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离开《阿甘正传》副本世界之前,苏宁又是去看了看自己的那些子孙们。
不过却是没有现身,只要看到他们的近况挺好,便是安心了。
“阿福,调出我那些子孙的情况资料。”
“主人,具体需要调取哪些信息?”阿福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我那些孩子的近况。”苏宁坐在上海寓所的窗前,“按年龄顺序,一个个来。”
屏幕上依次出现120个不同的窗口,每个窗口对应一个子女的实时监控画面。
这是苏宁多年前秘密布置的系统……
不侵犯隐私,只了解基本情况。
长子苏安,27岁,纽约。
画面中,苏安正在曼哈顿的律师事务所主持会议。
他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梳理整齐,正在向团队成员讲解案件策略。
“苏安今年晋升为高级合伙人。”阿福调出资料,“专攻跨国并购,年收入约280万美元。妻子是哥伦比亚大学教授,两个孩子是非常的健康可爱。最近刚在长岛购置了海滨别墅。”
苏宁看着长子眉宇间与自己相似的神态,微微点头:“他母亲安娜留下的信托基金,他动用了多少?”
“从未动用。。”阿福补充,“他似乎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账户由瑞士银行直接管理,每年只寄送一次加密报表到他的保险箱。”
“很好。”苏宁继续看下一个。
次女苏雨薇,26岁,旧金山。
雨薇在硅谷的风投公司办公室里,正与几名创业者交谈。
她穿着简洁的商务装,手势干练。
“雨薇的基金主要投资医疗科技,管理规模8亿美元。”阿福报告,“她的个人资产约6000万美元,其中3000万来自您设立的信托。婚姻状况:未婚。”
画面中,雨薇送走创业者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里面是苏宁和她十岁时的合影。
苏宁沉默片刻:“她身体怎么样?”
“身体状况良好!”阿福调出医疗记录。
“以后也要多注意她的感情问题。”苏宁说。
“已记录。”
三子苏文浩26岁,伦敦。
文浩在拍卖行的贵宾室里,举牌竞拍一幅印象派画作。
最终以1200万英镑成交。
“文浩现在是欧洲知名的艺术品经销商。”阿福介绍,“他的画廊在伦敦、巴黎、日内瓦设有分店。个人收藏估值约2亿英镑。有趣的是,他大量收藏中国近现代艺术品,特别是那些流落海外的文物。”
“他用信托基金的钱买的?”
“部分。他名下的信托基金已支取约8000万美元用于艺术品投资,回报率不错。”阿福停顿,“另外,他去年匿名捐赠300万英镑,资助大英博物馆的中国文物修复项目。”
苏宁难得露出笑容:“这小子,有点意思。”
四女苏静宜,25岁,新加坡。
静宜在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正通过显微镜观察细胞样本。
“静宜是分子生物学教授,主攻癌症早筛技术。”阿福调出学术记录,“她的团队去年在《自然》杂志发表重要论文。个人生活简单,未婚。”
“她动用了多少信托?”
“仅用于捐赠教育和医疗方面的善款,约120万美元。其余资金仍在账户内增值。”阿福补充,“她似乎对财富不感兴趣,去年还拒绝了哈佛的挖角,理由是‘新加坡的实验室够用了’。”
苏宁点点头:“这样挺好。”
继续往下看。
五子苏志轩,25岁,香港。!”
“志轩的对冲基金规模约15亿美元,年化收益在同行中名列前茅。”阿福报告,“但个人生活比较……丰富。三次感情,目前单身,经常出现在娱乐版新闻。”
“他的信托基金呢?”
“支取频繁,主要用于购置豪宅、游艇、私人飞机等奢侈品。”阿福调出数据,“目前剩余约3000万美元。按这个速度,五年内可能耗尽本金。”
苏宁皱眉:“他的投资能力不错,为什么动信托的钱?”
“似乎是消费习惯问题。”理的基金收取2管理费和20业绩提成,年收入约4000万美元,但仍不够开支。”
“提醒信托管理人,”苏宁思考后说,“从下季度起,他的信托改为每月定额发放生活津贴,大额支取需要审批。”
“是否过于干预?”
