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影用便携式扫描仪检查地面和墙壁：“没有明显的空腔结构。
她停在靠墙的一个书架前：“这个书架后面的墙壁，回声不一样。”
秦赐敲了敲书架背板，声音空洞。他试着推动书架，纹丝不动。但仔细观察，发现书架底部的滑轨有近期移动的痕迹。
“有机关。”周影蹲下，检查书架侧面。在雕花装饰的缝隙里，她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按钮。
按下。
书架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后面的墙壁——不，不是墙壁，是一扇暗门。
暗门是铁制的，表面锈迹斑斑，但门把手却很干净，显然近期有人使用过。
秦赐拔出手枪，轻轻推开门。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深不见底。墙壁上有老式的壁灯，但灯泡已经碎了。
周影打开强光手电，光束照进黑暗。
石阶大约有三十多级，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地窖。地窖里堆着一些破旧的家具，但角落里的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一台柴油发电机，还在微微发热。
一张折叠桌，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卫星电话、还有几个移动硬盘。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墙壁上贴满了照片和地图。照片里的人物，秦赐大多认识：邵明远、孙紫恩、陈悦儿、蒋涛、陶建荣甚至还有秦赐自己。
地图上标注着西山片区所有的稀土矿点、交通干线、以及——
“军事设施。”周影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在标记我们的导弹基地、雷达站、部队驻地。”
秦赐走到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需要密码。
周影插上破解设备，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给我三分钟。”
等待的时间里，秦赐查看那些移动硬盘。其中一个硬盘的标签上，写着一个代号：“西山之眼”。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破解了。”周影说，“电脑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叫‘收割计划’。”
点开。
里面是几十份pdf文件，每一份都是一个“行动方案”：
《稀土出口管制漏洞利用方案》
《磁性材料技术窃取路径图》
《新能源电池产业人才策反名单》
《九峰数字经济系统渗透报告》
以及最后一份，日期是三天前：
《“锁匠”团队撤离与“清道夫”行动启动预案》
“清道夫”秦赐喃喃道。
周影脸色苍白：“在间谍术语里，‘清道夫’指的是大规模销毁证据、清除痕迹、必要时灭口。”
她调出最后一份文件的附件，那是一份名单。名单上列着十七个人的名字、住址、家庭成员信息、日常活动规律。
秦赐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也看到了周影、孙紫恩、邵明远、徐建
“他们要动手了。”秦赐抓起卫星电话，“通知所有人，立即进入安全屋！快！”
但已经晚了。
地窖外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秦赐示意周影躲到角落的阴影里，自己则闪身到门后，手枪上膛。
脚步声在暗门外停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秦赐，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吧，我们谈谈。”
是刘明远。
秦赐没有动。
“你不想知道‘清道夫’行动的具体内容吗？”刘明远继续说，“或者，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要选择青石镇作为据点？”
秦赐依然沉默。
“因为这里，是‘老k’网络在中国最早建立的节点之一。”刘明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我们就开始在这里活动。周家祠堂的守夜人周福贵，他的儿子周建国，是我们发展的第一个线人。后来周建国去了美国，改名叫——”
“陆文渊。”秦赐终于开口。
暗门外传来掌声。
“聪明。”刘明远说，“所以你看，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从陆文渊回国，到前沿实验室成立，到对邵明远基地的渗透，甚至对九峰县的打压都是‘收割计划’的一部分。我们花了二十年时间布局，等的就是现在——中国战略性产业全面起飞的时刻。”
秦赐握紧了枪：“你们想要什么？”
