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承天景司的陈怀安不出意外只看到了孤零零的柏立本,未过多言语,将李弈箫等人安顿好后才伸着懒腰,漫不经心的回道。
“无方无方未开化的蛮子而已,同他们置什么气?这吉月有不少星罗人,吐火罗人和赤发人等会吧,这一天天的,腰酸背疼的。”
正在陈怀安同柏立本闲聊的功夫,中丞阿史那乌台带着一伙人气势汹汹的赶来,不像当官的,更像打劫的。
陈怀安坐在台阶上,将嘴中叼着的枯草拿掉,先是上下打量几人一番。
在通过服饰初步断定面前的他们各自的职务后,才缓缓抬手行了一个插手礼。
“中丞,执长,作长。”
说罢陈怀安勾嘴一笑,手势换做抱拳。
“怎么不见其他几位大人?”
陈怀安说完没等对方回话,原本憨笑的脸就瞬间冷了下来,将腰间的宝剑一横,冷声道。
“跪下!”
中丞阿史那乌台原本就不算友善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恨不得上前一步来拎起陈怀安这个初出茅庐的家伙,给他点教训。
好在阿史那乌台身边的作长伸手摁住了阿史那乌台,阿史那乌台对此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
“大人不愧是京城来的,这架子还真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前来送圣谕的寺人呢?”
陈怀安将手中的宝剑横放,手腕一抖,剑出鞘半截,剑面隐隐泛着寒光。
“此乃仁恭平孝皇帝御赐,见剑及见圣,何人胆敢不贵?本官有权就地将其正法。”
阿史那乌台同众人相互交换一番眼神,还未来得及得出结论,一旁的柏立本先一步跪地叩首。
见此无人再敢去质疑宝剑的真假,赶忙不情不愿的跪地。
陈怀安见此满意的将剑收回起身,这时阿史那乌台突然质问道。
“陛下的剑,为何你不跪?”
陈怀安用小拇指抠抠耳朵,很是不屑。
“明剑斩清官,大不了你们上书去参我呀。”
“你”阿史那乌台伸出的手指又收了回去,强挤出一丝友善的笑,“今日未能远迎上丞,下官实是有失,今日便让我来请上丞吃一顿酒吧,就当是赔罪。”
陈怀安站在台阶上才堪堪比阿史那乌台高一点,仰着头,莫名有些喜感。
“好呀,正巧本侯想尝尝这吉月的异域风情呢,对了,还不知中丞姓甚名何呢?”
“阿史那乌台。”
陈怀安抖抖袖子,拱手回道:“北河侯陈怀安,既然阿史那中丞盛情难却,那便走着。”
阿史那乌台一行人带着陈怀安和柏立本朝着新月河府的新月河酒楼。
临近酒楼,陈怀安突然叫住了柏立本,吩咐道。
“立本,你去取一坛我的藏酒来,顺便告诉夫人一声,今晚上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喏。”
柏立本提着衣摆小步跑着离开,阿史那乌台等人并未做阻拦。
阿史那乌台像是同陈怀安很熟络的样子,用胳膊勾着陈怀安的肩,时不时的用手拍拍陈怀安的前胸或者后背。
大包厢内桌上满是各种肉食,却多为生脍和炙食。
陈怀安看着蛮多的肉,第一次对肉食失去了口腹之欲。
阿史那乌台佯装没有看出陈怀安的囧态,故意搂住陈怀安的脖子,说道。
“上丞莫要客气,我们没你们竟是人讲究,还望上丞海涵呀。”
“阿史那乌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儿?”坐在正北方向的知府说道。
阿史那乌台一拍脑门,笑着说道。
“瞧瞧我这记性,忘记让上丞搞彩头了。”
阿史那乌台说着让店小二拿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大礼”——一只红羽的雄鸡。
陈怀安一脸懵的看着鸡,不由发问。
“这是作甚?”
知府起身解释道:“杀牲博彩,歃血为友。”
知府说完,阿史那乌台就将一把匕首强塞给了陈怀安,其他在座的官员也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仿佛在观看一个丑角。
陈怀安紧皱着眉头看起来相当的为难,最后一脸谦逊的摆手,说道。
“陈某不善武,共信儒、释、五斗米,未敢轻易杀生的,诸君见笑了。”
“哈哈哈,京官果然不一样呀。”
包厢内的声音极大,门外的柏立本都听的一清二楚,担忧的想推开门,却被店小二制止。
“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是送酒的,为北河侯大人。”
“送什么酒?里面可都是大人物,你有几个脑袋担得起?阿史那,赫连等诸位大人都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得入,还不快滚。”
柏立本几乎是被店小二赶出的酒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着对面人数多,又人高马大,恐陈怀安难以应付,忙去寻求李弈箫的帮助。
“侯夫人,侯夫人不好了。”
在院中逗鸟的李弈箫手一顿,略有疑惑的问道。
“立本,怎么了?你不是一向挺稳重的吗?今日怎这般慌张?”
李弈箫轻抚面前鹦鹉的羽毛。
“陈大人被那群毫无礼数的家伙堵在新月河酒楼了。”
“嗯?”李弈箫皱眉,将手中的鸟食随意一撒,拍着手说道,“去找昌兴,带人去新月河酒楼。”
“喏。”
“姻母找兴儿?”
柏立本刚应完,杨昌兴就探出自己的小脑袋。
“兴儿,你带的人在哪里?能不能调来城中一些,你二爹他稍微遇到了点麻烦。”
杨昌兴将食指放入口中,语气有些迟疑。
“有些远,恐有些时候,现在我待在身边的只有三百人。不知道够不够?”
“走,去新月河酒楼。”
李弈箫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前往新月河酒楼,吓傻的店小二和酒楼打手,连同劝阻的掌柜一同被士兵五花大绑的扔到角落。
柏立本指着紧闭的包间门道:“就是这间。”
李弈箫冷声道:“踹开。”
“哐当!”门被朱雀营的士兵一脚踹开,四名手持长枪的士兵首当其冲。却只见到坐在桌上的陈怀安的背影。
陈怀安一脸疑惑的转身,手中还安抚着受惊的公鸡。
角落里却传出一声。
“救命呀,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