“总比他三十岁就把钱败光好。”苏宁说,“等他四十岁,心智成熟些,再恢复自主权。”
六女苏晓雯,24岁,悉尼。
晓雯在澳洲的农场里,正给一只受伤的袋鼠包扎。
她穿着工装裤,满手是泥,笑容灿烂。
“晓雯经营着澳洲最大的有机农场之一,产品出口到亚洲。”阿福介绍,“她还建立了野生动物救助站,每年投入约200万美元。个人资产主要来自信托基金的投资收益,她几乎不动本金。”
画面中,晓雯包扎好袋鼠后,坐在草地上喝水,抬头看着天空,表情平静满足。
苏宁看了很久:“她最像她母亲。”
七子苏天宇,24岁,温哥华。
天宇在建筑工地上,戴着安全帽,正与工程师讨论图纸。
“天宇的建筑公司专攻绿色建筑,在加拿大和北欧有多个获奖项目。”阿福说,“他名下的信托基金主要用于公司扩张贷款,目前已偿还60。婚姻幸福,一个孩子,周末常带家人去登山露营。”
八女苏欣然,23岁,柏林。
欣然在音乐厅的后台,调试着她的小提琴。
今晚她有独奏会。
“欣然是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同时也作曲。”阿福调出演出记录,“她的信托基金主要用于赞助青年音乐家项目,已帮助27位来自发展中国家的音乐学子。”
九子苏俊杰,23岁,东京。
俊杰在科技公司的实验室里,测试着最新款工业机器人。
他的团队都是年轻人,气氛活跃。
“俊杰的创业公司专注于服务机器人,去年获得软银投资。”阿福报告,“他从未动用信托基金,甚至可能忘记了这笔钱的存在——账户联系邮箱已经三年未查看。”
十女苏雅婷,23岁,上海。
雅婷在浦东的幼儿园里,带着孩子们做游戏。
她是这家国际幼儿园的创办人。
“雅婷用信托基金的部分资金创办了这家幼儿园,专注于特殊儿童教育。”阿福说,“她目前未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去年被评为上海市优秀青年企业家。”
苏宁看到这里,微微前倾身体。
“她在上海的安全有保障吗?”
“已安排安保团队暗中保护,但她本人不知情。”阿福确认,“另外,她的幼儿园去年获得一笔‘匿名捐赠’,用于扩建特殊教育设施——实际上来自您控制的慈善基金。”
苏宁点头:“继续。”
十一子苏哲瀚,22岁,波士顿。
哲瀚在麻省理工学院的教室里讲课,黑板写满了复杂的物理公式。
“哲瀚是it最年轻的终身教授之一,研究方向是量子计算。”。他似乎对财富毫无概念,至今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开一辆二手本田。”
十二女苏语桐,21岁,肯尼亚内罗毕。
最后一个画面:语桐在非洲的医疗营地,为当地儿童接种疫苗。
她晒得很黑,但笑容明亮。
“语桐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成员,已在非洲工作五年。”阿福报告,“她的信托基金每年自动向该组织捐款200万美元,但她本人只领取基本生活费。目前单身,没有定居计划。”
“非洲很乱!一定要让安保部门做好保护。”
“已记录。”
……
等到看到120个子女的近况,苏宁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许久,他说:“他们都过得不错。”
“是的,主人。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道路,生活无忧,事业有成。”阿福总结,“按照您的安排,他们都不知道您的现状,也不知道彼此拥有的信托基金规模。”
“这样最好。”苏宁睁开眼,“财富太多,反而是负担。现在这样,足够他们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又不会招来祸患。”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上海的夜景。
“阿福,关闭所有监控系统。从今天起,不再主动获取他们的信息。”
“确认关闭吗?如果有紧急情况……”
“如果有紧急情况,信托管理人会处理。”苏宁说,“我该放手了。他们的人生,由他们自己走完。”
“明白。监控系统将在午夜关闭。”
苏宁最后看了一眼屏幕,其实内心里还是非常不舍的。
……
2017年4月,确认美国情报部门从绿茵镇撤离两周后。
阿拉巴马州莫比尔市的一家汽车旅馆里,苏宁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那是阿甘家周围的实时街景,六个隐蔽摄像头传回的画面显示一切平静。
阿福的声音从耳机传来:“主人,过去48小时未检测到可疑信号。cia的监视设备已于两周前拆除,当地警方巡逻频率恢复正常。”
“确认安全。他目前在上海,身份已更换,不知道您的真实信息,只完成了单次传递任务。”阿福停顿,“按照预设,他今早收到了‘任务完成’的通知和最后一笔报酬,相关记忆会在一周内模糊处理。”
苏宁关掉电脑,看向镜子。
镜中是个六十岁模样的亚裔男子,花白头发,略微佝偻,戴着无框眼镜,穿着普通的西装外套——与原本的苏宁只有三分相似。
这是他通过空间世界的技术做的易容,效果能维持三个月。
“身份验证准备好了吗?”