“控制权。”刘明远说，“控制稀土定价权，控制磁性材料供应链，控制新能源技术路线。只要控制了这些，就能卡住中国产业升级的脖子。这不是商业竞争，秦赐，这是国运之争。”
“所以你们就偷？就抢？就策反我们的人？”
“弱肉强食，自古如此。”刘明远冷笑，“你以为只有我们在这么做？看看历史吧，秦赐。英国靠偷纺织技术崛起，美国靠挖德国科学家称霸，日本靠模仿和改良超越。现在轮到中国了，但你们太天真，以为开放合作就能换来真心。醒醒吧，这个世界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秦赐从门缝里看到，刘明远身后站着三个人。都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自动武器。
“锁匠”团队。
不，看装备和架势，更像是雇佣兵。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秦赐。”刘明远说，“加入我们。以你的能力和背景，可以成为‘老k’网络在中国的新负责人。财富、地位、甚至自由，你想要什么都有。”
“自由？”秦赐笑了，“像你一样，当一条见不得光的狗，就是自由？”
刘明远沉默了。
然后他说：“那就别怪我了。”
他后退一步，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雇佣兵举起了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窖顶部突然传来爆炸声！
碎石和尘土倾泻而下，刺眼的白光照进地窖。扩音器里传来徐建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刘明远脸色大变：“怎么可能”
“你以为我真的是一个人来的？”秦赐说，“从我发现青石镇的信号异常，就通知了徐建。他带着特警队，已经在外面包围了整个祠堂。”
枪声响起。
但不是来自雇佣兵，而是来自地窖上方。特警队员从炸开的洞口索降而下，瞬间控制了局面。刘明远还想反抗，被徐建一枪击中大腿，倒地不起。
三分钟后，战斗结束。
四名雇佣兵被击毙两人，俘虏两人。刘明远被捕。
秦赐走出地窖，清晨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祠堂院子里，特警队员正在清理现场，医护人员在救治伤员。
徐建走过来，脸上有擦伤，但精神很好：“秦主任，你没事吧？”
“没事。”秦赐看向被押上警车的刘明远，“把他看好了，这个人知道很多东西。”
“明白。”
周影从地窖里出来，抱着那台笔记本电脑和所有硬盘：“数据全部保全。另外，我在一个硬盘里发现了这个——”
她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西装，站在联合国总部前。他的脸，秦赐在新闻里见过无数次。
某西方大国的前副国务卿，现任某跨国智库主席。
照片背面，手写着一行英文：
“the key to chas future is our hands”（中国的未来，掌握在我们手中。）
秦赐把照片收好。
他知道，抓了刘明远，查封了凯森咨询，甚至抓住了陆文渊，都只是砍掉了“老k”网络的几根触手。真正的核心，还在大洋彼岸，还在那些看似光鲜的会议室里，还在那些打着“学术交流”“商业合作”旗号的活动中。
但至少，他们撕开了一道口子。
让阳光照进了黑暗。
上午九点，秦赐回到西山片区领导小组办公室。
杨胜利已经等在会议室里，一同来的还有几位中央部委的领导。
“秦赐，干得好。”杨胜利难得地露出笑容，“青石镇的行动，挖出了‘老k’网络在中国的一个重要据点。中央领导批示：要顺藤摸瓜，深挖彻查。”
秦赐把照片放到桌上：“这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这个人，应该是‘老k’网络的核心成员之一。”
一位国安部的领导拿起照片，脸色凝重：“这个人我们盯了很久，但一直没有确凿证据。这次，或许是个突破口。”
“但我们也暴露了。”秦赐说，“刘明远被捕前，很可能已经发出了警告。‘老k’网络的其他节点，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清理痕迹。”
“那就加快速度。”杨胜利说，“中央已经协调了外交、商务、海关等部门，对与‘老k’网络有关联的企业和个人，实施全面审查和限制。同时，我们会通过外交渠道，向相关国家提出严正交涉。”
会议持续到中午。
散会后，秦赐独自站在窗前。手机震动，是周影发来的消息：
“陆文渊松口了。他愿意配合，条件是保证他父母在美国的安全。他父母被‘老k’网络监控，作为控制他的人质。”
秦赐回复：“答应他。联系我们在美国的同志，想办法把人接出来。”
“另外，”周影又发来一条，“邵老基地的假数据包起作用了。对方刚刚尝试远程访问，我们植入的追踪程序已经启动。信号源定位在日内瓦。”
日内瓦，联合国欧洲总部，众多国际组织和跨国公司的所在地。
也是“老k”网络可能的总部所在。
秦赐望向西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
他知道，下一场战斗，将在更远的战场上打响。
但这一次，他们将不再被动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