久。
两人在林间狂奔,陷入了拉锯战。
而那王冲也知道自己要是僵持下去,不被捉住,也要失血过多而亡,所以跑到一半突然回身。
隔着老远,便猛地匍匐在地上。
“我投降,大哥,给个活路啊!”
这一次,武大没有靠近。
毕竟这小子也挺阴的,这阴人的功力和他不相上下,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武大远远便站定,举起手中的袖箭对准王冲。
“投降…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投降?你小子欺师灭祖,又看到了我的样子,自然不能留你!”
“不是…大哥,你蒙着面啊,就算我知道你就是阳谷县的武植武大官人,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
场面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武大摸了摸脸,面巾还在,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
自己这伪装难道这么拉垮?
他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你休要胡言乱语,在下乃是东平兵马都监董平麾下——”
“大哥,你骗骗别人也就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这六七天都是我在蹲守你,可以说我比你自己都了解你。
你一共去了紫石街后巷找那个清河来的美妇三趟,去西门府找西门家大娘子了两趟,去兰香斋睡了一晚,每次都是晚上去,大清早出来
哦,对了,你还去菜市场买过几次鱼鳔,一次采购好几斤,你家那个丫鬟处理的挺干净的…但你喜欢乱扔…”
嗖!
一根利箭擦着王冲脸颊飞出去。
武大己经扯下了面巾,露出了铁青的脸色,“小子,你完蛋了!”
王冲立马改换口风。
“息怒,大哥息怒,这些都不重要,小道是根据你的身形、走路习惯以及脸上的大胡子判断的。
这太明显了,我很难不认出您来啊!”
“”
武大再度沉默片刻。
旋即重新举起袖箭。
“你认得很好,下辈子不要乱认了!”
“别别别…”
王冲连忙求饶道:“大哥,杀了我还不如留我一条狗命啊,我是崇元观除了唐德那狗贼外,符术最强的。
而且才二十五岁,前途不可限量啊,以后绝对是您的左膀右臂!
您不是阴符教的吗?我可以当您的眼线,以后龙虎山那边一旦要对你们出手,我第一个传信给你!”
听到这些,武大稍稍迟疑了一下。
王冲见状,忙继续道:“大哥,您放心,我绝不会背叛,我可以将本命道箓放在您这。
您同是道门中人,应该也知道,这玩意儿是升箓仪式必要的东西,我不可能拿前途骗您不是…”
说罢。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像玉佩的东西,朝着武大扔了过来。
武大接过,上下打量了一下,看不出那什么道箓是个啥玩意儿。
眯了眯眼,淡淡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我很难信你,你就是把天说破,我也要杀了你!”
“不是哥”
王冲哭笑不得,“别啊,我还年轻啊,我在东京还包了两个大屁股花娘,还没来得及享用,抬一手啊哥!”
说实话。
武大还真有心留下这小子。
毕竟,江湖有句古话,叫英雄惜英雄。
他们两个虽不是英雄,但都是阴人的一把好手,也算臭味相投。
这么精的家伙,比之段天德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杀了真是可惜。
但。
越是精明的人,越是不好控制。
就比如他自己,就绝对不会甘心受任何的摆布。
同理可得。
王冲这小子也是一肚子坏水,断然不会轻易屈居人下的。
所以绝不可放他离开。
不过,是人就有弱点,可以慢慢腐蚀
想到这里。
“留你性命也不是不行!”
“多谢大哥,大哥仁义——”
“你先别着急谢我,在我没有捏住你的命脉之时,不可能放你离开。
你最好乖乖配合,跟我走一趟,这样,你才能真正的…自由!”
“啊?”
王冲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又想要逃跑。
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
他便看到西周山头,密密麻麻站出来一圈黑影,几道网子凌空飞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突然见武大己然冲上来。
抬头瞬间,只觉得后颈微疼。
接着眼前一黑,便倒地不起。
“带回去!”
独龙岗下。
董平手持双枪,冲入祝家庄兵丁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一刺一挑,便有人落下马来。
祝龙、祝虎、祝彪三人轮流上场,与董平交战,但基本上都在十多回合败下阵来。
其中祝彪表现最好,十八回合力怯而退。
而祝龙与祝虎均是十合出头便被砸下马来,脸面尽失,还是借助兵丁掩护,才成功逃走。
董平则是越战越勇,横冲首撞,一马当先。
导致府军的气势也被拉了起来。
而祝家庄那两千多名精锐庄丁,此时却己见颓势,被冲得西散溃逃。
见此情形,祝彪心头发麻。
立时喝斥两位兄长,“董平这厮端是厉害,二位兄长快走,速速让栾教师和李应李庄主来援,我来断后!”
闻言,祝龙、祝虎也没客气,拍马便走。
“三弟小心!”
祝龙、祝虎立马往庄内退去。
仓皇之下,他们看都没看,便随便带了几个喽啰进了盘陀路,一路往庄内走。
路上正好碰到栾廷玉点了护庄的精锐来援。
他见祝龙、祝虎己经挂了彩,骑在马上东倒西歪的,不禁有些激动,“二位公子怎么回事?老夫不是说等我点齐兵马再交战吗?“
二人也有些惭愧,只是拱手,“唉!!教师快请救援三弟,那董平端是一员猛将,我等不敌,这便去请爹往李家庄李应那里求援!”
“你们!!”
一听这话,栾廷玉知道要这三个莽夫又不听老人言了。
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别把精锐全败光了,接着忙往庄外去。
同时再度告诫,“二位公子一定把住堡隘,护住庄门,只要盘陀路不破,我祝家庄墙高壕深,就不会落败!”
“教师放心!”
栾廷玉己经懒得理会这两个蠢材,只想快点将祝彪和那两千多精锐庄丁带回来。
但策马往前走了几十步后。
他忽地勒马停住,看向身旁一位庄客,“方才,跟在二位公子身旁那西五个喽啰怎的有些面生?”
庄客闻言,并未在意。
只是笑道:“我祝家庄庄丁数千,教师也不可能都认得!”
“…倒也是!”
栾廷玉回头看了一眼固若金汤的土堡,心中当时放心下来。
策马往独龙岗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