“沈文轩的法国护照和阿拉巴马州入境记录已就绪。”阿福说,“您将以‘探亲访友’为由入境,停留时间不超过72小时,符合免签规定。”
“交通工具?”
“已租用一辆2005年的福特皮卡,登记在莫比尔市一家租车公司名下,付款使用预付卡。”阿福调出车辆信息,“车牌、行车记录仪、gps均已检查,无追踪设备。”
苏宁点头,拎起一个旧帆布包出门。
皮卡停在旅馆后院,车里放着几件换洗衣物、两箱矿泉水,还有一袋阿拉巴马州常见的钓鱼用具——完美的伪装。
下午三点出发,沿着10号公路向东,两小时后转入乡间小路。
绿茵镇越来越近。
苏宁的心跳快了些。
不是紧张,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这个他同珍妮和福瑞斯甘从小到大生活的小镇。
傍晚六点,皮卡缓缓驶入小镇。
镇子还是老样子:一条主街,几家店铺,教堂的尖顶在夕阳下泛着光。
变化不大,只是更旧了些。
他没有直接去阿甘家,而是把车停在镇外的树林边,等到天黑。
晚上八点,天色完全暗下来。
苏宁背着帆布包,徒步走向镇子东头。
他没有走大路,而是穿过一片熟悉的树林,小时候他和阿甘常走这条路从珍妮家返回。
阿甘家亮着灯。
客厅窗帘没拉严,能看到电视的光闪烁。
珍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阿甘在厨房收拾东西。
苏宁在街对面的树影里站了十分钟,确认没有异常。
然后他穿过街道,轻轻敲了敲后门——三下,停顿,再两下。
这是他们小时候的暗号,要知道小时候,珍妮偷偷跑来和阿甘睡一起的。
厨房里的阿甘动作停住了。
珍妮从客厅探头:“福瑞斯,有人敲门?”
阿甘没说话,走到后门,透过玻璃看了看外面。
光线昏暗,他看不清来人的脸。
“谁啊?”他问。
“是我。”苏宁用正常音量说,“福瑞斯,开门。”
阿甘愣了两秒,猛地拉开门。
四目相对。
阿甘的眼睛瞪大了,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不请我进去?”苏宁微笑。
阿甘赶紧侧身:“哥哥,快……快进来。”
苏宁闪身进屋,阿甘立刻关上门锁好。
珍妮已经走到厨房门口,看到苏宁时,她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苏……”她声音哽咽。
“珍妮,好久不见。”苏宁轻声说。
珍妮冲过来紧紧抱住他,瘦削的肩膀颤抖着。
阿甘站在一旁,用力眨着眼睛。
好一会儿,珍妮才松开手,上下打量着苏宁:“苏,你还好吗?新闻上说……”
“我很好。”苏宁拍拍她的手,“那些新闻都是假的,早就察觉资本想对我出手,所以提前就做了安排。”
三人走进客厅。
珍妮拉上所有窗帘,阿甘关了电视。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阿甘问,声音有些沙哑。
“今天。”苏宁在旧沙发上坐下,“专门来看你们,省得你们担心我有危险。”
“太危险了!”珍妮着急地说,“之前有好多政府的人监视我们,好几个月……最近才撤走。”
“我知道。”苏宁点头,“所以我等他们撤走了才来。”
阿甘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仔细看着苏宁的脸:“哥哥,你看起来……不一样了。”
“做了点改变。”苏宁摸摸自己的脸,“这样安全些。”
接下来半小时,苏宁简单讲述了经过……
当然,省略了空间、ai和真实财富的部分。
只说因为政治原因不得不离开,现在在海外安全的地方生活。
“那你以后怎么办?”珍妮忧心忡忡,“不能回美国了吗?”
