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操场上。
阳光斜斜洒在塑料跑道上,秋天明正和他的新同桌吴臻进行一场“高端”追逐战。
“我算过了,以你现在的速度和我的加速度,27秒后我就能追上你!”
秋天明边跑边喊。
吴臻回头做了个鬼脸:“秋天明!谁会一边跑步一边做数学题啊!”
“这不是数学题,这是现实应用!”秋天明正经八百地回答,脚步却一点没慢。
十四岁的秋天明是那种让老师又爱又“头疼”的学生——全国数学竞赛冠军,能用三种方法证明勾股定理,却经常在体育课上跟老师讨论“最优运动轨迹”。
新转学来的吴臻是少数能忍受他这种“怪癖”还不觉得讨厌的人。
不远处,三年级正在上体育课。
林星遥心不在焉地做着热身,眼睛一直盯着哥哥那边。
突然,他看到吴臻伸手去抓秋天明的肩膀,给了他哥一巴掌,吴臻还想再来一拳,被秋天明侧身躲开——
在林星遥九岁的小脑瓜里,这场景立刻被翻译成:有人要打我哥!打了一巴掌还想再来一巴掌。
“老师!我要去厕所!特别急!”
林星遥大喊一声,没等体育老师点头,就象颗小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林星遥!回来!”体育老师在后边喊,但已经来不及了。
操场上,吴臻正边跑边回头跟秋天明理论。
“你刚才算错了!”
话音未落,一个黄色身影突然从侧面杀出。
林星遥使出了上周足球课刚学的绝招——滑铲!
“砰!”
吴臻结结实实摔在地上,鼻子撞上跑道,瞬间见了红。
更糟糕的是,右手腕在撑地时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哎哟喂!”吴臻疼得龇牙咧嘴。
“谁啊?!”
林星遥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敢打我哥!看我不揍你!”
秋天明这时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看这场面,眼睛都瞪大了。
“星遥!你干什么!”
“哥,他欺负你!”
林星遥指着倒在地上的吴臻,一副“我保护了你快夸我”的表情。
“我们在玩游戏!”秋天明哭笑不得。
“是在测算不同速度下的相遇问题!”
林星遥歪着头,一脸困惑。
“可他刚才伸手要抓你”
“那是为了测量臂展和拦截概率!”秋天明试图用弟弟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就象你玩捉人游戏也会伸手抓人对吧?”
这时,四五个三年级小男孩呼啦啦围了上来,都是林星遥在班上的“小弟”。
“星哥!什么情况?”
“有人敢动明哥?活腻了吧!”
“放学别走!我们替你报仇!”
秋天明和吴臻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大写的懵。
秋天明深吸一口气,“从你们的视角看,我们刚才的交互被判定为冲突行为的置信度有多高?”
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举手:“星哥说他在欺负你,那就是在欺负你!”
“对!星哥说得对!”其他孩子纷纷附和。
吴臻颤巍巍地举起已经肿起来的右手腕:“各位大哥能不能先关心一下伤员?我觉得我手腕好象断了”
林星遥这时才注意到吴臻的鼻子在流血,手腕也肿得老高,气势顿时弱了一半。
“你和我哥是在玩,你没有打他?”
“我打他干嘛!”吴臻欲哭无泪。
“他数学那么好,我还指望他教我写作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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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学校医务室的门被推开,白晓婷快步走进来。
接到班主任电话时,她脑子里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性——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需要调动哪些资源?对方家长是什么背景?
医务室里受伤的孩子虽然看起来有点惨,但情绪稳定;
对方家长坐姿放松,没有怒气冲冲;
自家两个儿子站得笔直,一副“我们知道错了”的模样。
“吴臻妈妈您好,我是白晓婷。”
她没有立刻道歉,这是她的习惯——在搞清楚全部事实之前,不轻易表态。
五励芸抬起头,温婉地笑了笑:“我是五励芸。别太紧张,男孩子调皮是常事。”
校医在旁边解释:“鼻子擦伤,已经止血了。手腕可能是骨折,得去医院拍片确认。”
白晓婷点点头,大脑快速运转。
她转向秋天明:“整个过程,从头说一遍。”
秋天明解释了一下具体过程。
林星遥小声补充:“我以为他要打哥哥”
白晓婷看了眼小儿子,又看向吴臻肿起的手腕。
她转向五励芸:“我现在送吴臻去云都第一医院,我认识那里的骨科主任。
所有费用我们承担,后续如果需要特殊照顾,我们也会安排。”
五励芸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去医院的车上,气氛有点微妙。
林星遥坐在窗边哀怨的看着路边撒欢的狗,秋天明坐在中间试图用数学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知道吗,骨折愈合过程其实是一系列精密的细胞活动,可以分为六个阶段”
林星遥挨着哥哥,小脸皱成一团。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妈妈,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白晓婷从后视镜看他:“你觉得呢?”
“我以为他在欺负哥哥但我应该先问清楚的。”
林星遥低下头,“现在吴臻哥哥的手都断了”
“是骨折,不是断了。”秋天明纠正道。
“而且根据统计数据,9岁男孩在类似情境下的误判率高达43,所以你不用太自责。”
林星遥眨眨眼:“真的吗?”
“我编的。”秋天明一本正经。
“但听起来是不是让你好受点了?”
开车的白晓婷嘴角微微上扬。
大儿子这种独特的安慰方式,倒是很有他自己的风格。
到了医院,拍片显示是桡骨远程青枝骨折,需要打石膏。
等待的时候,白晓婷和五励芸坐在走廊长椅上。
“秋天明这孩子挺特别的。”五励芸先开口。