“暂时不能。”苏宁说,“但我在国外生活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阿甘一直沉默,这时突然问:“哥哥,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苏宁看着他,心里涌起暖意。
这么多年,阿甘永远是这句话……
不问原因,不问风险,只问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苏宁认真地说,“我来,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安全,让你们不要为我担心。”
接着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两个信封。
“这是给你们的。”他把信封放在茶几上,“里面是一些……纪念品。等我离开后你们再打开。”
珍妮想推辞,苏宁抬手制止:“收下。这是我的一些心意。你们收下,我才放心。”
阿甘看着信封,又看看苏宁:“哥哥,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苏宁沉默片刻:“可能不会了。这次是最后一面。”
客厅里安静下来。
珍妮又开始掉眼泪,阿甘低着头,双手握在一起。
“别这样。”苏宁轻声说,“我们都活得好好的,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站起来,从帆布包深处拿出一个小盒子:“还有这个,给你们的孙子小小福瑞斯的。”
盒子里是一块老式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保持简单,保持善良。——苏”
“等他结婚时给他。”苏宁说,“就说是他大爷爷送的。”
阿甘接过盒子,握得很紧。
时间不早了。
苏宁看看手表:“我该走了。”
“这么快?”珍妮站起来,“至少吃点东西……”
“不了。”苏宁摇头,“我在这里越久,你们越危险。”
他拥抱了珍妮,然后转向阿甘。
两个年过七十的老人面对面站着。
阿甘伸出手,苏宁握住,然后两人紧紧拥抱。
“保重,福瑞斯。”苏宁说。
“你也是,哥哥。”阿甘的声音哽咽了。
没有更多的话。
苏宁背上帆布包,走向后门。
在门口,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珍妮和阿甘并肩站着,眼中有泪,但脸上是释然的微笑。
他点点头,推门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树林边的皮卡,苏宁没有立即开车。
他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远处阿甘家的灯光,看了很久。
耳机里,阿福问:“主人,要离开了吗?”
“再等一会儿。”苏宁说。
五分钟后,阿甘家的后门又开了。
阿甘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但没有打开。
他走到院子中央,面朝苏宁的方向,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
这是他们小时候和珍妮的告别方式。
苏宁在车里也抬起手,尽管知道阿甘看不见。
然后阿甘转身回屋,灯光熄灭……
他们睡了,或者假装睡了,为了让他安心离开。
苏宁启动引擎,皮卡缓缓驶离。
开出小镇时,他最后看了一眼后视镜。
绿茵镇在夜色中安静地沉睡,教堂尖顶的轮廓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这个他七岁第一次来到并生活的小镇,这些他相处了大半个多世纪的亲朋。
再见了。
皮卡驶上公路,加速,消失在夜色中。
凌晨三点,莫比尔市郊的一个废弃农场。
苏宁停下车,对着身边的阿福说道。
“阿福,启动回归程序。”
“确认回归坐标:主世界,时间流速校准完成。”阿福的声音传来,“主人,本次副本世界历时67年7个月,主世界时间流逝预计为67天。是否确认返回?”
苏宁最后看了一眼美国的夜空。
“确认。”
紧接着,蓝色的光幕展开,包裹住他和整辆皮卡。
三秒后,农场恢复空旷。
只有草地上浅浅的车辙印,证明有人来过。
而这些车辙,也会在下一场雨中消失。
就像他从未来过。
但在绿茵镇那栋白色平房里,珍妮和阿甘没有睡。
他们坐在黑暗的客厅里,茶几上放着两个打开的信封。
每个信封里,是一张不记名债券,面值一亿美元。
还有一张手写纸条:
“给亲爱的珍妮和福瑞斯:这是给你们和后代的保障。好好生活,保重身体。——你们永远的哥哥”
珍妮靠在阿甘肩上,轻声说:“福瑞斯,他会安全吗?”
阿甘握着那张纸条,慢慢点头:“会的。哥哥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帮傻蛋永远不可能抓到他。”
窗外,阿拉巴马的夜空繁星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